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嘉慶初年,巴蜀郡,長弘城外,北雲村,一代劍仙陳秀隐居之地。
三十年前,陳秀典劍買牛,在北雲村購置了百畝田地,收養了一對兄妹,從此隐居于此,潛心農桑,三人過着與世無争的逍遙日子。
這年正逢春耕時節,陳秀正在田地裡操勞農事,一名書生青年前來拜訪。
三十年來,總有一些江湖武林人士前來尋陳秀拜師、比武。
對欲拜師者,陳秀均婉言回絕;
對比武者,陳秀均以劍驅之。
近年來再無人登門造訪。
今年春耕時節來了名書生,着實令人納罕。
來客名喚秦遜,二十八九,面容俊美,一對星辰充滿憂戚。
寒暄過後,秦遜撲通一聲跪倒在陳秀面前,嚎啕大哭,搽鼻抹淚,說有一要事相求,若陳劍仙不允,他就自盡于北雲村。
陳秀忙将秦遜扶起,詢問何事。
秦遜止住哭泣,說明其來由。
秦遜家住達州,祖上三代镖師,父親秦雲乃是當地小有名氣的镖師,也是一名劍客。
經曆了多年的押镖之旅,在行俠仗義和拔刀相助中見了不甚數的刀光劍影和腥風血雨之後,秦雲決意不再押镖和過問江湖世事,并且不讓兒子秦遜習武,一家人靠祖業過着殷實安穩的生活。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五年前,一群劍客來到達州,前來挑戰秦雲。
秦雲一再回絕,但這群人依舊不依不饒。
無奈之下,秦雲隻好答應挑戰。
但刀劍無情,在挑戰中,秦雲被一名劍客斬去右臂。
盡管如此,這群人依舊不休,還指責秦雲藏技不露,目中無人,仗勢淩人,并定下五年之約,在魁州龍山,決生死。
屆時秦雲不如約而至或仍舊藏技,他們将殺盡秦家人。
劍客們走後,秦雲躺家養傷。
不料斷臂難醫,一月之後不治身亡。
如今五年之約将至,秦遜一介書生,無法應對。
聽聞劍仙陳秀隐居巴蜀,于是不遠千裡而來,求陳秀前往解難。
聽完秦遜的講述後,陳秀濃眉緊鎖。
他怎麼也未想到,如今江湖比武挑戰竟無規無矩到這般地步。
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習武者義不容辭的責任,然而自己已歸隐多年,早已矢志不過問江湖中事,此番若前往,豈不有違誓言?
就在陳秀顧慮之際,秦遜再次跪拜在地,“砰”的劍落地聲,秦遜左手抱着右手斷臂,泣不成聲對陳秀說道:“新唐 陌刀安史之亂時,史思明引衆攻城,猛将張興擐甲持陌刀重十五斤防禦。“賊将入,興一舉刀,辄數人死,賊皆氣懾。”如今,我秦家雖不比張興,但秦遜一介腐儒,實在無力救人,隻能斬去右臂以明此心,求陳劍仙憐我秦家一百二十餘口!”
見此情形,陳秀急忙将秦遜扶起,并命養女唐燕給秦遜包紮醫治。
秦遜堅決不起,亦不讓唐燕包紮,聲言隻求一死,以免目睹家人被屠的慘狀。
陳秀無法拒之,且表示自己不能違背誓言,不能出手相幫,可讓其養子唐羽相助。
聽聞後,秦遜千恩萬謝。
當夜,秦遜在陳家留宿,并将詳細情況告知了陳秀和羽/燕兄妹。
那群劍客共有五人,号稱“五行劍客”,分别是金隆、穆棱、隋中月、赤大佬和土行狲,他們師承天一劍聖—聶不敗。
聽到聶不敗的名号,陳秀不禁一驚。
當年,他欲争天一劍聖頭銜,曾問劍于聶不敗。
較量數百回合,終是難分伯仲,陳秀也因此名揚天下。
但陳秀十分清楚,聶不敗是點到為止,而自己則是竭盡全力。
自那時起,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并且産生了歸隐的念頭。
“五行劍客”既然出自聶不敗門下,劍術理應高超。
估計,這世間也就隻有他陳秀能夠讓他們放下屠刀了。
次日清晨,陳秀讓羽/燕兄妹倆收拾行囊與秦遜共赴魁州龍山。
臨行前,陳秀命義女唐燕給自己、唐羽和秦遜各斟了一杯酒。
接着陳秀對唐羽說,飲了此酒,你們兄妹倆便初入江湖,與秦遜同心,為江湖除害。
秦遜頓覺慚愧,深悔當初不曾向父親習武。
二人飲盡後,摔杯明志。
當趕赴魁州龍山時,距離約定的時日還有十二個時辰。
唐羽留宿客棧 運氣調養;
而唐燕則忙前忙後地照顧起居;
秦遜則到城裡打聽“五行劍客”的消息,并勘察龍山比武之地。
黃昏之時,秦遜回到客棧,向羽/燕兄妹倆說“五行劍客”已到魁州龍山,明日午時準時赴約龍山之戰。
唐羽聽後,默額颔首。
魁州龍山,險峻挺拔,十分壯闊。
此地向來人迹罕至,偶爾會出現幾名獵戶和采藥人。
當唐羽一行三人登上龍山時,“五行劍客”早已等候多時。
唐羽讓秦遜和唐燕退後,獨自上前與五人搭話。
五人分别身着金、木、水、火、土五行衣裳。
他們雖然号稱“劍客”,但手中兵器卻非寶劍,而分别使用:
刀、斧、棍、矛,流星錘。
他們未曾答話,五人并行直取秦遜性命。
見此情景,唐羽出劍應戰。
唐羽雖然初出江湖從未與高手交鋒,但唐羽絲毫未懼。
唐羽将陳秀教給他的兵器使用套路,熟稔在心。
陳秀告訴唐羽,曾經江湖中,慣使各種兵器的高手均敗在他的劍下。
數十個回合後,五人漸漸不支,而唐羽卻越戰越勇。
這時,使用流星錘之人,高叫一聲:
“擺陣!”
