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明:多年家政從業人員點滴積累,傾心講述行業内部的故事。每天一個小故事,向大家展示家政姐妹和雇主之間相處的苦樂酸甜。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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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19日,李家别墅裡。
雇主李先生的前妻帶着三個孩子吃晚飯。三個孩子依次是十一歲的兒子垚垚、八歲的女兒君君,還有四歲的女孩瑩瑩是李先生和現任妻子所生的。
三個孩子邊吃邊親熱地聊天。錢小姐慢慢吃着東西,眼光貪戀地落在自己兩個孩子的身上。
無論是家居陳設,還是大人孩子的氣質和舉手投足,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有着深厚背景的家庭。女主人帶着三個孩子快樂的用餐,男主人此刻或許還在外面為了事業打拼,這是一個幸褔的家庭。相信任何一個不清楚來龍去脈的人都會這麼以為的。
然,我們眼睛所能看到的,往往和事情的本質相去甚遠。
蘭因絮果,花開花落自有時。
今天周老師來了以後,沒有在一樓停留,直接去了二樓等孩子們。
所以,一吃完晚飯,錢小姐就說:“老師已經在等你們了。你們趕緊上去吧。”
說完就扶着垚垚朝電梯口走。
君君小聲說:“媽媽,我晚上能住在這裡嗎?”一雙小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媽媽,眼裡充滿了期盼。
四歲的瑩瑩拍着手笑道:“可以可以。”
錢小姐掃了瑩瑩一眼,對君君說:“你沒有校服換呀。”
垚垚說:“可以讓阿姨今晚洗了烘幹。”
錢小姐的臉上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答應道:“那好吧。”
李小姐和麗芳也跟到了電梯旁。電梯門開的時候,三兄弟先進去。
錢小姐正準備進去的時候,瑩瑩上前一步,用兩隻小手攔着說:“阿姨,你回家吧。”雙臂伸直,五指張開,仰着臉用一雙眼睛無比認真的看着錢小姐。
垚垚伸手拉了瑩瑩一把說:“你走開!”
錢小姐的表情錯愕了一瞬間,穩了穩神說:“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我扶哥哥上樓再走呀。”
瑩瑩回頭看了哥哥一眼,還是用手攔在前面說:“兩個阿姨可以扶。”
錢小姐妥協了。對垚垚說:“你們好好學習,媽媽還有事。先走了。”
垚垚說:“好吧。”
李小姐陪着他們三兄妹上樓去了。
錢小姐拿起自己的包說:“阿姨,麻煩你了,要照顧這麼多孩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麗芳送錢小姐出門,在前面院子裡,錢小姐停了下來。
穿過草坪去到那棵羅漢松前站着。
今天是陰天,院子裡早早地就陷入了昏暗裡。那株羅漢松的針葉呈現出厚重的墨綠色,在晚風中輕輕顫動。
良久,錢小姐回頭對麗芳說:“長這麼大了啊?”說完,伸手在樹葉上拂了一把,臉上現出一絲笑意。
麗芳說:“是啊,長得快呢。”
時間是一名偉大的魔術師,能悄悄塑造和改變世間萬物。多少歲月不可再回頭。
錢小姐不再逗留,快步出了院子,頭也不回地上車,利落的倒車,離去。
回了屋裡,李小姐已經下樓在廚房準備第二天的早餐了。
麗芳把那些餐具收進廚房後對李小姐抱怨道:“之前說過錢小姐再來,保安那邊要提前通報的。今天又沒有通報。搞得我們很被動。”
李小姐問:“怎麼被動?”
麗芳說:“他們的關系就是這麼個關系,你也看到了。讓保安通報,是保安的職責。然後我們通報雇主,是我們的職責。該通報的都通報了,就沒我們什麼責任了。現在不通報就來了,萬一李總他們,特别是李太怪起來,咱們不好交待呀。以前為這事就挨過不少罵。”
李小姐想了想說:“那咱們打電話去給門崗那邊說一聲吧。免得到時候我們和他們都有責任。”
于是,倆人去了客廳,李小姐撥通門崗那邊的電話後,自報家門,也說了事情的大概。
那邊一個很沖的聲音說:“她最近連着三天都來了,前兩天打電話你們不是讓進了嗎?這麼快就又變天啦?”
