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網上關于“掉頭”和“調頭”的争議，不由得讓我想起了東北話中的“磨車”和“調（tiǎo）頭”這兩個詞。這也許會對厘清上述争議有所幫助，因為方言是語言的活化石，往往是珍貴的古漢語遺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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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長在錦州農村，小時候，人們都把車調轉方向，叫做“磨車”，顧名思義，就是像轉動石磨一樣，為車調轉方向。不但把車向後調轉方向叫“磨車”，同時，把更大或更小的角度調轉方向，也叫“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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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磨”作動詞用。除了“磨車”這個詞，“磨”字也可以做動詞單獨使用，也可以組成其他詞彙。比如：“把車磨一下”“把犁杖磨過去”“把臉磨過來”，還有，“轉身就走”可以說“磨頭就走”。“我一聽他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磨頭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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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農村很少見到汽車，把汽車調轉方向也叫“磨車”，當然，拖拉機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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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到了城裡，先是到了縣城，後來又到了錦州，才知道城裡人把汽車“磨車”叫做“調（tiǎo）頭”，直到現在錦州話仍然把汽車向後轉向叫做“調（tiǎo）頭”。“到前面紅綠燈調（tiǎo）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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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調”字，我查閱了相關資料：
《古代漢語詞典》調（diào音）釋義11：“轉動、撥動。《後漢書•張衡傳》：參輪可使自轉，木雕猶能獨飛，已垂翅而還故栖，盍亦調其機而铦諸？”而查“掉”字，則無此義。
作者攝
現代作家茅盾 《子夜》中有：“司機趕快把車子調頭，穿過了廠裡的煤屑路，就從後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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逯斐 《夜航》有：“ 小鳳子遲疑着，最後決定退艄調頭，才劃了兩槳，又一次槍聲卻從背後傳來。”
從以上的情況看，“磨車”應該是調轉方向的俗稱，而“調（tiǎo）頭”應為雅言。不論“調”字的發音如何變化，而其用字是不錯的。
但是，《現代漢語詞典》則釋“掉”（diào音）義2為：“回；轉”。而查“調”，則無此義。其中，有“掉頭”詞條，釋義2為：“（車船）轉成相反的方向”，并“也做調頭”。
作者攝
綜上所述，“掉頭”和“調頭”的用法都是有依據的，但是，“掉頭”的用法無疑有待商榷，《現代漢語詞典》的說法也尚需推敲。我個人認為，“調頭”的用法應為原義。
（作者為非遺項目《錦州方言》代表性傳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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