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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可以直接申請澳洲博士嗎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1 20:11:41

本科可以直接申請澳洲博士嗎(去東南亞讀博的高校教師)1

2021年3月,中國留學服務中心發布疫情期間留學認證的補充說明,指出部分國家的高校和中介以疫情為借口,不斷推出各種在線課程,通過降低錄取條件、畢業要求或縮短學習時長等方式大量招收中國學生,并聲稱不需出國就可以輕松獲得海外文憑。 (視覺中國/圖)

在馬來西亞待了兩個多月後,徐妍第一次看到那裡的海。2022年7月末,趁着學校假期,她和朋友去了趟一百多公裡外的馬六甲。

徐妍2020年碩士畢業,拒絕了新疆一所高校的教職後,她決定申請馬來西亞高校的博士。2022年5月,她從國内前往學校完成博士論文。出發前,徐妍做足了攻略,打算在雨季到來前去看海。

結果,導師給她設定了緊湊的論文進度時間線,旅行是絕對擠不進日程了。

除了應對畢業論文,徐妍還得應付朋友們不時發來的疑惑。有人問,老師上課會講中文吧?有人調侃,是不是旅個遊,順便拿個博士?一開始,她會認真反擊。後來就“懶得說”了,“提問的人其實并不在乎真實情況怎麼樣”。

新冠疫情以來兩年多,出入境人數大幅減少,東南亞留學市場卻“火”了。除了徐妍這樣為了謀求教職脫産讀博的人,多名中介均反映,在職的普通高校教師成了中國學生在東南亞讀博的主力。

一名中介描述起他們:大多是學校裡的“普通人”,學術能力不足以進入一流高校任職,但也不願躺平,還想往前沖一沖,拿到級别更高的課題、升到副教授,要麼,跳槽去個比眼下好些的學校。

博士學位已經成為在高校系統發展的必要條件。而在受訪的高校教師看來,國内考博競争激烈,又考慮到自己的學術水平和經濟條件,東南亞于是成了一種“不得不”的群體性選擇。

“寬進嚴出”

身處馬來西亞,來自國内社交媒體的個性化推送還是精準觸發了徐妍的焦慮。

比如,首頁推薦裡有真假交織的傳言:2022年6月,邵陽學院引進23名菲律賓高校畢業博士的新聞發生後,廈門有高校招聘時已經拒收東南亞畢業的博士。

又比如,一些留學中介還在發布“包通過、包畢業、包認證”“兩年就能畢業”的宣傳廣告。

“根本不是這樣!”一提起這些廣告,電話裡,徐妍提高了聲調,“但凡QS排名前500的高校,沒有能‘水’出來的。”

她正在為達到畢業要求發愁。

2020年8月,徐妍申請上了馬來西亞私立高校泰萊大學的博士,學制三年。在最新QS世界大學榜上,泰萊大學排名284位,拿中國高校做參照,榜上最接近的是中山大學,第267名。

疫情之下,徐妍在國内上了一年多線上課程。直到2022年4月1日,馬來西亞邊境重新開放後,徐妍才前往吉隆坡。這時,她已經在讀博二下學期,學校不再有課程安排。

剛結束的一個多月假期,除了短暫的馬六甲之旅,大多數時間,她都待在出租屋裡,對着電腦分析數據、寫論文。首先,她得寫好小論文——按照畢業要求,至少得有一篇論文被Scopus數據庫(注:全球最大的文摘和引文數據庫)收錄。另外,博三開始了,畢業論文也得趕進度了。

自從博二開始,徐妍每個月要和主導師、副導師各交流兩次,彙報論文進度。每三個月還要向學校上交和導師見面的書面記錄。見面次數如果不達标,會被評定為“不滿意”,接着,學業警告就來了,連收兩次,會受到延期畢業半年的處罰。

在畢業論文上通關,則要完成三次答辯。按照學校規定,入學半年後就可以參加開題答辯,要求是完成論文前三章,包括研究問題提出、文獻綜述以及研究中采用何種研究方法。

現實情況是,直到2022年3月底,入學1年半後,徐妍才通過了這場答辯。和同期入學的中國留學生相比,她已經算是“學霸”了——直到現在,還有人沒參加開題答辯;也有同學被導師要求繼續修改半年。

剛過去的9月7日,是徐妍上交論文最重要的數據分析部分内容的截止期限。完成這個小目标後,她将在11月進行中期答辯。要是一切順利,導師預計她會在2023年3月完成最終的答辯。

