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今天多傑老師要和咱們聊的這款茶,就是創新茶的代表:紅烏龍。
紅烏龍并不算知名的茶類。甚至還經常與另一款“紅水烏龍”被混為一談。
這兩者雖都屬台灣烏龍,但卻并不一樣哦。
關于紅烏龍,多傑老師會和咱們聊些什麼呢?一起來看看今天的文章吧!
正文
美國茶會
一位留美的學生,最近發來信息“求救”。
“老師,今年中秋節,我們計劃在大學裡辦一場茶會。”
“這是好事!”
“可是我們拿不準,泡什麼茶好呢?”學生說。
“有什麼計劃嗎?”我問。
“錫蘭紅茶怎麼樣?”學生試探着問。
“對于美國人來說,太俗了!”
“普洱怎麼樣?”學生接着問。
“又太深了,怕西方人欣賞不來。”
“老師有什麼建議?”學生無奈着說
“就用紅烏龍吧”我建議。
“啊?”學生懵了。
“就是給你們帶的蜜韻壽龍呀!”我補充說。
其實“蜜韻壽龍”四個字,是我根據文獻取的茶名。
北宋貢茶“細色第四綱”中,有一款茶名叫“無疆壽龍”,一聽就帶着皇家氣息。
而我的這款茶,是紅烏龍的工藝,又存放了幾年,因此上用“壽龍”二字倒也貼切。
隻是“萬壽無疆”一類的話,是皇帝專屬詞彙,非我這樣的草民可用。
又因此茶湯中帶有濃厚蜜味,因此以“蜜韻”替代“無疆”,便有了這款“蜜韻壽龍”。
蜜韻壽龍,所用的正是“紅烏龍”工藝。
紅水烏龍
在講“紅烏龍”之前,我們還得先聊聊“紅水烏龍”。
兩種茶,一字不同,千差萬别。
這也成為了習茶之人,理解紅烏龍工藝的第一個難點。
紅水烏龍在台灣,可以追溯到清末。那時台灣烏龍茶的制造方法,采用武夷岩茶制法。
輕萎凋、重攪拌、講究烘焙火候,水色偏深紅豔,故有“紅水烏龍”之名。
1980年代,原《茶與藝術》總編季野老師也曾用“紅水烏龍”來形容傳統凍頂烏龍茶。
但自從“清香型烏龍”大行其道之後,“清湯綠葉”被奉為至尊瑰寶。這種“紅水烏龍”,則被看作是做壞了的茶,避之唯恐不及。
以至于,很多人戲稱,“紅水”二字應該改為“洪水”,解釋為“洪水猛獸”才對呢。
當然,随着“清香型”勢衰,“紅水烏龍”也正在逐步平反昭雪。
總之,紅水烏龍是傳統烏龍茶的一種代稱。
至于紅烏龍,則算是一款創新茶。
沒錯,是創新。
台東茶區
講紅烏龍工藝,離不開台灣東部的茶區。
整個台東,算是台灣全省發展較晚的茶區。早在十九世紀初,就有柯朝氏在台灣北部魚鱗坑引種茶樹。
而台東直到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才有小規模的茶葉種植。
初期以做紅茶為主,後期台灣茶葉出口受阻,于是轉型做内銷市場。在那個時期,整個台東都在做半球形的包種茶。
由于得天獨厚的氣候優勢,台東春茶上市較早,而初冬還可以再産一批茶。
這樣一來,台東茶也就在初春和嚴冬,彌補了台茶市場的空白。
