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飄發現的一個新詞,很有意思——
鑲邊男主。
啥叫鑲邊?
直觀點說,就是裝飾主體的,次要的。
而當鑲邊成了男主的前綴,男主地位也變得微妙起來。
貴為男主勝似男配,戲份寥寥,存在感弱。
舉個最直觀的例子。
《我在北京等你》裡的李易峰,每集才出現幾分鐘,就是典型的鑲邊男主。
而最近的《當家主母》,也有一個幾十集來都隻活在台詞裡的男人——
任雪堂。
鑲邊男主,在大女主戲中尤為常見。
大女主戲紅利時代,不管是大女主,雙女主還是女性群像劇。
獨立女性都是絕對的主角,承擔起大部分的讨論度。
相應的,男性角色漸漸淪為陪襯。
戲份肉眼可見地減少,人設也因過度讓位,越來越扁平。
可當獨立女性形象的不斷湧現,被視為一種進步。
男性角色的邊緣化乃至粗制濫造,究竟是一種報複性的理所應當。
還是另一種形式上的退步?
唠唠。
飄把鑲邊男主分為幾類。
存在感最弱的,是背景闆型男主。
《當家主母》裡的男一号任雪堂,就是典型的背景闆男主。
這部妥妥的大女主劇裡,女一女二倆舊時代認真搞事業的女性,占去了絕大部分的戲份。
披荊斬棘、大殺四方的人設也豐滿。
相比之下,任雪堂不僅是個愛情至上的“戀愛腦”。
為救妾室寶琴,他差點賠上身家,靠正妻翠喜才得以重振家業。
還完全沒有存在感。
盡管兩女主對打擂台,因他而起;攜手撐家,仇恨也因他而消。
但他就像一個被架空的符号。
隻需活在旁白裡就足夠了,在不在場,對劇情絲毫沒有影響。
本來戲份少,看點就少。
再和蔣勤勤、楊蓉這樣演技純熟的實力派一搭戲,好了,完全成了一塊活生生的背景闆。
說是男一号,其實演了個寂寞,比道具強不到哪去。
比起背景闆型男主。
另一類男主,戲份倒是不少,卻隻能充當女主升級打怪的最強跳闆。
飄稱之為工具人型男主。
這類男主,其實在古早偶像劇中頗為常見。
可惜的是,在如今标榜女性勵志題材的國産劇中,還是能看到他們。
工具型男主,往往在女主成長過程中,出力不少。
但與其說他們是在幫助女性,倒不如說,他們是在給予女性開金手指般的寵愛。
他們毫無理由的青睐與包容,就像女主成長路上的buff。
這類男主的代表,我提名《星辰大海》裡的霸總男主方恒之。
前期的他,謙遜有禮、情商過人、禮數周到,對女主的滴水之恩,他當湧泉相報。
怎講?
男女主初次相見,女主一個轉身就潑了男主一身咖啡。
要知道,男主可是過來跟公司簽約的重要客戶。
然而,男主非但不在意,還要感謝被女主潑咖啡。
??
