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鞏義市河洛鎮發現了一座河洛古城，轟動了整個中國考古學界，而人們對這個古國的好奇也從未停止過。為何在鄭州與洛陽之間會出現這樣一座距今約5000多年的城市遺址呢？這一切還要從河洛地區的文明說起。

河洛古城遺址大概的位置

在19世紀的很長一段時間，西方學者一直認為中國的文明還不到3000年，直到20世紀初甲骨文的發現，才讓中國的古代文明推進到距今3600年的殷商時期，從此商王朝從傳說變為了信史。

1921年，丹麥考古學家安特生在今天河南三門峽渑池縣的仰韶村發現了舉世矚目的仰韶彩陶，填補了黃河流域地區中國新石器時代中晚期的文明空白，這為夏王朝從想象變為現實提供了可能。

安特生

之後又發現偃師二裡頭文化，作為最有可能的夏代都城，對二裡頭的時代争論就沒有停止過。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二裡頭文化分為四期，年代大緻在公元前1900年~公元前1500年。中國的多數學者都認為，二裡頭文化所發現的四期文化中，其中一期為龍山文化，二、三期為夏文化，而二裡頭四期為早商文化。

二裡頭宮殿遺址複原圖

但是由于沒有絕對有力的考古證據如文字，所以對二裡頭的年代劃分一直都在争論着。在最近幾十年的考古發掘中，在陝西榆林神木發現了史前超級聚落石峁遺址，在山西臨汾襄汾縣發現陶寺遺址，再到近兩年特别火的良渚遺址，都證明了在新石器時代與早商之間，中國的确出現了“滿天星鬥”式的文明聚落遺址。

黃河中下遊地區作為中國最重要的文化發祥地，一直都是最受關注的區域。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在90年代中國展開了一次史上最大的“夏商周斷代工程”，但是經過很長時間的考古發掘，夏商周斷代工程已以近乎爛尾的形式草草收場。

進入新世紀，國家又展開了中華文明探源工程，希望能揭開中國夏王朝神秘的面紗，雖然中華文明探源工程取得了一些進展，但是夏王朝是否真實存在？這個問題一直懸而未決。

而河洛古城之所以這麼為人所關注，就是因為它的發掘很有可能改變長久以來夏王朝“到底是傳說還是曆史”的尴尬境地。

河洛古城的考古發掘現場

為什麼河洛地區會是中華文化特别重要的發祥地？

這還要從河洛地區的氣候與自然地理環境說起。首先從氣候上來看，今天中國的氣候區大概可以分為東部季風區、西北幹旱區和青藏高原氣候區。而中國主要的活動地就是東部季風區，而位于河洛地區的洛陽，正好處于中國東部季風區的中間位置，氣候非常适宜早期農耕文明的發展。

今天的伊洛河

季風區的氣候特點就是四季分明，夏季天氣炎熱而多雨，冬季的氣溫也基本在0度上下，而春秋兩季的氣候過渡也非常明顯。距今5000年左右，整個中原地區經曆了著名的仰韶暖期，這一時期洛陽的氣候比今天洛陽地區普遍高2-3度，雨水也較為充沛，這就為早期人類聚落文明的形成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條件。

登封附近的少室山（筆者實拍）

另外，從地形與地理條件來看，洛陽正好處于黃河下遊平原向黃土高原過渡的台地間，其北有邙山、黃河，西有崤山，南有秦嶺的支脈熊耳山與伏牛山。而伊洛河從中間穿行而過，為其提供了足夠的水源，再加上洛陽正好處于整個中原地區的腹地，所以自然就會成為各個王朝都城的首選之地。

位于洛陽以南的伏牛山（筆者實拍）

黃河文明能夠興起的第三個原因就是土質。由于黃河搬運與堆積的作用，黃河中下遊地區彙聚了大量被河流侵蝕過的土地，這些土地在下遊地區完成了集聚，最終形成了肥沃的土壤。土壤肥力高，極其适合農業的耕作，所以對早期文明而言，這些土壤為早期農業的發展提供了重要的基礎。

但有一點需要指出的是，黃河地區的文明不單單是在洛陽腹地産生的，在洛陽周邊的登封、運城、商丘與安陽，都是中華文明重要的發源地。與其說中華文明的發源是一個地方，不如說是一個較大範圍的地理區域。

這個區域西到今天的運城與臨汾、東到鄭州、南到登封附近的少室山。這塊區域發現了大量的原始聚落遺址，而這些聚落文明遺址的時間基本都集中于新石器中晚期到早商之間。之前也有學者提出，這裡其實就是夏王朝實際所統治的疆域範圍，也是華夏文明最早的核心區域。

河洛古城的發現為我國夏代的存在提供了一種新的可能，其實在最近幾十年的考古發掘中，越來越多遠離黃河的中下遊地區的文明進入了我們的視野，一次次刷新了我們對遠古時間的認知。在西方社會一直都流傳着中華文明西來說的論調，但是随着陝西榆林神木石卯遺址、河洛古城與良渚文明等遺迹的發現，這種中華文明西來說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無稽之談。

滿志敏等：《中國曆史自然地理》，科學出版社，2015年。

韓茂莉：《中國曆史地理十五講》，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年。

中圖社編輯部：《中國分省地圖集》（河南卷、陝西卷），中國地圖出版社，2020年。

中國國家地理編輯部：《中國國家地理》（黃河·黃土專刊），2017年第10期。

（作者：浩然文史·禹貢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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