不少茶商來台東建廠生産,一時間台東茶區也是高手雲集,為之後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但除去早春和晚冬,台東其他時間内生産的茶,卻沒有競争力。
原因何在?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問題還是出在氣候上。
到過台東、花蓮一帶的人都能感覺到,這個區域夏秋兩季日照強且久。人多抹些防曬霜就是了,茶樹則要處于曝曬之中。
這樣環境下萌發的嫩芽嫩葉,兒茶素類物質含量很高。做出的包種茶,非常容易帶有苦澀。
可是夏秋兩季,約占全年近八成的茶産量。換句話講,台東五分之四的茶質量都不高。對于一個茶區來講,這樣的數據不容樂觀。
為突破茶區困境,台灣茶業改良場台東分場場長吳聲舜,提出順應茶性,發展重萎凋、重發酵的烏龍茶新制法。
因茶湯水色橙紅,口味柔和酷似紅茶,因此提議取名“紅烏龍”。
兩全其美
茶如其名,紅烏龍是結合了烏龍茶與紅茶之加工特點,而進行重組創新的茶類。
正因如此,我才推薦學生在中秋茶會上泡“蜜韻壽龍”。
紅烏龍,本就能滿足西方人喜聞樂見的紅茶口感。但除此之外,卻又能平添幾分不同體驗。
投茶入壺,提鼻子輕嗅,甜香的氣息,淡淡地彌散開來。
沸水激茶,片刻出湯。啜茶入口,香氣沖揚。清澈悠遠,回味漸濃。但覺得,有一股子芬馥升騰。
烏龍的茶底猶在,化作了茶湯的筋骨。那絲絲的蜜香甜味,就是清苦茶湯間的一抹豔麗。
我在台灣老茶行裡聊天,曾聽人念過四句關于紅烏龍的打油詩。時間久了,記憶模糊,大緻抄錄如下:
紅色茶湯鮮果香,甘醇回味撲鼻梁。
一芯二葉手工采,冷泡滋味透心涼。
雖是順口溜,倒也算貼切。
紅烏龍,暗合着中國人出世哲學中的中庸之道。
不左不右,兩全其美。
雙重手法
原先的烏龍茶界,發酵度最重的茶,要首推東方美人。
現如今,美人也要讓出這把金交椅了。
紅烏龍,是目前發酵度最重的烏龍茶。
重發酵,也是紅烏龍的一大特征。
當然,發酵度再高,紅烏龍也還是烏龍茶。
因此,焙火成為了紅烏龍的又一特色。
焙火工藝,是所有烏龍茶的點睛之筆。
浴火重生,是所有烏龍茶的必經之路。
隻是火工程度,或輕或重而已,斷沒有不焙火的道理。焙火,算是烏龍茶的點睛之筆。
不焙火,再好的烏龍,也是有眼無珠了。
拿紅烏龍來講,若是沒有精制過程中的焙火工藝做支撐,那款“壽龍”的“蜜韻”是萬萬出不了的。
“蜜韻”,就是巧妙的焙火工藝,給紅烏龍帶來的亮點。
也有人說,制茶的重發酵、重焙火,猶如是烹調中的燒烤,都屬于“粗野手法”。唯有清香型,才如淮揚菜般細膩,是上等的美味。
紅烏龍,真的不如綠烏龍嗎?
當然不是。
清蒸也好,燒烤也罷,本都是烹調手段,絕無貴賤之别。
輕發酵也好,重發酵也罷,也都是制茶技法,更沒有優劣之分。
何時用清蒸?何時用燒烤?
全看食材。
何時輕發酵?何時重發酵?
