在春天，打動人心的不隻有繁花，還有鳥鳴。

草已經綠了，紫荊花開得一塌糊塗，滿樹都是醉人的紫，紫藤也開始躍躍欲試，長廊上紫藤一串串，美得不像話。粉嫩粉嫩的櫻花，除了粉，還有說不出的嫩，嬌俏俏的讓人憐惜。春天裡的各色繁花開始施施然登場，在繁花叢中，傳來一聲聲鳥鳴，或遠或近，它們在呢喃私語，呼朋引伴，在春光裡說着我們聽不懂的秘密。

鳥語花香，鳥語在前，花香在後，鳥語也是組成春天的一部分。

我站在花樹下，凝神谛聽，幾隻鳥兒在花叢裡飛來飛去，這邊一聲低語，那邊随之一聲應和，要麼就是幾隻鳥兒一起叽叽喳喳，但是它們的歌唱都是舒緩的，仿若閑庭信步随便哼的小曲兒，在葳蕤生香的枝頭，盡顯生活的安逸舒适。如今，鳥兒早已同人們和諧共處，互相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我家住二樓樓頭，我喜歡坐在窗戶邊往外看，看外面明媚的陽光，看那幾棵生長了幾十年的香椿樹，看藍天上白胖的雲。當然，也少不了要聽聽鳥兒的歌唱。我覺得最先知道香椿發芽的就是那些整天在樹上跳過來跳過去的鳥兒，它們知曉香椿什麼時候冒出一丁點紅色的小芽芽，又看着這些小芽芽一點點長大，在日漸長大的紅色小芽芽之間飛過來飛過去。它們在香椿樹黑黝黝的枝幹上，在樹葉間，都留下了足迹。那天下了一場春雨，小雨淅淅瀝瀝的。我被一陣急促的鳥叫聲吸引着走到窗前，發現窗外停了一隻鳥兒，它尾巴朝着我，頭向外不停地鳴叫，我凝神一看，原來香椿的枝葉間，一隻調皮的鳥兒冒着小雨在飛過來飛過去，完全不顧及雨水會打濕自己的羽毛。這是媽媽在窗台上呼喚孩子不要太調皮趕緊來窗台這裡避雨？還是夫妻倆？那個頑皮的，是丈夫吧？是啊，誰還不是個孩子呢？春光無限好，當然要出門調皮一下，鳥兒也一樣。

那天傍晚，我沿着林蔭路走到一片樹林邊，沿途有春天泥土的芬芳，有各色的小花，那些小紅、小粉、小紫、小黃，星星一樣點綴在路邊，仿若一張花毯子。那片樹林是由梨樹、桃樹、海棠樹組成的花樹叢，有着雪白的梨花，水紅的桃花，還有那些粉中帶白的海棠花。我本想從樹叢中穿過去，卻被樹林中傳來的鳥鳴打斷了。一聲高亢的鳥鳴忽然從花樹叢中響起，在這個寂靜的傍晚，那鳥鳴仿佛一下子沖上雲霄，又婉轉着落回到樹叢中，這個高音連續盤旋了好幾次，讓我不敢再前行，深怕我的任何行動會驚擾到夜晚的鳥兒。在這個高音盤旋之後，一陣唧唧啾啾的鳥鳴聲随之傳來，是一群鳥兒同時發聲。我想，是有人起了一個頭兒，然後大家再一起合唱嗎？在這樣一個春天的傍晚，夕陽在天邊火紅，桃花、梨花、海棠花在競相綻放，晚歸的鳥兒在交流一天的見聞，而我站在旁邊，醉了。都說酒不醉人人自醉，春光和鳥鳴，最讓人沉醉。

之後的每個傍晚，我都會去花樹叢邊聽鳥鳴，“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果不其然，古人誠不欺我，鳥鳴是春天的一部分，嘤嘤鳥鳴中的春天，更加明媚。此刻望着窗外，鳥鳴聲斷斷續續、時隐時現，我突然想起這些大自然的小精靈，就感覺花香浸滿了心田。

（作者系中國散文協會會員、山東散文協會會員、淄博市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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