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珠玑昭日月,
堂前黼黻煥煙霞。
【注釋】一、珠玑:珍珠、珠寶、玉石之類。兼喻說話、文章的詞句十分優美,如“字字珠玑”。
二、黼黻 (fǔ fú):禮服上所繡的華美花紋;《淮南子.說林訓》:"黼黻之美﹐在于杼軸。"高誘注:"白與黑為黼(fǔ府)﹐青與赤為黻(fú服)﹐皆文衣也。"多指帝王和高官所穿之服;借指爵祿、華貴以及辭藻華美。
【譯文】
座上人的衣飾華貴,地位顯赫,佩戴的珠玉熠熠生輝;說出的言語字字珠玑,文雅高尚,文采斐然;它們如日月般光彩照人。
堂上客身着華服,氣度不凡,衣服的色彩和紋飾如煙霞般絢麗奪目。
【背景】這副對聯出自榮國府客廳“榮禧堂”,是第三回通過林黛玉進賈府時親眼所見:
“進入堂屋中,擡頭迎面先看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着鬥大的三個大字,是‘榮禧堂’,後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書賜榮國公賈源,’又有‘萬幾宸翰之寶’。大紫檀雕螭案上,設着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着待漏随朝墨龍大畫,一邊是金蜼彜,一邊是玻璃台(音海:酒器)。地下兩溜十六張楠木交椅,又有一副對聯,乃烏木聯牌,鑲着錾銀的字迹,道是:‘座上珠玑日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下面一行小字,道是:‘同鄉世教弟勳襲東安郡王穆莳拜手書。’”
烏木質地
【解析】要解析清楚這副對聯,得放在榮禧堂整體布局中來說。
中國古代的客廳,稱為廳堂,是會見賓朋、長幼教谕、喜慶活動的場所,需鎮得住場面。
榮禧堂所挂匾額對聯,是按照“皇帝、郡王”為序的匾額、對聯,是中國古代社會文明中的“序”和“禮”。
通過十六張楠木交椅及先皇題字、東安郡王題對聯的曆史遺留物間接的呈現了榮國府曾經的顯赫輝煌,榮禧堂曾經是高官顯貴議事的地方,皇帝親自題匾額,郡王親自題對聯。
可以想象出這些顯貴在這裡議事,争論,決定國家大事的往日情景。
這副“榮禧堂”中堂對聯,上聯稱座中人所佩的珠玉、所說的話語發出的光彩可與日月同輝;下聯言堂中人所穿的官服,其色彩和圖案如煙霞般絢麗奪目。上下聯合起來意指賈家人的座上客地位顯赫——多指帝王和高官,文化水平也很高。
八七版的電視對聯沒按原作布置
原作對聯的物質載體是烏木鑲銀,和“榮禧堂”匾額赤金九龍青地大匾的質地相對。
烏木又叫陰沉木,多呈褐黑色、黑紅色,本質堅硬,木紋細膩,切面光滑,打磨得法可達到鏡面光亮,兼備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韻。并且永不褪色、不腐朽、不生蟲,所以古人雲:“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财寶一箱”。
烏木鑲銀筷
烏木聯牌,鑲着錾銀的字迹。顯得莊重、高貴、内斂。跟皇帝的赤金九龍青地大匾額在一起,可不得低調内斂嗎,發出微微的光,卻依然是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内涵。所以脂硯齋批上“雅而麗富而文”。
對聯甲戌本影印圖
這副對聯是對榮府“鐘鳴鼎食”之家曾經擁有顯赫榮耀的社會地位的見證,和賈府祠堂先皇題的對聯“勳業有光昭日月, 功名無間及兒孫。”是互相呼應的。先皇通過對聯誇贊重臣賈氏一門輔佐朝廷的功勳發出的光芒明亮如同日月。
小黛玉
然而現在,六歲進賈府的林黛玉站在“榮禧堂”裡看到和感受到的卻是“昔人已乘光陰去,此地空餘榮禧堂。顯貴一去不複返,榮禧堂裡空悠悠。匾額曆曆對聯在,座椅寂寞落款秀。日暮舅媽何處在?榮禧堂裡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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