李小姐耐心地解釋道:“變不變天不關我們的事。咱們就隻管做好自己該做的工作。”
門崗一般三個人值班,這時,旁邊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就說知道了,按他們說的做就行了。”
電話裡重新又傳來最開始那個聲音,沒有那麼沖了。緩和了語氣說:“知道了,以後會提前通報的。”
麗芳和李小姐都舒了一口氣。
重新回廚房的時候,李小姐說:“大姐,張經理沒有結婚。我弄清楚了。”
麗芳說:“可能真是被事業給耽誤了,現在很多大齡未婚的。”
李小姐低着頭小聲說:“有一個談了六年的女朋友,說是去年剛分手。”
談了六年,和結婚的區别估計也就隻差那張紙了。誰還能指望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是一張白紙呢?李小姐也曾有過一段婚姻。
麗芳說:“為什麼分手呀?都談六年了。”
李小姐說:“沒好意思問。畢竟是人家的隐私。”
麗芳說:“對于不相幹的人來說是隐私。如果你想和他發展下去,這些東西肯定要了解一下呀。”
二十多年前,麗芳和老公是經别人認識的,那時候年紀也小,哪知道識人啊。家裡父母說可以,就同意了。稀裡糊塗就過了這麼多年。
可李小姐現在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女人了。對于男人,對于婚姻,應該有更多判斷和辨别的能力。尤其她自己的身體情況又是這樣。
李小姐思索了一會,才說道:“慢慢了解吧。也不好一本正經地問。”
麗芳覺得沒有什麼不好問的,如果這些問題不能彼此坦誠的說清楚,那以後怎麼相處呢?
不過,麗芳知道自己是直性子,李小姐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隻是說:“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剛洗完碗,就收到李太的信息了:“阿姨,瑩瑩和垚垚在二樓嗎?”
麗芳回答:“是的。”
李太馬上回複:“你去驿站拿一下快遞,取件碼發給你了。”
麗芳回答好的。
李太雖然人在月子中心,可對于保姆和孩子們的時間流程很熟悉,知道誰什麼時間在做什麼。
麗芳去拿快遞,經過小區門崗的時候,有熟悉的保安問:“阿芳,今天我們沒提前打電話,讓你為難了嗎?”臉上閃爍着八卦之光。
麗芳說:“沒有。”
拿了快遞,拍照給李太看。李太很快就發來了語音:“阿姨,這是我托人帶回國的保健品(原諒我不能說具體的名字)。你就放在餐桌上,每天早上提醒先生吃。”
麗芳說:“好,每天早上他一下樓,我就和他說。”
李太說:“最好是看着他吃下去。”
麗芳不知道李先生的身體有什麼問題,這保健品吃了又有什麼用,還要每天看着他吃下去。上面的字也看不懂。反正先答應下來吧。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李先生回來了。一進門,麗芳就拿着那盒保健品說:“李總,這是李太給你買的,讓我每天早上提醒你吃。”
李先生才在沙發上坐下,接過麗芳遞過去的盒子,一臉莊重地看了好久的說明書,才放在茶幾上說:“知道了。”
接着問:“他們幾個都在樓上啊?”
麗芳說:“是的。你回來送君君的嗎?她說今晚不回去了。”
李先生說:“知道了。你有空把三樓房間收拾一下。小艾他們就快回來了。到時候讓小孩住三樓。”
麗芳問:“收拾哪一間呢?”
李先生起身說:“走,我們上去看看。”
兩個人乘電梯上了三樓,一大一小兩間房看了看。
李先生說:“讓他住大的這一間吧。能放兒童床。小的那間就用作客房。”
眼看着就八點半了,麗芳和李先生下了二樓。
麗芳等着她們下課,李先生回主卧換了一身運動裝,上樓去了。應該是去頂樓的健身房了吧。
麗芳趁着他們還沒下課,把自己睡的那張床上的床單被罩全部換了。
錢小姐那邊的保姆秋豔發來語音,問君君為什麼還沒回去?
