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鹳雀樓 【唐 王之渙】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
我背詩有個壞毛病,總是不背題目和作者,所以經常是看着詩句非常熟悉,但就是說不出是哪位詩人的哪首詩。
這首詩就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詩。小學時候練書法,參加書法比賽,很長一段時間一直練習的就是這首,練到後來已經完全不會去體會這首詩寫了什麼,對我來說它仿佛就是二十個字而已。
(1)文學常識:鹳雀樓
文人很喜歡登高。我曾看過另一本關于古詩的書,在家裡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書,也忘記了書名和作者,隻記得是一本不大的書,第一章就寫古人喜歡登高。
登高可以望遠,登高可以懷古,登高可以舒展胸襟,登高可以吐出心中郁氣。《漢書·藝文志》說:“歌而誦,謂之賦;登高能賦,可以為大夫。”
鹳雀樓,又名鹳鵲樓,因時有鹳雀栖其上而得名,位于山西省永濟市蒲州古城的黃河東岸。占地面積2.064平方公裡,始建于北周 ,由于樓體壯觀,結構奇巧,加之周圍風景秀麗,唐宋之際文人學士登樓賞景留下許多不朽詩篇,以王之渙的《登鹳雀樓》最負盛名。
1222年(金元光元年),金兵與元兵争奪蒲州,“焚樓、橹,火照城中。”從此,鹳雀樓毀于戰火,僅存故基。1992年9月近百名專家、學者聯名倡議“重建鹳雀樓”。永濟市于1997年12月在黃河岸畔破土動工,拉開了鹳雀樓複建工程的序幕,是此樓自元初毀滅700餘年後的首次重建。2002年9月26日,新鹳雀樓落成開始接待遊人。
詩人在登樓之後總是有所感悟。比如黃鶴樓,比如嶽陽樓,比如滕王閣,這些現在看起來并不高的樓閣,看起來跟其他古建築沒有很大不同的看似平平無奇的樓閣,因為有了文豪的印記,成為了流淌在我們血液裡的文化基因。
鹳雀,是一種鳥名,據三國時期的陸玑說,它是一種比鴻鹄還要大的鳥。
《詩·豳風·東山》:“鹳鳴于垤。”三國吳陸玑疏:“鹳,鹳雀也。似鴻而大,長頸赤喙,白身黑尾翅。樹上作巢,大如車輪,卵如三升桮。望見人按其子令伏,徑舍去。一名負釜,一名黑尻,一名背竈,一名皁裙。又泥其巢一傍為池,含水滿之,取魚置池中,稍稍以食其雛。”
我們看到“雀”,就以為鹳雀也是像麻雀一樣的小鳥,這确實是一種望文生義了。
(2)回到《登鹳雀樓》
開頭兩句“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太陽快要從山上落下去了,黃河入海卻沒有盡頭。“盡”與“未盡”形成了對比,使整首詩的格局被無限拉大。這兩句寫的景物是從景色的全貌入手,顯得無比壯觀。
三四句“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從表面看,是順着開頭兩句繼續寫,既然在下面看不到黃河是不是真的流入大海了,也許再往上走一層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但這簡單到直白的兩句裡蘊含了深刻的哲理。
史傑鵬老師說,所謂哲理,就是可以通過兩句詩聯想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我們做什麼事,想要做得更好,就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人站得越高,看得就越遠;學得越多,就越有可能獲得光明的未來;思維越豐厚,人生境界就越高。可以從具象事物一直聯想到抽象事物,可以無限延伸。
按理說,在詩歌裡直接說理是一件忌諱的事,那會使詩歌失去靈動的感覺,讓人不想讀。畢竟托物言志、托物寓理才是詩歌的主流寫法。詩歌講究含蓄,講究讓人從暗喻中揣摩,而不是直截了當講清楚。
但是這首詩就是這麼厲害,就是能把哲理講得這麼直白,又讓人看不出生硬說理的感覺,反而把登高的主題扣得更緊。而且更加難能可貴的是,詩人用語一點都不艱澀,不識字的人讀這首詩也能體會到詩歌的美。
另外,史傑鵬老師指出這首詩在結構上的巧妙之處。一二句和三四句都是對仗的,這在詩歌中很罕見也很有難度,因為全部對仗會顯得呆闆。但這首詩就不一樣了,它雖然對仗,但渾然天成,一點都感覺不到刻意和呆闆,這就是流水對吧,就像流水一樣順其自然,不仔細品讀根本就意識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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