“時間太緊了,不可能。”徐妍覺得,導師高估了自己進度。她給自己設定的底線是在2023年内畢業,“三年學制,延期半年還說得過去”。

延期半年不算什麼,不少人還沒到論文這一步,就被語言關勸退。

張遠33歲,是廣東一所民辦高校的教師,他曾在一家外企當HR,泡在英語環境中辦公。而當他入讀馬來西亞理科大學,當地排名第二的老牌名校時,還是為和導師的交流發愁。

第一次和導師開線上會,張遠幾乎完全沒聽明白。導師的英文發音帶有濃重的馬來腔,吐字很快,“彈來彈去,發音又不飽和”。半小時下來,張遠隻好不斷重複“OK”“I see”對付過去。後來,他和導師改用文字溝通,直到上了兩三個月課程适應後,才改回語音對話。

理科大學的入學申請标準不高,雅思隻需要5分,甚至比排名靠後的學校更低。但張遠發現,5分對應的英語水準遠低于實際上課的要求。他向導師提起這個疑惑。導師的回答是,學校希望對學生“寬進嚴出”,給更多人改變自己學曆的機會。

而張遠一位同為國内高校教師的同學,由于英語基礎不好,實在無法和導師溝通,很快轉學去了另一所學校。到了那兒,依然存在交流障礙,最後退了學。

邵陽學院事件發生後,張遠愈發覺得這個選擇“劃不來”,“别人都覺得你的博士是混出來的,隻有自己知道,這是認真讀下來的”。

不過,回到讀博的起點,不論徐妍還是張遠,都承認自己其實别無選擇。南方周末記者接觸到的東南亞讀博老師們,體現出某種群體特征——一個學術資質平平的普通人想要當大學老師,可以怎麼辦?

35歲前畢業,“還有機會進體制内高校”

當大學老師,是徐妍很早就定下的人生目标。她自小生活在大學家屬區,那是她熟悉的環境。況且,她是獨生子女,老師這個職業有寒暑假,可以有更多時間陪伴家人。

2020年,徐妍從一所普通本科院校碩士畢業。她很快發現,3年前她本科畢業時,可以招收碩士任教的高校,大多把學曆要求提高到了博士。在經濟相對發達的地方,碩士要進高校教師崗,基本不可能。

徐妍最終在新疆一所高校面上了教職。不過,校方為了留住人才,要求入職者得簽訂5年服務期協議。這麼一來,就和她的目标有了沖突。在徐妍的規劃裡,得在30歲前把博士讀出來。

“現在這所學校的要求是碩士,3年後最低門檻可能也得是博士。”求職經曆讓徐妍有強烈的危機感。她拒絕了到手的工作,決定先專心讀博。她覺得,既然博士學曆已是必需,不如趁年輕一鼓作氣,把學曆讀到頭。

與徐妍相似,2021年碩士畢業後,程浩宇在雲南某民辦高校找到了教職。工作一年,他就體會到博士學曆在高校評價體系裡的重要性。

例如,在評職稱時,碩士和博士的學曆差異,會轉化為評選時間上的硬性規定。雲南省人社廳、教育廳發布的省高等學校教師職稱評審條件中規定,博士一入校就可以申報講師,最快兩年,就能成為副教授。而碩士生入校兩年後才有資格從助教申請成為講師,再當5年講師,才能申報副教授。而評選時間越長,意味着更大的不确定性:要是中間有更年輕、更優秀的同事冒頭,名額就可能分配不到自己了。

本科可以直接申請澳洲博士嗎(去東南亞讀博的高校教師)2

在高校評價體系,博士學曆越來越普遍。在經濟相對發達的地方,碩士要進高校教師崗,已經基本不可能。(視覺中國/圖)

讓程浩宇萌生去東南亞讀博念頭的,是一位同事的經曆。同事的妻子拿到馬來西亞高校的博士學位後,被貴州一所公辦師範學院作為高層次人才引進,同事則以家屬身份由校方分配工作。一個博士學曆,解決了夫妻兩人的就業。

學曆優勢也會直觀地體現在工資上:每月多發5000元津貼,一年下來,能多6萬元收入。

程浩宇所在的系裡四十多位老師,2人正在職攻讀國内高校博士學位,9人是馬來西亞“準”博士,包括他在内的5人都是2022年剛申請上的。讀博的同事都是90後,打算趁着35歲前畢業,“還有機會進入體制内高校”。

對高校來說,教師的博士率是一個重要的考核指标。例如,在高校申請成為碩士授予單位時,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發布的學位授權審核申請條件中就規定,博士學位教師比例不能低于25%。申請博士學位授予單位需要達到45%。

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研究員褚朝晖認為,這與高校的資源分配體系相關。“中國高校發展思路還是把資源向頭部傾斜”,申請到碩士點或博士點,意味着生源質量、科研資源、财政撥款都會有很大的提高。

所以,教師申請讀博,提升學曆,學校都會持鼓勵态度。在程浩宇的學校,老師被允許以停薪留職方式出境學習。張遠所在的學校也鼓勵老師讀博,要是能跟學校簽訂一份取得博士學位後再服務一定年限的協議,學校還會補貼15萬元學費。

徐妍将讀博視為另一種形式的工作,“等我博士畢業,進高校可以走人才引進,有安家費,不一樣是在掙錢嗎?”