更匪夷所思的是,就憑男主這番毫無邏輯的高情商發言,女主就這麼神(輕)奇(易)地被公司留了下來。
接下來,你也猜得到。
制造危機、為女主機智化解的高光時刻鋪墊的,是男主。
有意無意在女主上司面前,怒刷女主存在感的,還是男主。
工具人型男主的存在,看似是以弱襯強,讓女主形象更正面。
實質上,還是落入了男性為女主成長鋪路的窠臼,本質上,還是對女主的輕視。
比起工具人型男主,還有一類男主,不會助攻得那麼無腦。
卻也是為女主擡轎,突出女主的完美而生。
飄願稱之為炮灰型男主。
炮灰型男主,顧名思義,主要用來集中所有網友炮轟火力的。
這類男主往往和女主形成鮮明對比。
女主有多完美,男主就有多渣;
女主有多善良,男主就有多壞;
女主有多能幹,男主就有多窩囊。
集炮灰型男主之大成者,當屬《流金歲月》。
利己“鳳凰男”、心機boy章安仁。
為了擺脫追求自己的女生,就說蔣南孫是自己女友的海王王永正。
缺愛服從、不敢違抗母命的兒童型媽寶男謝宏祖。
總之,劇裡每個男性角色都在變着法兒氣人,整一個渣男大亂炖。
上面任一類男主,無一不是扁平化、刻闆化。
似乎男性形象一立體,女性角色就不夠堅強獨立了。
恕飄直言,這種弱化,并不是尊重了女性,而是看輕。
國産劇苦真正能獨立行走的大女主久矣。
鑲邊男主的出現,多少能讓我們找到點原因。
在國産劇編劇們的内心,他們也許并不相信:
一個單純靠出色的個人能力,打拼一番事業的女性角色,是存在的。
或者一個不怎麼完美,有瑕疵,但努力生活的女性,是能被肯定的。
為此,隻能靠魔改、醜化男性角色,來達到烘托主角的目的。
還是《流金歲月》。
原著裡,王永正對蔣南孫尚且保有理解與尊重。
可到了劇裡,卻非得把他改成有多個前女友的“海王”,成了網友炮轟的活靶子。
真沒必要。
想塑造立體飽滿的女主形象,相互成就,才是最好的辦法。
隻有當一方角色足夠飽滿,才能給予另一方更多的發揮空間。
去年的《安家》,男主“徐姑姑”的人設就立得挺好。
一開始,男主徐姑姑和女主房似錦,都是業務能力能打的店長。
勢均力敵、旗鼓相當。
在女主的成長過程中,男主的助力,也不是借助謎之權力。
而是給予精神上的幫扶和支撐,以及價值觀上潛移默化的影響。
“徐姑姑”的工作作風,一開始房似錦是看不上的。
他雖對客戶厚道,隻做經得起考驗的買賣。
但佛系圓滑,安于現狀。
但漸漸地,原本與業務員強硬搶單的女主,卻被男主更有人情味的做法影響了。
她雖然有過人的業務能力,能一人把滞留半年的房子賣出去。
可從“徐姑姑”身上,她卻意識到,自己堅信的“把房子賣出去才是硬道理”,過于尖銳冷酷。
這等立體飽滿、與女主能力相當,但個性不同的男主形象,才真正讓女主的成長變化,有迹可循。
曾幾何時,國産女性群像戲裡,也不乏生動的男性角色。
《楊門女将》就是典型。
楊八妹(李若彤飾)從小青梅竹馬的官配楊安(連凱飾),就是八妹成長的重要見證人。
他既是八妹魯莽行事時的訓導和冷靜劑。
在八妹含冤入獄,又偷偷逃出去尋找真相時,是楊安替他們調包,僞造現場;
因為溜出去時間太長了,為免被發現加重罪責,也是楊安,直接把她帶回牢裡。
他還是一個理智的陪伴者、清醒的旁觀者。
因為八妹執意前往昊天塔,導緻一行人誤中他人圈套,同行之人手臂被砍,為此,她自責不已,想一人前往險地。
也是楊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為她分析形勢、剖析自我。
卻讓八妹自己拿主意,不會把自己的意見強加在女方頭上。
除了楊安,另一個經典的男性角色楊宗保(張智堯飾),同樣很讨喜。
單看楊宗保,他文可智闖穆柯寨,武可上戰場英勇殺敵。
和穆桂英(甯靜飾)談起戀愛來,眼神裡又滿是少年的羞澀悸動。
可當家裡的嬸嬸們陷入“血祭降龍木”的危機時。
是他,果斷擋在嬸嬸們身前,擺出了天波府未來當家的責任和擔當。
他在危難時刻的英勇與擔當、與穆桂英的互相試探。
反倒襯得平日裡英姿飒爽、霸氣十足的穆桂英,多了幾分俏皮可愛。
發現沒?
