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修鵬黃河口?黃河三角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黃河口管理站站長嶽修鵬,和同事們日夜守護在萬頃蘆葦蕩和大海波濤之上他們在原始荒野中與鳥為伴,被稱為“鳥爸爸”嶽修鵬最喜歡登上遠望樓,遙看大河入海、鶴鳴九臯、堿蓬豔紅他說,遊客看了,隻會贊歎一聲;不會像他們——這些深味背後艱辛的人,由衷地驕傲,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于嶽修鵬黃河口?跟着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黃河三角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黃河口管理站站長嶽修鵬,和同事們日夜守護在萬頃蘆葦蕩和大海波濤之上。他們在原始荒野中與鳥為伴,被稱為“鳥爸爸”。嶽修鵬最喜歡登上遠望樓,遙看大河入海、鶴鳴九臯、堿蓬豔紅。他說,遊客看了,隻會贊歎一聲;不會像他們——這些深味背後艱辛的人,由衷地驕傲。
周末人物·中國新聞名專欄
□ 本報記者 楊學瑩
本報實習生 鄭思茉
很少有人辦公環境如此開闊:在黃河口,人均管護1萬畝濕地。這裡原始甯靜,卻又熱鬧喧嘩。368種、每年600萬隻鳥兒在此越冬、繁殖、栖息;99種昆蟲為山東首次發現。為了鳥歡魚躍蟲鳴,黃河三角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黃河口管理站站長嶽修鵬,和同事們日夜守護在萬頃蘆葦蕩和大海波濤之上。
“讓鳥吃得飽、吃得好、
住得安全”
在嶽修鵬眼裡,一年隻有兩個季節鳥從北方飛到這、鳥從南方飛到這。其他的時間,他們給鳥搭巢、給鳥種糧、給鳥堆島,整天圍着鳥忙活,可以稱作是一群“鳥爸爸”。
嶽修鵬是個敦壯漢子,中等個子,方臉寸頭,身闆直,話音铿锵。但說起鳥兒和濕地來,他卻心細如發,語氣中帶了輕柔。
東方白鹳,是黃河三角洲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下稱“保護區”)的“旗艦種”。遊人進入保護區,常看到這種一米多高的大鳥在高高的線杆上做巢,還以為它很常見。實際上,它是世界瀕危鳥類、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全球僅剩3000隻。而這些線杆,多半是嶽修鵬他們為東方白鹳人工架設的繁殖巢
嶽修鵬還記得,2003年,同事們首次發現東方白鹳在保護區内的油田電線杆上做巢的興奮勁兒。那時他在大汶流管理站工作。大家奔走相告、争相來看,觀鳥協會和媒體也争相趕來拍照,結果把鳥吓得棄巢而走。他們一查資料,原來東方白鹳喜歡在12-15米高的地方做巢,就架設了多根水泥杆,頂端用角鐵焊上了碗狀的巢托,讓鳥兒在上面銜枝做巢。2005年,東方白鹳首次在保護區野外繁殖成功,孵了2巢7隻幼鳥。此後越繁殖越多,今年孵了115巢315隻。15年來,保護區累計繁殖幼鳥1954隻,将其種群擴增了65%。東營也成為東方白鹳全球最大繁殖地。
為鳥築人工巢,隻是“小打小鬧”。嶽修鵬和同事們為鳥類“造城”,一造就是幾萬畝,那是2002年。1972年至1998年間,黃河曾有21年發生斷流,三角洲濕地退化、水面縮小,保護區決定在鹽堿地上修建圍壩,在雨季蓄積雨水、引蓄黃河水,以淡壓堿,恢複濕地。嶽修鵬在大汶流管理站參與了監工。起初,他們搭起圍壩,圈起3萬畝地,蓄上水。但水面太大,來回形成波浪,不久會把圍壩沖壞。他們就在圍壩内側搭一部分小型隔壩,把圍壩外側用木樁、葦闆加固。這樣還不行:放水多了,圍壩會被沖垮;放水少了,三四十厘米深,幾個月就蒸發幹了,魚死了,鳥飛了。