能力之内的選擇

去東南亞讀博,在這些普通高校老師的意願裡,曾是排在最末位的選項。

徐妍的首選是考國内高校的博士。回憶起面試經曆,她形容為一場“災難”,“從進去、坐下到出來,5分鐘都不到”。

面試官問了她幾個問題:父母什麼學曆、做什麼工作;本碩分别是什麼學校;高考多少分。說完後,老師們都沒吭聲,“當時我就覺得完了,涼了”。

而對在職教師來說,在國内讀博還有一道障礙,越來越多高校在縮減在職博士名額。早在2015年,南方周末梳理過39所985高校的博士生招生章程,其中5所高校明确規定“不招收”或“原則上不招收”在職博士;13所控制了在職博士比例;3所雖未明确比例,但規定了如“每位導師最多招收一名”的限制條件。

西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講師徐志平長期關注學術勞動力市場研究。在他看來,國内高校出于提升博士培養質量的目的,縮減了在職博士的名額。高校教師因此面臨尴尬:在職讀博需求在增長,供給卻沒有擴大,甚至還在縮小。

他們于是将目光轉向國外。徐妍起初考慮的是澳大利亞。她算了筆賬,一年留學的開銷需要三四十萬,念完博士得花費上百萬。

去馬來西亞讀博,費用在一個工薪家庭的承受範圍内:徐妍算的賬是,3年學費10萬元左右,出國待一年,算上房租,每月生活費大約五千上下,再加上來回機票,要是精打細算,可以把總開銷控制在30萬元以内。

一家菲律賓留學機構在公衆号推文中直白地介紹,菲律賓留學是“應市場而生的産物”,市場主要面對兩類受衆:需要留學積分申請落戶者和評定職稱的高校教師。

文中将菲律賓稱為極具性價比的選擇:“誠然,大學含金量一般,但錢花得真的少,時間短,博導不卡學生,也是完全正規的學曆。”

從事馬來西亞留學咨詢的董林發現,咨詢者大多傾向于讀一個排名沒那麼靠前,同時也被中國留學服務中心(下稱“中留服”)認可的高校,“他們不求博士學到多少東西,就是用人單位需要這個學位”。

一些看似不符合邏輯的現象随之出現。程浩宇的一位同事最近也決定去馬來西亞讀博,他碩士畢業于QS排名第21的香港大學。向董林咨詢的人中,也不乏英國伯明翰大學、利茲大學等歐美知名高校畢業生,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刷一個”學曆。

“殺紅眼”的中介

熟悉留學行業的人都覺察到,這股東南亞留學熱潮,是在新冠疫情後出現的。按照常規思路,疫情下,出國愈發困難,留學生應當大幅減少才對,而留學中介正通過“無法出境”這點找到了商機。

2020年4月3日,中留服發布了一則說明,表示如果留學生受疫情影響,無法按時返校而選擇在線方式修讀部分課程,因此導緻境外停留時間不符合學制要求的,不影響獲得學位學曆認證。此前,雖然中留服沒有對境外停留時間作明确規定,不過,博士生通常會在境外待滿1年以上。

這意味着,疫情下的留學生不用出國,在國内上網課就能完成學業。對在職高校教師來說,無疑提供了一個再理想不過的選擇。

馬來西亞全球教育服務中心發布的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留學生的數量是前一年的2倍多,從8876人漲到19202人。其餘國家的留學生數量大多在下降,中國留學生占馬來西亞總留學生的比例從42%升到了63%。

“高校正經辦學,也架不住中介搗鬼。”在董林的感受中,疫情後,東南亞的留學市場一下子亂了套,一些中介為了賺錢,想出了各種招數。

張遠最終選擇到馬來西亞,就有被中介“誤導”的因素。當時,中介向他描述,他報名的是“寒暑假博士”。平時正常上班,寒暑假上課,不耽誤教職工作,可以“輕松”拿到博士學位。

他直到入學,才發現學校根本沒有“寒暑假博士”的說法,隻存在全職和在職的區分,并且,在職渠道一般不對外國人開放。

咨詢時,還有中介向他推薦過助學班服務,額外支付十多萬費用,會有中文助教在班上服務同學。後來他得知,校方從未設置過這樣的服務。張遠推測,這大概是中介自己請來翻譯,再包裝成名為“助學班”的産品。