在大女主戲中,像徐文昌、楊安、楊宗保這類男主,和女主在一起。
合則錦上添花,但不喧賓奪主。
離之,亦能獨美,但又不可或缺。
這才是男主的正确打開方式——
做一座警鐘,成為女主成長的見證者和引導者;
或是做一把起子,撬開女主的多面形象。
不管是當警鐘還是起子,關鍵是,他都為女性角色,保留了自主自發成長的空間。
但飄并不是說,鑲邊男主絕對不行。
角色能不能立住,存在感強不強,固然和戲份有關。
但,也有一些男主,單靠鑲邊戲份,就能讓人忘不了。
2001年,央視将原40集電視劇版《楊門女将》分為15部系列電影。
其中,楊宗保也隻在《情定穆柯寨》、《戰地情緣》、《轅門斬子》、《穆桂英挂帥》四部中出現。
若每部電影按一個半小時算,楊穆故事線也才不足6個小時。
然而,戲份雖少,他卻成為了不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而且,也是因為他的出現,才讓敢殺敢拼的穆桂英顯露出女兒情态,變得立體。
即使鑲邊,也沒影響他發揮魅力。
鑲邊男主角色如何設定,那是編劇的工作。
若抛開編劇思維,隻對演員而言。
演不演鑲邊男主,其實更像一道,如何在番位戲份與角色優劣之間進行取舍的問題了。
在有限的時間内,塑造出令觀衆印象深刻的角色。
顯然是比演繹戲份多卻拖沓乏味的角色,更考驗一個演員的表演能力的。
《演員請就位2》中有一期。
李溪芮、孟子義和晏紫東表演完後,張萌以制作人的身份把票投給了其他人,随即卻對戲份最少的李溪芮,表示遺憾。
張的理由無非是:戲份少,意味着難以施展演技。
但說實話,這話除了能給李溪芮一點心理安慰之外,顯然是不能服衆的。
倒是有個評論一語中的。
在戲份少的情況下,演員能脫穎而出,取決于兩點——
一是從編劇的角度看,角色本身設置是否立體。
二是從演員的角度看,演員在出場時長受限的情況下能否讓角色出彩。
張萌的一票,其實決定着人員的去留。
就在主持人繼續追問,那你為什麼不投給李溪芮時。
張萌尴尬一笑,答非所問:也許吧。
張萌的心虛和尴尬,其實暗示了一個事實:
李溪芮的戲份是少,但演技,也确實不值得她那一票。
如果抛開比賽,就看演員平時接戲。
都說十年磨一劍。
在成就一個好角色之前,這乏味的磨劍活兒,内娛還有多少年輕演員願意幹?
戲份少,當然也可以出彩,關鍵還要肯下功夫。
不是沒有好例子。
張譯在《親愛的》裡演的老韓,戲份不多,卻讓每個人都記住這個丢了孩子的土大款。
單一場哭戲,就把人演活了。
在電影中,他拼死幫助别人找到了孩子,自己的孩子,卻還沒有着落。
之所以哭,是因為哭完這一場,他決定打破誓言,再生一個了。
因此這淚是複雜的——
不隻有對命運的恨,也有對丢失的孩子的愧疚。
像張譯這類“創作型”演員,不是導演叫演啥就演啥。
而是能根據設定,自己往角色裡面填東西,把劇本上的角色變成活生生的人。
電影中,有一場被稱為教科書級别的醉酒戲,裡面那一小段戲曲就是張譯臨時起意加上去的。
他們更像班裡那些積極先進的好學生。
未等老師開口布置,自己就提前預習好了功課,還順帶先做了閱讀理解。
得有這樣的自覺和功夫,才能把少戲份的角色演得生動。
“鑲邊”本不是一件壞事。
能把“鑲邊”角色演活,更是本事。
規規矩矩鑲上邊框算完成。
但如果能鑲上後精心雕刻、抛光,再加花邊,出來的成品,當然與前者有天壤之别。
在這個百花齊放的影視市場,一枝獨秀也好,花團錦簇也罷。
都不是重點。
如果能保持枝幹堅挺、紋理清晰、葉肉飽滿有光澤。
那麼,即使是鮮花旁的綠葉,也依舊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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