通過反複試驗,嶽修鵬他們找到了一個辦法:水下不要“一馬平川”,而是挖成大斜坡,有深水區、淺水區,讓長腿、短腿的鳥都有地方呆。即使水幹了,窪的地方還能存點水,魚還能活。光是一片水還不行,鳥需要有地方栖息、繁殖,他們在湖心堆上若幹小島,作為鳥類繁殖島。
有吃有喝有地兒住,鳥來了、鳥多了。“鳥跟人很像,需要的就是兩個東西:一是有吃的,吃得飽、吃得好,二就是安全感。有安全的地方栖息、做巢。”嶽修鵬說,自那以後,用這個辦法,保護區累計恢複了幾十萬畝濕地。現在遊人從保護區南門進入看到的那塊20萬畝濕地,就是他們人工恢複的。
有些鳥吃魚蝦,有些鳥吃種子。嶽修鵬他們在保護區内選定了專門的“鳥類補食區”,和農民合作,種上稻子。等稻米熟了,農民收走7成收回成本,剩下的3成打到地裡給鳥吃。“這些地塊,冬天大雁很多。一群1萬多隻,非常壯觀。”他高興地說。
除了給鳥種糧,還要給鳥“化緣”。保護區裡,還有一部分農民的農田,1992年保護區建區時把這些區塊劃入,就是為了鳥類有充足的食物。但地是農民的,種啥農民說了算。嶽修鵬他們就要去做農民的工作,讓他們不要種棉花等經濟作物,而是種谷子、小麥、大豆、水稻等糧食作物,而且不能使用高毒農藥。
每到冬天,大批的候鳥從北方飛來,時常“人鳥争糧”。野鴨啃了麥苗,大天鵝啄了蓮藕,農民對這些“保護對象”攔不敢攔、攆不敢攆,瞪眼受損失,就找管理站理論。嶽修鵬和同事們就像自家孩子惹禍了一樣,給人家賠禮道歉說好話:“全球有8條候鳥遷徙路線,咱這裡占着兩條。咱處在這個特殊位置,保護鳥是為了保護全球生态。大家理解理解吧!”
“天邊有群男子漢”
開車去采訪嶽修鵬,還沒有到管理站的辦公樓,已經感受到了荒原的氣息。柽柳的葉子毛茸茸的,半伸到路上,仙氣飄飄的。野芳侵道,曲徑通幽。但真正的荒原曠野,還在保護區裡頭。
31.8萬畝确權土地、30萬畝确權外土地、10多萬畝灘塗海域,這是黃河口管理站的管護範圍。目前全站有職工70人,除去内勤,人均管護面積超過1萬畝。嶽修鵬他們劃分了幾個網格,每天巡邏:防火、防盜獵,查看圍壩、連通閘等設施是否完好,調查植物病蟲害、鳥類種群等情況,清除海浪沖上來的垃圾。
巡邏時,嶽修鵬他們三四人一組,開着皮卡車,拉着滅火設備、鐵鍬、打撈網等物品。保護區的核心區内巡護道路不能硬化,土路泥濘,坑窪不平,颠颠簸簸。科研人員到蘆葦叢中、灘塗上去“數鳥”,就要蹚水。重點保護的鳥類,要數到巢、到隻,以便統計種群數量、分布範圍、幼鳥成活率等指标。遇到新品種的鳥類一閃而過,他們可能要在附近盯守、尋找幾天,才能找到它們的巢,記錄下來。
最怕的是撿到死鳥。嶽修鵬說,早年有“鬧鳥”的,就是毒殺鳥,賣給南方的飯店。遇到死鳥,要帶回解剖,以區分是自然死亡、毒殺,還是疫病。遇到病鳥、傷鳥,他們就抱回去,灌藥、打針、包紮。遊客在保護區見到的“百鳥園”,裡邊的鳥并非從濕地裡抓來展覽的,而是巡護發現和市民送來救助的鳥。
經常和鳥打交道,嶽修鵬他們熟悉鳥、喜歡鳥。“鳥很神奇,它們會自我‘治病’。海邊有一種叫‘海大夫’的蟹類,有些鳥生病了會去吃它。”嶽修鵬說,“鳥還會觀察、學習。東方白鹳最早在油田的雙杆線塔上搭窩,起初有的鳥搭在一頭,一刮大風,巢掉下去了。往後它們像學會了一樣,你現在看,搭在中間的窩最多,其次是右邊,搭在左邊的很少。”
茫茫濕地,天大地大。嶽修鵬說,早年有家電視台過來拍攝過他們,題目叫《天邊有群男子漢》,他喜歡這個題目。保護區人迹罕至,夏天鑽蘆葦叢熱了,他們常常光着膀子;到灘塗數鳥、查看堿蓬,他們挽起褲腿、光着腳,像野人一樣自由。
