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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登山遊記散文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9 01:19:57

雅安山中尋石蛙

金雅春

八月的雅安豔陽高照,城裡氣溫已很熱,但雅安鄉下晏場鄉寶田壩卻很涼爽。寶田壩很玲珑,天工鬼斧神工般将大山大卸八塊,也許用力過猛,留下幾塊碎屑,山岩猙獰地守住山門。最大的一塊山與河相擁,河旁一條溝挽手山的底部,當地人稱大溝。

大溝其實算不上大,比雅安其他地方的溝小很多,但溝内彎道曲折,地勢連綿起伏又助長了溝壑的幽深。溝邊長滿了刺梨子、麻栎、木姜子、馬桑等灌木,雜草瘋了似的盤根錯節,一路逶迤進山。這條溝能一直通往海拔千米高的二層岩和後金山上,溝内有此行探索的珍寶“石蛙”。

石蛙又名棘胸蛙,石雞、飛魚、梆梆魚、石蛤蟆,國家重點二級保護珍稀動物,全國雖有分布,但雅安屈指可數。

秋日登山遊記散文(雅安山中尋石蛙)1

寶興縣大溪鄉煙溪口村村民養殖石蛙創業(圖片來源:雅安市人民政府網)

雅安背靠西藏,面朝成都,既有熱帶季風氣候的情懷,又是聞名遐迩的“天漏““雨城“。女娲垂青的地方,常年雨水充沛,樹木花草拔節茁壯。長在這裡的石蛙成長快,當年的幼蛙來年能有成年蛙的體形。

大溝内水流不急,但水窪多。有的水流象倒挂的鐘乳石,有的水流象小瀑布,水從岩石隙縫中往外流,或黏着草,或懷抱灌木。苔藓沿水倔犟地抓住岩石,纏繞探入水中的枝條仰望蒼穹。

石蛙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得腰肥肚圓。白天,石蛙大多躲藏在遮陰的岩石縫隙和水窪中。清澈的水流和幽深水窪,是蛙們最好的天然屏障。

石蛙背部的顔色和大溝裡的山岩相仿,背面土黃色或褚褐色,背中有一條淡淡的白線,有的明顯,有的稍淡。肚腹雪白嫩滑,宛如幼兒的肌膚。胸部有棘刺,腳呈蹼狀,雄蛙前肢發達,雌蛙前肢稍短。它們僞裝很好,你若不細心,很難察覺。

石蛙大多夜晚出來覓食,它們對食物的活性很挑剔。它們的主食黃粉蟲,俗稱面包蟲,蛋白質很棒。這種蟲子幼蟲喜歡群聚潮濕陰暗的水邊,草葉苔藓的背面。白天潛伏,夜晚出動。黃粉蟲的習性很合石蛙的胃口。

石蛙也吃小魚小蝦,偶爾也會吞食蝸牛、蚯蚓、蜈蚣,但吃活不吃死。石蛙的肚子和爪吸附力特别強大,吃食物時爪子可牢牢抓住水流下的岩石。石蛙白天也要覓食,但前提是太陽天。暖暖的水拍打着山岩、苔藓,它們匍匐在石頭上,白天石蛙的視力極差,棘刺是它們的感應器。石蛙有時悄悄潛伏在水草邊,岩石縫隙,微微張口靜候浮遊生物的光臨。天氣暖和,陽光透過樹葉半明半暗,小魚小蝦,各類昆蟲蠢蠢欲動,正是蛙們下手的好辰光。

石蛙在進食時尤其呆萌,隻要附近沒有大的響動,石蛙輕易不會逃竄。

鏡頭很快有了收獲,我看見溝内草綠色的苔藓旁,蜘蛛在快速移動。明亮如絲的網呈各類形态,有的三角形,有的四角形,有的幹脆就幾條線拼湊成吊藍狀,牽着岩石,攀着藤蔓,體态輕盈。蜘蛛或端坐中央,或吊着蛛絲,宛如演芭蕾,又如跳傘。刺梨子黃橙橙的果實下,一條寸長的蜈蚣張牙舞爪探頭探腦,蜘蛛是它的美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它不曾察覺石蛙已在上方窺觎。蜈蚣靠近蜘蛛,蜘蛛感覺不妙伸腿想逃,但蜈蚣比它敏捷,早已伸出鈎狀帶毒的牙爪夾緊蜘蛛的腰,正要下口撕咬,刹那間,一張巨大的蛙舌鋪天蓋地一口咬住它柔軟的身軀,黏稠的體液宛如大磁鐵,蜈蚣拼了命的企圖擺脫,無奈石蛙那口吸附力太強大,蜈蚣的頭不見天日,毒來不及釋放已成了石蛙的美餐。約半斤塊頭的石蛙滿足地打個嗝,伸長前腿聳了聳懶腰,悠然自得“撲通“潛回水窪。