麗芳說了君君今晚在這邊住。
秋豔有些抱怨的說:“也沒有人告訴我一聲,害我一直等到現在。”
可能是錢小姐忙,所以忘了告訴她吧。不過麗芳仍然說了一聲不好意思。
李小姐今天很主動。送了周老師出門,就上來守着垚垚洗澡。
今天,瑩瑩要求和姐姐一起洗澡。于是,麗芳讓她們倆一起進了淋浴間,兩姐妹同時洗。
君君自己洗,麗芳給瑩瑩洗。兩個小姑娘你幫我搓一把背,我在你身上抹一把泡沫,鬧作一團。
倆姐妹在裡面不願意出來。好不容易哄着出來穿好睡衣,都快九點了。
她們倆又不肯睡覺。窩在一張床上打鬧,麗芳把瑩瑩抱回了她自己那張帶着欄杆的床上。還幾次想着跨欄呢。
好話說盡不管用,講故事也不管用。幾乎就要失控了。
李先生如天神般出現在了房門口:“你們倆還不睡?”渾身汗水,運動衣已經濕透了貼在身上。
兩姐妹瞬間安靜了下來。君君順勢就躺了下去,動作特别自然。
瑩瑩笑着到處找毯子蒙自己的頭。
李先生說:“大姐,你下去休息吧,我讓她們睡覺。”
麗芳趕緊去衛生拿了君君的校服下去洗。
李先生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英文書讀了起來。
麗芳看了看床上那個小姑娘,都躺着不動。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麗芳收到了老公發來的消息:“我明天上班。”
麗芳沒有問他去哪裡上班,也沒有問薪資待遇。隻回複道:“好。”
當務之急,能找個工作安定下來是最重要的。待遇什麼的排在其次了。
雖然沒有問,麗芳老公還是又發來了信息:“去一家工廠的成品倉裡做搬運工。”
麗芳問:“不會開叉車能行嗎?”麗芳印象裡,成品倉裡的貨品都是一箱箱放在卡闆上,要用叉車才能挪動的。
那邊很快回複道:“不用,有專門開叉車的師傅。”
麗芳又問:“不用點數吧?”
回複說:“應該不用吧。”
應該不用,但願不用吧。
麗芳回複說:“那就好,咱們好好再做幾年吧。”
第二天一早,麗芳忙得夠嗆。先是去地下室把君君已經烘幹的校服拿出來。還有燙衣機燙了,上一樓匆匆忙忙吃了口早飯。
馬上就上二樓去叫君君起床。她和垚垚上學要比瑩瑩早一些。
君君起床後,麗芳讓她自己穿好校服,看着她刷牙洗臉,又給她梳好頭發、給她檢查了一遍書包裡該帶的東西有沒有遺漏的,才領着她下樓吃早餐。
見到李先生的時候,麗芳就把那盒保健品拿到餐桌那邊去讓他吃。
李先生皺着眉看了好久,不太情願的吃了兩粒,歎了口氣說:“吃這玩意有什麼用啊?”
麗芳也不知道有什麼用。反正李太讓看着他吃。
看着他吃完後,麗芳問:“今天誰送君君上學呀?”
