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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對紅樓夢文學成就不滿嗎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9-30 22:30:36

張愛玲對紅樓夢文學成就不滿嗎(假如紅樓夢和張愛玲也深陷抄襲門)1

張愛玲深受中國古典文學和西方文學的滋養。

《紅樓夢》深受《金瓶梅》的供養。假如這兩部作品的作者活在今天,會不會像那些IP劇一樣深陷侵權風波?或是像張愛玲一樣,被傅雷那樣的大家撰文大肆批評?

文/陳豔濤

《紅樓夢》是現代作家取之不盡的營養庫,從巴金的《家》《春》《秋》到今天的網絡作家流潋紫的《甄嬛傳》,處處可見其影響。

實際上《紅樓夢》也深受《金瓶梅》的供養,從人物塑造、遣詞造句到人物對話、場景描摹,都有很多《金瓶梅》的影子。

《紅樓夢》第十三回脂硯齋有批:“寫個個皆到,全無安逸之筆,深得金瓶阃奧。”自此,對于二書之間的關系,有脫胎、倒影、改寫等說法,都注意到了後者對前者的借鑒和超越。

假如這兩部作品的作者活在今天,會不會像那些IP劇一樣深陷侵權抄襲風波?或是像張愛玲一樣,被傅雷那樣的大家撰文大肆批評呢?

1966年張愛玲定居美國,至1995年離世,期間以十年時間研究《紅樓夢》,此書正是其晚年多年研究的結

張愛玲深受中國古典小說的滋養,她的作品時常能看見《金瓶梅》《紅樓夢》《海上花》等的影子。傅雷寫過一篇文章,批評張愛玲的《連環套》:“西班牙女修士的行為,簡直和中國從前的三姑六婆一模一樣……

她的人物不是外國人,便是廣東人。即使地方色彩在用語上無法積極地标識出來,至少也不該把純粹《金瓶梅》《紅樓夢》的用語,硬嵌入西方人和廣東人嘴裡。這種錯亂得可笑的化裝,真乃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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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花列傳》全書由文言和蘇白寫成,其中對話皆用吳語,是中國第一部方言小說。

就像張愛玲本人一樣,以前我對傅雷的批評不以為然,等到重讀《金瓶梅》,才感歎傅雷眼力之毒。印度商人雅赫雅和廣東養女霓喜調情時的話,竟然和孫雪娥奚落春梅時一樣—“幾時養的姐姐這樣大了?”西班牙修女梅臘妮的口氣也和在西門慶家裡出入的媒婆、尼姑神似。

難怪傅雷說其“措詞用語,處處顯出‘信筆所之’的神氣,甚至往腐化的路上走”。《傾城之戀》前半篇,偶爾出現“為了寶絡這頭親,卻忙得鴉飛雀亂,人仰馬翻”的套語,幸而還有節制,不過小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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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之戀》男女主人公邂逅的浪漫之地。

但到了《連環套》,小疵越來越多——“兩個嘲戲做一堆”“是那個賊囚根子在他跟前……”“一路上鳳尾森森,香塵細細”“青山綠水,觀之不足,看之有餘”“見了這等人物,如何不喜”“他觸動前情,放出風流債主的手段”“有話即長,無話即短”“那内侄如同箭穿雁嘴,鈎搭魚腮,做聲不得”……

假如細讀過《金瓶梅》,就會對傅雷所列舉的這些句子相當眼熟,發生在西門府裡的人物對話和情景描述,出現在摩登的殖民地香港,的确顯得突兀。但張愛玲是太好的作家,那些來自《金瓶梅》《紅樓夢》裡的話,被她娴熟地改編成了自己的句子,無縫對接在現代小說裡,讓她筆下的每個人都變得人情世故老辣,口齒伶俐。

傅雷認為“文學遺産記憶過于清楚”,對張愛玲這樣的作家來說,是一個危機。但實際上,張愛玲并不隻是從中國的“文學遺産”裡汲取營養,從西方文學裡她也能相當純熟地抓取養分——她的作品裡埋藏、改造着許多英文金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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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是中國著名的翻譯家、作家、教育家、美術評論家。

《傾城之戀》裡,範柳原在英國生活日久,頗有英人的幽默之風,和白流蘇調情時既有甜蜜的情話,又有深刻的人生哲學或反思,出語如繁花絢爛。

學者錢定平撰文,考據出範柳原那些精彩情話的英文淵源。比如白流蘇說自己是最無用的女人,範柳原說“無用的女人是最厲害的女人”,來自英美人所說的“The useless woman ,the heroine, and the monster”(無用的女人是英雄和猛獸);比如範柳原說自己的情話“不但要背着别人說,還得背着自己”,和英美人說的 “You could talk behind ones back but also behind yourself”是完全相同的意思。

香港淪陷後的轟炸,範柳原感慨“這一炸,炸掉了多少故事的尾巴!”,而英語裡凡是談小說寫法的書裡,最後總會講解“Story Tails”(故事的尾巴)怎麼處理。在張愛玲的小說裡,這種例子極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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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84年許鞍華執導的《傾城之戀》中,周潤發飾演範柳原,缪骞人飾演白流蘇。

實際上,不隻是張愛玲會活用,唐宋至今,中國文學裡相互借用的詩詞歌賦極多,很多都已分不清誰才是最初的原創者。但無論是《紅樓夢》對《金瓶梅》的傳承,還是一代代詩人的彼此互用,都是加入了個人的理解和風格之後,純然化入其作品裡,并不是複制、粘貼那樣的低水平抄襲。

也因此,《紅樓夢》仍是閃耀着光芒的偉大作品,張愛玲仍是上世紀40年代“中國文壇最美的收獲”。

本文首發于《新周刊》492期“對照記”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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