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的熱鬧漸行漸遠,初秋夜的清涼如約而至。
一個人獨自走在大街上,隻見三三兩兩不聽話的銀杏樹葉結伴提前跑到地面上來玩耍,在路燈的照射下,地面上就顯得有些斑駁,輕輕地踏過去,隐約聽見有人喊我的小名。四處張望,隻見人來人往,人們步履匆匆,而且人人都面目漠然。恍惚間,自己終于明白了,這是渺茫的時空裡傳來的聲音,或許隻有靈魂漂泊的人才能聽到這種聲音。
自己家中有兄妹五人,我居中間,上面有兩個哥哥,或許是父母急于要女孩的緣故,給我這個不受歡迎的男孩子起了一個特殊含義的小名,這個小名,伴随着我整個童年和在家鄉的學生時代,直到離開家鄉去師範學校讀書,這個小名才不被人提起。
由于父母去世都比較早,所以一直在外漂泊的我,人生早已隻剩歸途。每每清明節回去的時候,隻要時間允許,我都會去看望下大表姐。
大表姐年長于我,而且對我非常親。隻要我一進大表姐家的門,大表姐都會滿臉笑容地邊叫着我的小名,邊把我讓到屋裡,這是在我參加工作後,很少聽到這樣叫我小名的聲音了。
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心裡有時還埋怨父母給我起了這個缺乏男子漢氣概的名字。而今聽大表姐叫我的小名,越發感到珍貴了。這是因為能叫我小名的人越來越少了,而能有這份親情的人也真的不多了。
前幾日,二哥電話中告知我,年近九十的三舅母不小心摔了,我急忙放下手中的工作,驅車前去看望。三舅母是我長輩中唯一健在的親人了,也是我非常敬重的親人。
來到舅母跟前,坐在炕上,四目相對,欲言又止,感到舅母真的老了。這時,二表姐就急着叫我的小名,介紹給舅母,舅母也叫着我的小名,愉快地與我攀談起來。
伴随着舅母叫我小名的聲音,思緒帶着我陷入了沉思。回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在家的日子,一幕幕想起和父母一起生活的情景,是那樣的美好。而今這一切都已在指間滑過。
而如今舅母輕聲叫着我小名的聲音,都已經成為我的奢侈品了。更加顯得彌足珍貴,這聲音在我的心頭萦繞成一抹濃濃的鄉愁,在我的心裡漫溢寫,在我的靈魂深處回響着,它久久不能離去。
在中國,人人都有小名,而我的小名卻是我兒時的符号,是我童年的回憶,是我一生濃濃的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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