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更替,漸入初夏。梁靜茹在《甯夏》歌裡輕輕地唱:“甯靜的夏天,天空中繁星點點。”誰家小院栅欄前的薔薇花,已然凋殘,路人的感歎又多了一層嗟惋。春去夏來,“朱顔辭鏡花辭樹”,“最是人間留不住”呀!此時,微風撩起窗簾,輕輕地搖擺,安然幽靜的意境,忽然竟生出“僧推月下門”的聯想。
今天是女詞人李清照的忌日。五月是榴花紅豔的時節,有沒有雨疏風驟的染指,海棠都不再依舊,距離“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的冷落清秋季,又還早。不遠的是即将到來的江南梅雨,一想起來閑愁便漫天飛揚、綿綿不絕,細雨敲落在梧桐葉上的天籁之音,較秋雨少了一份蕭索凄涼,多的是淺淺輕愁和無邊寂寥吧。
好多年沒見過梧桐樹了。兒時,不知怎的那麼多。麒麟橋供銷社後面的小院裡,石階前,梧桐樹“枝枝相覆蓋,葉葉相交通”,為我們遮風擋雨。當年自然沒讀過《孔雀東南飛》,也不知道“鳳凰鳴矣,于彼高崗。梧桐生矣,于彼朝陽。”梧桐與鳳凰象征着什麼,左不過在樹下看看螞蟻搬家,頂多細雨如注時,聽到梧葉沙沙作響,去報告母親下雨了。待到“缺月挂疏桐,漏斷人初靜”時,父親已騎着老“永久”,載着我們踏上返城的歸途。
城裡的宿舍樓下标準件廠裡,也有兩棵梧桐樹,茂盛的枝葉一直伸到二樓我家窗前。此時不再聽雨了,借一片月光,照亮心中朦胧的詩情,說小小夢想有點言過其詞。
宿舍所在的市橋巷,對面就是新華書店。至今清晰地記得,那次父親帶回來的幾本書:豎排版繁體字的《唐詩三百首》,《千家詩評注》、《唐宋詞選講》和一本涵蓋幾種字體的唐詩毛筆字帖。父親什麼也沒說,隻放在桌子上。八九歲的小女孩還看不懂繁體字,卻是同學中最早、也極少認得的人。跟舅舅對詩“輕羅小扇撲流螢”的時候,也隻知道寫的是一位失寵的宮女。用半透明的白紙蒙在字帖上,描俊逸潇灑的行書,住在隔壁的叔叔看到了十分驚訝。好多好多年以後,父親坦白地說,我家沒有人弄這些,沒想到你會癡迷。我想,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兒時沒聽過雨打芭蕉,隻有無數次細雨梧桐,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輕重緩急之中,思緒綿延,慢慢長大。
作者簡介:王璐,安徽南陵人,中國金融作家協會會員,以創作散文、詩歌為主,作品見《金融文壇》雜志,《金融作協》《山東金融文學》公衆号及《齊魯晚報•壹點号》等。
壹點号 柳泉金融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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