其餘四人迅速擺開陣來,五種兵器齊聚,再次出擊,向唐羽殺來。
一番交手之後,唐羽頓時感到有些吃力。
五種兵器在他眼前流轉翻飛,每次出擊都集合了五人之力,而唐羽卻隻有招架之功,卻無還手之力。
他苦苦思索,陳秀對他說過的陣法,然而,陳秀并未對他說這是何種陣法。
使流星錘之人見羽走神,乘其不備,突然甩出一隻流星錘,正中唐羽胸懷。
唐羽“噗呲”一聲,後退數步,鮮血立即浸透胸懷衣衫。
唐羽耳邊突然響起陳秀的聲音,這是聶不敗的底蘊“冰汕五魔陣”與“五福齊天大陣”相媲美。
可惜“五魔”并非武林正道中人。
“五福齊天大陣”的制勝關鍵,在于暗器傷人。
當年聶不敗說過破“五福齊天大陣”的秘法。
可惜,義父當年十分懊惱未能戰勝聶不敗,未能記住此秘法。
如今,得靠羽兒你自己領悟,竭盡全力應戰。
唐羽到底是得到了一代劍仙的傳承。
被流星錘擊傷後,他不但沒有退縮,反而主動進攻,在陣中穿梭縱橫,逐漸穩住陣腳。
可惜胸膛已然負傷,血流不止,戰勝五人已力不從心,僅能勉強維持平手态勢。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人突入陣中,與唐羽并力殺敵。
此人十分熟悉“五福齊天大陣”的破法,劍如遊龍,步似流星,頃刻之間,局勢急轉直下。
“冰汕五魔”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時,唐羽才感到自己已精疲力竭。
但他依舊沒有收起寶劍,也沒有回視并肩助戰者。
而剛剛趕來不久的陳秀,見此一幕,極其冷漠地說道:“果然虎父無犬子。”
“不知老夫是叫你秦遜秦公子呢,還是叫你聶遜聶公子呢,你的劍法與破陣之術頗得令尊真傳啊。”
秦遜仰天大笑,回答道:“名字隻是一個代名詞而已,叫什麼都無所謂,陳大俠不愧劍仙之名。晚輩自認為演技不錯,姜 果然,還是老的辣”。
陳秀微微一笑,回身面對秦遜說道:“聶公子用心良苦。”
“要知道,但凡習武之人都有這點常識。”
“老夫初見公子時,你聲稱自己乃一介書生,但右手虎口上的舊傷痕卻證明你是習劍之人。”
“初學劍時,收劍入鞘,難免會傷及右手虎口。”
“除此之外,那夜你留宿舍下,老夫便注意到你就寝時,還束有腰帶。”
“因此老夫才斷定你乃一名慣使軟劍的劍客。”
“三十年前,你的父親聶不敗與我晤談時,曾提及他有一個兒子,慣使軟劍。”
“然而,真正令老夫識破你廬山真面目的,恰是你表演斬斷右臂的點睛之舉:
當年,史思明引衆攻城,猛将張興擐甲持陌刀重十五斤防禦,将領闖入,被興斬之,而尋常人豈會有如此行事,而你卻自斬右臂,且事後不要唐燕包紮,自己草草包紮不了了之。
同時,老夫又留意到你的右手虎口也有舊傷,由此,斷定是你。”
“三十年前,聶不敗曾告知我,其子聶遜雙手使械,用得爐火純青,出神入化,後因未央閣争一花魁右臂折損,轉而以左手操技,故而你的雙手虎口皆有傷痕。”
“想來,你自斬手臂是故意而為之。”
“如今,你協助唐羽破去‘五福齊天大陣’,足以證明老夫判斷無誤。”
秦遜笑道:“不錯,我正是聶不敗的次子—聶遜。”
“劍仙前輩,既然當時已對我生疑,為何還要唐羽随我來魁州龍山?”