八九月份正是石蛙貪婪尋食的季節,秋風吹,天氣涼,樹上的葉子開始變黃,冬天很快來臨。

石蛙是冬眠的動物,它們急需在秋季儲存能量,短暫的夜晚對有些體形較大的石蛙顯然不夠。有的母蛙産卵過多,能量消耗快,白天出洞的頻率也高。

萬事萬物都有定律,動物如此,植物也如此。

陽光下,山谷的風徐徐吹來,一種莫名的花香淡淡襲來,我身上有了些涼意。

往山上走,草叢溝邊不時有石蛙撲水的聲音。我到大溝的季節,正是石蛙産卵的低峰期,水溫很柔和。生長茂盛的苔藓在水流的撫摸下,随着光的變幻乍綠還黃。靠近水邊的岩石、落葉、朽木橫陳的地方,一處小水窪邊,幾條瓜子般大小的魚在葉片下搶着啄食。陽光下,小魚身子上的麻鱗泛着點點銀光。我用放大鏡仔細看,有一串串葡萄狀寄生物,似黑非白,孱孱流水中象極了小魚的眼珠和尾,随波飄逸。這是石蛙的幼卵了。石蛙産卵旺盛,成年蛙每年産卵成百上千,卵孵化期間被小魚、小蝦、蜥蜴等小生物吞噬過半。小蝌蚪成長又受到蛇、鳥的襲擊。

盡管天敵肆虐,石蛙家族仍繁衍興旺,大自然中生物和動物的相互制約靈性極高。如沒有氣候突變和人為破壞,它們之間往往能維持自身的生态平衡。

忽然,我腳下有輕微的異動,很是綿軟,我下意識警覺起來,小蛇嗎?

上山前,當地村民向我講述回憶:“20世紀80年代,大溝裡蛇多,尤其是夏季,夜色深沉的時候,出門回家都得當心,電筒隻能照明,在溝邊走時要拿竹竿開路。夜漆黑時住在溝邊的人家,時常聽到溝内石蛙求偶的“咕咕”“嘟嘟”的叫聲,聲音彼此起伏,就象山裡來了合唱團。偶爾也有異常響聲,宛如割茅草般“嚓嚓”作響,陰氣很重!村民說那是蛇在捕蛙。小孩子這時候都安靜規矩呆在父母身邊,膽大點的往溝裡遠遠地扔石頭。後來城裡刮起了吃野生石蛙要長壽的風,捉石蛙的、捉蛇的,漫山遍野搜捕。溝裡安靜了,村子裡蝴蝶多了,地裡黑黢黢、醬紅色的蟲子多得令人讨厭。這些蟲子糟蹋玉米、谷子、蔬菜,蟲子是黃粉蟲變的。”村民講述的語氣裡,充滿了對往日石蛙的懷念。“現在晚上回家也不用竹竿開路,這幾年政府補貼農民,退耕還林保護石蛙,捉蛙的人怕坐牢,城裡也不敢賣野生蛙,大溝裡又有了石蛙的叫聲。”

村民的話不假,大溝植被水草豐美,石蛙成長快。旦凡有蛙的地方,也是蛇最喜愛的天堂。大溝内的蛇以菜花蛇、烏梢蛇、竹葉青居多,偶爾也有矛頭蝮蛇、白頭蝰蛇出沒。

我腳下踩到的不是小蛇,是隻山蜥蜴,村民叫四腳蛇。這種山蜥蜴體形瘦小多無毒,行動靈活,大溝這類靈性小物随處可見。它們的背呈棕色和褐色,尾很長而細。

當地以前喜歡狩獵的老人講:“大溝海拔千米的地方,野兔、野山雞、豪豬子、獐子、麂子也有,運氣好還能碰到野豬。不久前他還親眼看到山鷹叼蛇。”他講到鷹時眼裡很有光。他說:“年輕時山上有許多鷹,成群結隊很威風,“丢溜溜“的叫聲很遠就能聽見。現在鷹少了,偶爾見到一隻。二層岩那邊山螞蝗多,上山得系上綁腿。”

我也希望有他那樣的運氣,鷹是有靈性的動物,森林有了鷹,增加了幾分蒼涼雄渾。有鷹的山,動物們多了幾分畏懼。

我擡頭已見山頂,狩獵老人講的野物一隻沒有見,野獸糞便倒有,有的糞便顔色很新鮮,我試着嗅了嗅,獸糞微微有些刺鼻的騷腥味,有的糞上留有獸們的體毛。仿佛咋夜獸們在此飲水小憩。