曠野也讓人孤獨。嶽修鵬說,1998年他剛到保護區工作,騎摩托車巡護,常常七八天見不到一個人。那時交通不便,大家就住在保護區裡。一個班住半個月,回家一天拿點衣服,回來再住半個月。現在有了通勤班車,可以回家了,但每天仍要留1/3的人員在保護區值守。每年四五月份火災高風險期,管理站全班人馬都住在保護區。
“陪家人的時間,還不如跟同事在一起多。住宿舍,集體生活也有很多樂趣。”嶽修鵬說,“就是長期在偏僻的地方待着,出去跟外人說話,感覺跟人家有點對不上茬口。”
“太怕事了,工作就沒法
開展了”
保護生态就要打擊破壞和違法行為。一執法,就可能引發沖突。嶽修鵬說,不能怕事,否則工作就沒法開展了。
大汶流管理站的前身是墾利縣(現為東營市墾利區)畜牧局下設的草場管理站,早年為了發展畜牧業,當地引進了16個養牛大戶,每戶劃500畝地,給他們放牛。1998年,嶽修鵬從墾利縣畜牧局下屬的冷藏廠副廠長任上,調到這裡工作。養牛和保護格格不入,2001年,保護區下決心将這些養牛大戶清理出區。
養牛大戶們不幹了。他們把保護區的巡邏面包車扣了好幾天,放了氣。站長去要了好幾次,沒要出來。一天中午,站長叫上嶽修鵬及一名司機,要把車搶回來。大夏天,太陽正毒,嶽修鵬和司機用打氣筒輪流給車打氣,打了40多分鐘,才把氣打起來,兩人汗流浃背。往外開車的時候,養牛戶不讓走,一群人圍住了車,其中一個人搶上一步,要去放氣。嶽修鵬急了,揮拳拉開架子,喝止了要放氣的那個人。衆人一愣神的功夫,司機跳上車,把車開了出來。
濕地裡有水有魚,有人來打魚摸蝦。有一次,來了一拖拉機人,帶着網、桶等工具。在檢查站值班的嶽修鵬出來阻攔,這些人推着車,硬要闖欄杆。嶽修鵬站到車頭前阻攔,一邊大聲呼叫同事,總算攔住了。“你堅持正義就行,邪不壓正。你在這麼偏僻的地方,太怕事了,工作就沒法開展了。”他說。
眼下,最大的沖突在海上。嶽修鵬說,黃河口近岸海域河口生态系統,是黃渤海漁業資源的主要産卵場、孵幼場、索餌場,生态地位十分重要,必須嚴厲打擊非法捕撈。保護區給各個管理站配備了巡邏艇、租了大鐵船,隻要沒有大風大浪,嶽修鵬和同事們輪番,24小時盯在海上、住在船上。
不僅在海面上,潮溝裡也有濫捕亂撈的不法分子。他們趁水大時把船開進潮溝,在裡頭住着不出來,打魚、逮螃蟹賣錢。今年春天,嶽修鵬的同事們在巡護中抓住了一個非法捕撈的。一問,裡頭應該不止一個。四位同事就再去找。他們先開大船、再坐小船,最後水很淺了,小船也進不去了,就蹚水走進潮溝。
光顧着找人,沒注意天晚了。再往回返的時候,漲潮了。船還停在遠處。四人趕緊用手機聯系岸上來人接。說罷手拉手往外走。深一腳,淺一腳,有的地方還有暗溝。起初,水隻有30厘米深;走着走着,水到腰了。茫茫海洋,周邊一片水,四人又累又怕。走了兩個多小時,快艇才将他們找到。這時,天已經快黑了。“再晚了就很危險了。人就沒有方向感了。”嶽修鵬說,“後來又去了一次,終于逮到了兩個非法捕撈的,送公安局刑事拘留了。”
荒野“遊蕩”23年,嶽修鵬最喜歡的事是登上遠望樓,遙看大河入海、鶴鳴九臯、堿蓬豔紅。他說,遊客看了,隻會贊歎一聲;不會像他們——這些深味背後艱辛的人,這樣由衷地驕傲。
每逢候鳥遷徙期、繁殖期、越冬期,嶽修鵬都要去大汶流候鳥集中的地方去巡護監測。他要守護着這些老朋友。23年,這些鳥已經更替過多少代,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一隻、那一群了。但嶽修鵬他們還在這裡,守望着、守護着。看到萬鳥歡騰,嶽修鵬覺得,工作中、生活上遇到什麼煩惱,都忘光了,心情也跟着飛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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