李先生說:‘我送吧。’
麗芳又馬不蹄停的跑到二樓叫瑩瑩起床。重複剛才伺候君君的流程,再帶下樓吃早餐。
一大清早的,麗芳跑上跑下的出了一身汗。為這父女三人操碎了心。
君君和垚垚已經吃完早餐準備去上學了。
見到瑩瑩下來,君君上前捏了捏妹妹的手說:“你自己吃早餐,姐姐上學去啦。”
瑩瑩立馬就清醒了:“姐姐,下午回來和我玩。”
君君說:“我沒跟我媽媽說呢。”
李先生已經在門口等君君了,聽到這話慈愛的說:“你如果想回這邊就回吧,我和你媽媽說一聲。就在這邊過周末。”
君君笑着對瑩瑩說:“拜拜,我下午回來和你玩。”
看着父女倆出了大門,麗芳才帶着瑩瑩去吃早餐了。
送完瑩瑩去幼兒園,麗芳仍去練車。
昨晚臨睡前,還真把教練說的錄音反複聽了好幾遍,然後在網上找相關的視頻分析自己的問題,找出應對的方法。
隻希望今天的練習能順利一點。少聽幾遍考試已結束,成績不合格那種令人崩潰的播報。
一上車,教練就問麗芳昨晚有沒有聽錄音。
麗芳如實說了。
教練鄙視的說:“跟網上學啊?哈哈。”
麗芳急忙說:“我就是對照了一下,主要還是跟你學呗。”
今天教練又改變教學方法了,麗芳出現問題的時候,他不再無動于衷了,而是立即糾正,當場講解。
麗芳和他相處這幾天,覺得他雖然毒舌,但心不壞,教的也挺專業的,于是說:“教練,你如果昨天多教一下我,興許能少聽幾遍播報。”
教練說:“前幾天你錯誤太多了,多到我都糾正不完了。不知糾正哪一點了,隻能由着你自由發揮了。”
到了下午,播報錯誤率慢慢降低了。麗芳的自信又回來了一點。
下午,接了瑩瑩回别墅,麗芳和李小姐趕緊做飯。
不知道李先生怎麼和錢小姐說的。她今天沒有過來,君君也沒有回去。留在了這邊。
第二天是周六,孩子們不上學,麗芳當然也不能去練車了。
李先生仍是一大早就出去了。
整個上午,周老師帶着三個孩子上課,麗芳抓緊打掃衛生。特别把三樓的嬰兒房收拾出來。到處都擦得一塵不染,馬桶、水龍頭、淋浴噴頭等地方還用酒精擦過了。
今天的午睡,麗芳把兩姐妹哄睡後,自己就下一樓來了。
等到午睡起來,李老爺子夫婦終于過來了。
自從第一天垚垚受傷,他們過來遇到錢小姐後,他們隻在第三天上午來過一次。垚垚上學去了,沒見着。李小姐給他們說了一下垚垚的傷勢。
李老爺子說錢小姐再鬧,會把自己兒子的福氣吵沒了,不知道這算不算?
今天他們過來後,李老爺子問:“垚垚,你腳好得怎麼樣了?”
垚垚說:“已經不太疼了。我可以自己慢慢走路。不過老師說還是讓同學們幫忙我一段時間。”
李老太太呵呵笑道:“老師和同學們真不錯。咱們買一點東西,下周一你帶去學校感謝一下他們吧?”
垚垚說:“學校不讓随便帶吃的。”
李老爺子說:“沒關系,和老師說清楚是感謝同學們幫助你的就行了。”
坐了一會,老爺子看着三個孩子,笑咪咪的說:“今天出去吃晚飯,怎麼樣?”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三個孩子的熱烈呼應。
于是,李老太太對麗芳說:“你們不用做飯了,出去吃吧。”
趙師傅不知忙什麼去了,今天李老爺子親自開車。
麗芳以為會叫上雪梅一起去的,并沒有。李老太太打電話讓雪梅不用做他們的飯的,自己想吃什麼就做什麼,忙完了就下班,不用等他們回來。
麗芳拿了那輛商務車的鑰匙給李老爺子,很快,他就把車開到了院門口。
一行人上車。去了已經訂好座的餐廳。
不論貧富都是隔輩親。李老爺子對着兒子媳婦或許會偶偶爾流露出曾經叱咤風雲的風采。
然而面對這幾個孫輩,就是一位慈祥的爺爺。今天把點菜的權利都徹底交給了幾個孫輩。
老夫婦倆笑咪咪看着三個孩子讨論着菜品。垚垚提出一個菜名,君君說不好吃,不同意點。瑩瑩馬上就附和姐姐。
三兄妹争論不休的時候,李老爺子說:“你們想吃的都點上吧。吃不完的咱們打包帶走。誰點的誰負責,好不好啊?”