在中國留學生大量湧入的情況下,一些高校也降低了辦學标準,放寬名額限制。

2021年3月,中留服發了份疫情期間留學認證的補充說明,就提到了這種現象。說明稱,部分國家的高校和中介以疫情為借口,不斷推出各種在線課程,通過降低錄取條件、畢業要求或縮短學習時長等方式大量招收中國學生,并聲稱不需出國就可以輕松獲得海外文憑。之後,中留服宣布對9所高校加強審查,其中包括思特雅大學,在馬來西亞私立高校中排名第二。

不久前,劉妍所在的留學生交流群裡就有思特雅大學的學生抱怨,學校大量招收中國留學生,導緻博導數量不足,自己已經到馬來西亞一個多月了,還沒聯系上導師,“感覺被騙了”。

馬來西亞北婆羅洲大學學院受到更嚴重的處罰。2022年8月,中留服暫停了這所高校的學位認證申請,理由是學校“涉嫌在疫情期間,針對中國市場突擊擴大招生規模,通過在線方式大量輸出低質課程”。

“殺紅了眼”的留學中介,某種程度上帶來了市場的惡性循環。張遠在社交平台發布的留學體驗視頻,不少都在分享學校的“槽點”:博導的學術支持不多,一個老師可能帶十多個學生;學生的學術能力參差不齊,能搭夥做研究的不多……

介紹他入學的中介看到了,鼓勵他多分享這些真實經曆。“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意嗎?”張遠疑惑。

對方回答,自己也很惱火——同行們許下“包過”承諾,收取高額費用,攪亂了原本正常的留學秩序。

博士“通脹”

董林在知乎上有7040個粉絲。他開了付費咨詢,158元一次,有近五百人購買。單是這項服務,他就掙了七萬多。來咨詢的人,不少都被中介“騙”過。

有中介承諾,會在入讀後提供幫助寫作業、指導畢業論文的服務。一名咨詢者為此交了二三十萬,中介收了費,卻隻是幫助修改了語法,調整論文邏輯,沒法對研究方向提出更具體的意見。

在董林看來,到東南亞讀博的高校教師,像是被中介收割的“韭菜”。這不僅意味着他們被變着花招收錢,最終拿到的博士學曆,也可能加劇貶值。

他指出,到兩三年後,疫情期間增長的東南亞博士們幾乎同時畢業,回到國内就業市場,會面臨更激烈的競争。即便是不擔心就業問題的在職教師,到時的福利待遇也可能比不上如今。

2017年,西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講師徐志平還在華中科技大學讀博。他和導師沈紅做了一個測算:按照國内高校對學術性崗位的需求,每年需要新招收4.7萬名博士。在博士生群體裡,大約有一半進入高校,按這個比例,每年有9.4萬名全日制博士畢業,才能滿足需求。在當時,每年博士的畢業人數穩定在5.5萬人上下。論文得出的結論是,國内對博士是“需大于供”。

眼下,這種供需關系已經開始逆轉。

徐志平解釋,這種變化的發生,首先是國内博士畢業人數将會有大幅增長。根據教育部發布的數據,2021年全國共招收博士生12.58萬人,在讀博士生50.95萬人。2022年,博士将繼續擴招,按照10%的擴招上限計算,招生人數将突破13萬人。

供需變化還有其他因素疊加:越來越多海外博士在畢業後回國;受疫情影響和一流學科評估的浪潮結束,近兩年高校教師招聘數量減少;另外,随着應用技術型大學發展,這類院校對教師的能力需求可能也會發生變化,不再單純看重博士學位。

在徐志平看來,目前,去東南亞讀博,對在職教師來說算是高性價比的選擇。但如果是為了未來找教職,不論在哪兒畢業的博士生,都會面臨更嚴峻的環境。

徐妍如今慶幸,自己趕了個早。2020年入學時,和她同期入學的中國留學生有7人,2021年增加到十多人。等到2022年初,她的一名學弟想申請泰萊大學的博士,結果等來了學院的通告,由于師資不足,停止招生。

南方周末記者查詢發現,馬來西亞理科大學藝術專業、博特拉大學管理專業等都在官網發布了停止招收留學生的聲明。

“要趕快畢業,趕快出來找工作。”在徐妍看來,就業壓力讓讀博這件事變得“争分奪秒”。至于未來的求職目标,她不敢多想,“雙一流高校也好,沿海、省會城市的學校也好,我都沒考慮過,能讓我進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就行了”。

(徐妍、張遠、程浩宇、董林均為化名,南方周末實習生殷銘對本文亦有貢獻)

南方周末記者 韓謙 南方周末實習生 謝婧 楊蕊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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