到了二層岩,岩石灰黃相間,一層壓一層。溝内岩石犬牙交錯,苔藓濕滑,樹多的地方藤蔓宛如蛇狀相互交纏攀緣,或抱石匍匐,或纏樹翹望,細得如頭繩,粗的和樹貼在一起,難分藤還是樹,有的藤蔓上開出了紫色的小花,小花有淡淡的臭味,小黑蜂在花蕊上忙碌,灰灰的小肚子象挂在空中的蝌蚪。

行進中,遠處有鳥驚飛。“啪啪撲撲“,一塊山岩前,順着光看見水流戲弄低矮馬桑樹,馬桑垂下了頭。葉片搖曳的空隙,我遠遠看見一條蛇昂起一米多高的頭,蛇信子晃得很瘋狂,不停地顫動。蛇白天看上去很呆滞,但裸露兇光的小嘴幽深、陰暗、貪婪。

運氣來了,我大腦高度反映有戲。不能驚動它,蛇和貓一樣,白天視力低于夜晚,蛇信子是它有力地向導。

我選了個光線充足略高的地勢,鏡頭内,蛇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那是一條成年菜花蛇,圓頭小嘴約二米長,陽光下花紋斑斓。蛇停頓了片刻。石蛙估摸在前被蛇襲擊了,蛙身有傷迹,它前爪已伸入石縫,身子在外邊,稍縱即逝。蛇突然一個隼似俯沖,動作太狠太精準,尤如老鷹叼雞,石蛙的頭被蛇嘴緊緊咬住,石蛙的後腿在蛇口外有力地踢踹,石蛙使出渾身的力氣也動彈不得。蛇頸不停地顫動張合,石蛙太肥太大,蛇的頸部鼓起碗大的包。

蛇的吸力顯然不夠,到嘴的獵物豈能溜走!

蛇頸部劇烈抽動,蛇身纏成環狀反複擠壓扭曲,蛇尾在草叢上擺晃,草叢和細小枯枝受傷發出了呻吟,受驚吓的山蜥蜴如驚弓之鳥,飛快躲藏。大膽的蝸牛從苔藓中伸出軟糯糯的頭,它好象司空見慣這樣的場景,不慌不忙移動笨拙的身子,頭上的二對角徘徊晃動,長的是眼睛,短的是鼻子,似乎鼓勵蛇加油。蛇在身子和尾的配合下,終于如願以償。

水流輕輕哼着小調,一隻錦紋小山雀在高高彎曲的刺槐上觀望片刻,山雀飛走後蜥蜴悄悄爬了出來,它放心地在水邊梳洗苗條的身子,水微微泛起漣漪,似乎告訴同伴和蛙們,危險已解除。

登上二層岩山頂,我才感覺腿上有麻酥酥的癢感。原來綁腿松了,一隻棕黑色的山螞蝗肉嘟嘟地吸附在我腿上貪婪吮吸。我按狩獵老人教授的方法,不用手逮,重重拍腿,山螞蝗掉在岩石上不動彈了。它好象生我的氣?一隻黑頭山螞蟻急勿勿跑過來,觀察片刻,失望地轉過身,可能這個小肉球太大了,黑頭螞蟻回去搬兵了。

此時太陽已西斜,岩石旁的木姜子樹上飛來幾隻白領風鹛,鳥非常漂亮,栗褐色的羽冠,毛很光滑象梳理過一樣,頸下一圈毛絨絨的白色,乖巧玲珑,象給鳥圍了一條白紗巾。它們驚奇地打量着我,“喳喳”叫着我聽不懂的言語,在樹梢間嬉戲、穿梭。成熟了的木姜子果“啪啪“散落在岩石和草坪上,象顆顆麻黑色的小碗豆。

我視線的對面比二層岩更雄偉的後金山、海子山曆曆在目,青黛色的山巒連綿起伏,林海茫茫,綠郁蔥蔥,仿佛翡翠散落山谷,夕陽裡格外撩人眼簾。

上山前,村裡人告訴我,後金那邊的溝比大溝這邊寬,水流也急,以前石蛙成堆。還有一種和石蛙一樣珍稀的木葉魚,當地人叫傻包魚。我感慨大自然給雅安的恩賜,也希望明天的行程能見到狩獵老人講述的傳奇。

大自然是平衡生态最好的法則。

二層岩山上已無人煙,順着岩谷裸露的隙縫一路走下去,有個伐木場。

上山時,村民告訴我:“現在已無木可伐,老闆包了山在搞種植,山下靠雨城方向有人養石蛙,規模很小,養殖的石蛙吃飼料,不香。”

我想,石蛙香不香不重要,明天的美好留給子孫,今天的石蛙不再有昨天的捕掠,對石蛙這類頻臨滅絕的珍稀動物而言,應予尊重并值得我們去思考,好好地保護!

來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

作者:金雅春(雅安市作家協會會員,雅安市中醫院退休醫務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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