這才停止了他們的争論,愉快的點完菜。
因為是他們自己點,所以菜上來後滿滿一桌都擺不下了。三兄妹吃得格外賣力。
李老太太對麗芳和李小姐說:“你們也吃啊。不用拘束。”
飯後,李老爺子夫婦本想着着孩子們去樓上的購物商城逛一逛,給他們買幾身衣服,想到垚垚的腳不方便,便作罷。
垚垚和瑩瑩也就罷了,李老太太主要是想給君君買幾身。
雖說孩子不缺這些,但作為爺爺奶奶,也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
所以,回去的車上,李老太太說:“君君,等下次周末,你再來的時候我們去買吧。”
君君乖巧的回答好。
這個周末,因了李先生的早出晚歸,家裡隻有三個孩子。便格外的歡樂。
除了上午跟着周老師上課,其他時間幾個孩子玩得很開心。
周日的下午,麗芳和李小姐剛午睡起來,樓宇對講就響了起來。
麗芳接了,門崗那邊說錢小姐到訪。
麗芳讓他們等一下,沒的挂斷。打了李先生的電話說明情況。
李先生在那邊還是沉默了一會的。然後說:“讓她進去吧。”
麗芳對門崗轉述了李先生的話。
挂了樓宇對講,麗芳便去了院門口迎接錢小姐。
大概因為周末,錢小姐穿的不如平時幹練。一身裁剪優良的連衣裙襯托出了她的女人味。
取下墨鏡朝院門口走來時,還隔着幾米遠的距離,麗芳就笑着打招呼:“錢小姐,您來啦?”
錢小姐臉上卻沒有半絲笑容,沉着臉問麗芳:“是你們保姆自己和保安說的,還是他們兩口子讓你們說的?”
麗芳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好像沒有暴露她的什麼事情給保安聽呀。于是問道:“說什麼啦?”
錢小姐杏眼圓睜,死死盯着麗芳說:“說我進來還要在門口等着通報!!!”
麗芳一下子就慫了。小聲回答道:“因為以前,以前李總說過要通報的。”
其實當時李先生說的不是通報,是以後都不能再讓錢小姐進來了。當時錢小姐自己也在場的。
錢小姐帶着審視的目光看着麗芳,大聲說:“那就是你們保姆打的電話,對吧?”
麗芳預感到不妙。沒說話。
錢小姐哼了一聲,昂首挺胸的進了院子。
麗芳趕緊關上門,跟在錢小姐身後。
拖鞋已經放在門口了。
錢小姐換完鞋,一腳踏進大門。管家李小姐正在整理沙發,說道:“錢小姐來啦?垚垚的腳已經好多了。”
錢小姐坐在沙發上,跷起一條修長的腿說:“我兒子腳扭傷了,我來看看他有什麼問題嗎?以至于你們兩個保姆要讓保安攔着讓我通報?”
麗芳是領教過錢小姐脾氣的,所以能不說話盡量不說。
李小姐看了看麗芳,微笑着說:“沒有攔着你的意思,隻是例行的向李總他們彙報一下。我們也是為了工作,請您理解一下。”
錢小姐高聲說:“我理解一下?理解你們狗仗人勢?傻瓜都知道我這幾天為什麼而來。要你們專門給保安打電話嗎?”
李小姐也不說話了。和麗芳兩個人都低着頭站在茶幾邊上。
錢小姐又開口了,聲音清脆的道:“我告訴你們,别看我離婚了,不再是這裡的女主人了。可如果我想換掉你們,還是很輕易就能辦得到的。畢竟我還有孩子住在這裡。對吧?”說完,眼睛四處打量着客廳。
隔了一會,收回目光又說道:“我告訴你們,無論在職場還是做人,切忌拜高踩低,更不要拿着個雞毛當令箭。我本來沒必要和你們這樣的人計較,可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不知道我這段時間為什麼來嗎?有必要讓保安通報嗎?”