陳秀慘然一笑:“不知聶公子意欲何為,所以老夫想一探究竟。”
聶文答道:“美名其曰,很簡單。”
“劍客一世,隻為名存。”
“天一劍聖的名号乃我夢寐以求。”
“家父在世時,享有此譽。”
“他仙逝後,作為其子嗣,理應承繼。”
“但我自知,當今天下除了天一劍聖之外,并且其武功皆在我之上的人,就是你陳劍仙,和‘冰汕五魔’。”
“若想将你們除之,我力不能及,也過于麻煩。”
“于是,我設計将你們筐來魁州龍山,令爾等自相殘殺,而我則借力打力,獨享漁翁之利。”
“如今,五魔已死,而你卻将自己的義子唐羽推出做替罪羊,身傷力竭,而我不但是天一劍聖,還是武林至尊!”随即一陣狂笑。
陳秀手扶唐羽,頹坐草地,而唐燕則為受傷的唐羽治療。
陳秀看了眼血色殘陽的唐羽,對聶遜歎聲道:“可憐聶不敗一生,豪氣幹雲、光明磊落,不料自己的兒子卻是如此卑鄙龌龊的小人。”
“住口!”
聶遜大喝一聲,持劍走向陳秀。
“陳劍仙,死到臨頭,且聽小侄一言。”
“念及家父在天之靈,小侄願存你殘生,但附一條件。”
“三十年前,家父縱橫天下,靠的是一套‘靑雲劍法’,此劍法隻靠言傳。”
“小侄年幼時,家父曾言,望我成人後将‘靑雲劍法’發揚光大。”
“然而,三十年前,家父病逝,至死也未傳我劍法,隻在臨終時囑咐我來尋劍仙你。”
“你是他最後較量的對手,可見,‘靑雲劍法’是傳與你了。”
“誰知,人心叵測,你得得絕世劍法後自不甘輕易再授他人,所以我以三十年之功苦練,今日方得來此一試。”
陳劍仙,三十年間多少覓求劍法的武林人士皆被你拒之,如今你理應将劍法傳授與我,算是物歸原主,也算助我遂了家父遺願。”
半晌,陳秀仍緘默不言,一雙星辰與浩陽互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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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遜一聲冷笑:“陳劍仙如不願成人之美,小侄也不勉強。”
“雖然‘靑雲劍法’失傳是一憾事,然你與‘冰汕五魔’俱亡,天下武林至尊劍仙名号非我莫屬,何憾之有!”
“陳劍仙,就此西去吧。”說罷,舉劍刺向陳秀。
就在聶遜欲動手之時,一旁正為唐羽治傷的唐燕奔上前來,使出全力,揮手打掉了聶遜手中的劍,一巴掌将聶遜拍倒在地。
聶遜大驚失色,急忙起身撿劍,結果又被唐燕徒手按倒在地摩擦。
聶遜再次站起身來,狠狠地說:“智者千慮,終有一失。”
“聶某沒料到,會栽在一個女流之輩的手中。”
“陳劍仙你教子女有方,佩服!青山長在,綠水長流,咱後會有期。”
“聶公子且慢,聽我一言。”陳劍仙緩緩站起身來。
“并非我教子女有方,唐燕乃一介女流,根本不會武功,隻是體質與常人不同,心懷孝心而已。”
聶遜止步,回身叫道:“不可能!不可能!能徒手将我按地摩擦,豈能不會武功?”
陳秀淡然一笑:“燕兒的确不會武功。”
“她之所以能徒手将你擊倒,那是因為你早已武功盡失,徹底成了一介書生。”
“當年,聶不敗談起你,曾明言你耽于名利,心狠手辣,在他西去之後,會成為武林一害,所以他在你的功法中融入了散功訣,當你自斬右臂後,功力便緩緩散去。”
“你本是習武奇才,将來成就不可限量,可你心懷不善……”
“可憐天下父母心,虎毒還不食子,聶不敗最終不忍傷你性命,于是托老夫,他日見你胡作非為,就為武林除害,這方是令尊一生的遺願。”
“至于‘靑雲劍法’,早已随天一劍聖聶不敗西去。
我與聶不敗雖有一面之緣,但卻心心相傾。
我深知他愛子心切,故留你性命,你好自為之。羽兒,燕兒我們下山。”
陳秀說完,唐燕攙扶着唐羽向魁州龍山底走去,留下聶遜獨自一人呆立在龍山,嘴裡不停說着:“不可能!不可能!……”
(故事純屬虛構,請勿對号入座,圖片來源網絡侵删緻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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