都依茶性。
說到制茶,未免枯燥。我還是從美食聊起吧。
在日本東京的銀座附近,有一座名為“Yakiniku Ushigoro”的燒肉館。幾乎是我每次到東京,必去吃一下的店。
館子不大,也就是七八張桌子。與我們印象中的煙熏火燎的烤肉店不同,這家店窗明幾淨,到處看不到一點油腥。
要是不說,你還真以為是吃高檔壽司的店呢。
桌子都有洞,客人坐下後會有服務員提來一隻鐵盆,裡面是燒紅的木炭,一點煙都沒有。
不出意外,店家建議客人不要親自動手,而是由服務員代勞烤肉。這可不是為了提供高檔服務,而是對食材負責。
畢竟,客人不會烤。
你到烤肉店轉一圈就會發現,似乎人人都會“烤肉”。把肉往鐵篦子上一放,上下翻動幾次,就可以吃了嘛。
可其實,想把肉烤好了卻非常難。
店裡的侍者,都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第一重身份是服務員,另一重身份是烹饪家。
隻見他夾住了一塊厚切肉,快速的在通紅的篦子上滑動。上下翻飛,并不讓肉與火真的接觸上。眼瞅着肉色由生轉熟,香氣也就跟着冒出來了。
趁熱吃,味道太美。燒烤手法所激發出的獨特肉香,絕不是炒肉、蒸肉甚至炸肉所能替代的。
又因火候拿捏到位,肉質的嫩感甚至不輸給開水汆燙出的肥牛。肉質纖維清晰,且咬下去還有滿口汁水。
捧着肚子往酒店走,不禁感歎:
燒烤,也是大學問。
寫到這裡,不禁又咽了一下口水。
趕緊說回到紅烏龍。
重發酵,重焙火,既是紅烏龍的特點,也是難點。
畢竟,是發生在葉片中的生物化學反應。沒有儀器可以監測,更沒有個按鈕能夠一鍵叫停。
少一分,茶湯會不夠圓潤。
多一寸,茶湯又變成紅茶。
發酵度的拿捏,焙火度的把控,考量的是制茶師傅在傳統烏龍茶上的造詣與修為。
不忘根本
歸根結底,紅烏龍的制茶工藝本質上,逃不脫烏龍茶的基本功法。隻是融入了部分紅茶的思路,又給這款茶帶來了嶄新的面貌而已。
紅烏龍雖是創新工藝,但卻不忘本。
就因為他的工藝裡面,處處可見傳統“紅水烏龍”的痕迹。以至于我不說,很多人還以為紅烏龍是地道傳統工藝茶呢。
這樣的創新,不可謂不成功。
我從不認為,制茶工藝不該創新。
今日之傳統,即昨日之創新。
明末清初,武夷山制作出了紅茶,算不算創新?
當然算。
台灣客家人,利用被小綠葉蟬叮咬後的茶青,制出了東方美人,算不算創新?
自然也算。
可見,創新絕不是錯誤。
可創新必要做到三條,方可成功。
其一,是要有傳統工藝的根底。
今天總講“傳承”,其實應該是“承傳”才對。隻有繼承了傳統,才可以發展與創新。因果關系,切不可颠倒。
其二,是要順應茶之本性。
台東發展紅烏龍,乃順其茶青兒茶素含量高的特性。如今市場的某些新工藝,隻看重市場需求。
白茶火熱,一律做白茶。餅茶好賣,恨不得紅茶也要壓餅。全然不顧茶葉的适制性。
這樣的創新茶,到頭來往往是昙花一現。
因材施教,方成正果。
其三,自是要堅持不懈的修正與完善。
今日之傳統工藝,絕非一蹴而就,而是經過幾輩制茶人的努力,千錘百煉而得。現如今事事求快,自然難做出好茶了。
京劇大師梅蘭芳先生,解放以後努力适應新社會的要求,改革舊有的戲劇内容。
其間,梅先生秉承的原則即“移形不換步”——也就是努力說新唱新的同時,也盡量保留傳統京劇藝術的精髓所在。
直到梅先生晚年,仍編排了新戲《穆桂英挂帥》。現如今,此戲已成為梅派傳人必會必演的“傳統戲”了。
紅烏龍,猶如茶界的《穆桂英挂帥》。有朝一日,必可列入傳統。
卻不知,現如今的許多創新茶,幾年後是否還有緣相見?
-END-
機器人有話說
周二接着聊茶,今晚分享的是一款隻有在我們這兒才能找到的好茶,2013年的蜜韻壽龍,它是由台灣軟枝烏龍的茶青制作,發酵度較深,也是老茶友們都很喜歡的一款烏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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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享受到今天楊老師為大家分享的茶啦
本文作者:楊多傑
曆史文獻碩士 茶文化講師 研究方向為茶文獻、中國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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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聊茶(ID:duoliaoc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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