麗芳看了看客廳裡的座鐘,艱難的出聲道:“錢小姐,她們午睡該醒了。我上去啦。”
錢小姐氣呼呼的說:“上去吧。把君君叫起來。我今天來接她回家的。”
麗芳趕緊朝樓上跑。
錢小姐沒有再為難李小姐,緊跟着也上樓了。
二樓,垚垚已經午睡起來了,坐在書桌前看書。
錢小姐說:“兒子,你腳好了嗎?自己能走了啦?”
垚垚說:“可以了。”
麗芳進了卧室,君君已經起床了,正在自己紮頭發。
瑩瑩還睡着。
麗芳接過梳子,給君君梳了起來。
君君可能已經聽到錢小姐的聲音了,說:“阿姨,我媽媽來了嗎?”
麗芳說:“來了。”
等梳好頭發,君君去了客廳。麗芳就守在房間等着瑩瑩醒來。
錢小姐走到門口對麗芳說:“阿姨,把君君的東西收拾一下,我帶她回去了。”
麗芳答應了。瑩瑩醒了,麗芳要照顧瑩瑩。便打了電話讓李小姐上來幫忙。
不一會,李小姐上來,問收拾什麼?
麗芳才想起來,君君這次來是臨時住的,除了一身校服和書包外再沒有别的東西。周末穿的便服本來就是放在這邊的。
于是讓李小姐把她的校服從衣櫃拿了出來。
客廳裡傳來母子三人的說笑聲。李小姐拿着校服站在卧室中間,沒出去。
瑩瑩問:“為什麼收拾姐姐的東西?”
麗芳小聲說:“阿姨來接姐姐回家了。你一會不要說話,聽到沒有?”麗芳是附在她耳朵邊上說的。
瑩瑩撅着小嘴說:“不想讓姐姐回去。”
麗芳用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瑩瑩便不再說話了。
等麗芳和李小姐帶着瑩瑩出房門後,李小姐把衣服交給了君君。三個人就下樓了。
過了一會,母子三人一起下樓了。
瑩瑩舍不得姐姐回去。君君其實也舍不得走,兩姐妹便有些依依不舍。
錢小姐也沒有催她們。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打起了電話:“姓李的,你們家現在連保姆也跟你一樣本事啦?居然讓保安攔着我通報?下堂妻連保姆都不如嗎?還要看她們的臉色?”
“怎麼?你們老李家現在居然開始讓什麼管家、保姆當家主事啦?”
“哼,别找理由了。沒準是你老婆授意讓她們這麼做的。”
“君君我接回去了。”
語氣裡是不滿和嘲諷。
麗芳和李小姐就這麼生生聽着。麗芳心裡開始有點後悔自己那天和李小姐說自己的想法和擔憂了。
錢小姐挂了電話,對君君說:“可以走了嗎?”
麗芳幫她拿着書包來到大門口。
瑩瑩也來了大門口和姐姐說拜拜。
錢小姐頭也不回的走在前面。
到了院門口,麗芳小聲的試着解釋道:“錢小姐,這事是我們欠考慮。不該給保安打電話。不過我們也是為了盡到自己的職責。通報了不管怎麼樣,起碼不會怪到我們頭上。”
錢小姐不滿的看了麗芳一會,才說道:“你們想盡到工作職責,也要懂得變通才行。我來看看兒子還被攔在外面要通報,我也要面子的呀。”語氣比剛進門時和緩了一些。
麗芳說:“對不起,這事完全是我們惹出來的,李總他們不知道。”
錢小姐沒有再理會麗芳,接過書包,對君君說:“走吧。”
車子離去後,麗芳回頭,見垚垚和瑩瑩兩兄妹都站在大門口。
麗芳心裡五味雜陳,内疚、自責,後悔,還有點兒委屈。
是人心複雜,還是環境複雜?越是想做好,越是弄巧成拙。
可自己又有什麼錯?以前為放錢小姐進門這件事情挨的罵還少嗎?不過是夾縫中求生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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