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榄菜“殺”了誰的“嘴”
作者 | 林毓賓
一個人用普通話與别人交流時,思維往往會受“母語”(家鄉方言)的影響,因為母語是一個人的文化胎記,不管這個人出生在哪兒、成長在哪兒,這份文化胎記便會相伴相随。
我讀小學、中學時,老師用家鄉方言潮汕話講課,我與同學當然會用普通話朗讀課文,但是平時交流依然用潮汕話。母語嘛,地域文化韻味濃郁,說起來順口。不過,有的潮汕俗語,根本無法用普通話表達,有的俗語如果用普通話表達,那麼韻味幾乎消失了。原本我極少用普通話與别人交流,後來,由于我離開家鄉到珠三角謀生,許多同事來自五湖四海,說普通話或者粵語較多,說潮汕話比較少,也沒想到這兩種不同的語言表達會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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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向外省籍同事介紹潮汕橄榄菜時,結果潮汕話與普通話“打架”——我的思維短路,不知道該用哪句普通話來表達。
那次我從棉湖返回中山,帶回了兩斤橄榄菜,用幾顆蒜頭炸香後再一起炒,裝一小罐帶到公司,吃午飯時嘗一點,換換口味。與我同桌吃飯的外省籍同事見到好吃的,品嘗一口,連聲稱贊“好香”,問這是什麼。一聽别人點贊,我樂飄飄地熱情介紹起潮汕食物的特色,末了,我說:“吃飯時,橄榄菜很……”
“很”什麼?糟糕,思維卡殼——我努力在腦海裡搜索該用什麼詞語表達,卻沒想到思維進了死胡同,好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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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普通話進行表述,我想說的是“吃飯時,橄榄菜很下飯”,可是,我的母語思維一時間影響了表達,這個意思用潮汕話來說是“吃飯時,橄榄菜很‘殺嘴’的”。如果我用潮汕話直接說出來,同事肯定聽不懂,不明白橄榄菜為什麼會“殺”了“嘴”。
呵呵……方言,有時就是這麼妙趣橫生。
據語言學專家研究,潮汕話保留了唐代部分口語,目前,潮汕話成為研究古漢語的“活化石”。比如:
原來如此!潮汕話自帶加密功能,難怪外地人根本聽不懂,更别說學會說。
離開潮汕家鄉在珠三角生活多年,日常中我與朋友、同事交流,常說普通話或粵語,隻與有家人或潮汕籍朋友交流,才會說潮汕話,久而久之,說潮汕方言話的流利程度自然比上不以前,思維與表達難免會“卡殼”。
兒子讀幼兒園前,一直用潮汕話與我們交流,但是上幼兒園後,老師用普通話教學,慢慢地,他不肯說潮汕話,問他為什麼這樣子?他說——
“别人問我說的是什麼外星話……”
無語啊。雖然兒子不肯開口說潮汕話,但是我一直堅持用潮汕話與他交流,“三鬥油麻(芝麻)”倒落耳——即使沒多少芝麻能倒進耳朵裡,至少還是會有一些芝麻能倒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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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一朋友在小學當語文教師,她說,現在上課也采用普通話教學,學生說普通話的水平比以前的學生有進步,但是說潮汕話卻跟不上,比如有的學生會說“蘿蔔”,但是不會說“菜脯”。
新生代說潮汕話水平倒退的現象,當然要引起重視,可是也很無奈。在潮汕地區出生、成長的新生代,具備學習、傳承的潮汕話的語言環境,自然會說話、會用潮汕話;生活在外地的潮汕新生代,家長有責任教育子女學說、會用潮汕話,不過,這類潮二代面對不同的成長與語言環境,對于潮汕話,也隻能是學多少算多少。兒子不肯說潮汕話,可是我要求他必須能聽懂潮汕話,雖然不如人意,但是我仍然要堅持去做,不放棄。
文化需要兼收并蓄,創新發展,才能美麗綻放。語言作為文化的一種表現形式,殊途同歸,潮汕人在學習普通話的同時,更要學好潮汕話。潮汕話作為一種地方方言,應當将它理論化、系統化,傳承給下一代,不能斷層,潮汕人有責任與義務學習與推廣潮汕話,推動潮汕文化薪火相傳,促使它發揚光大,别讓橄榄菜“殺”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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