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25日夜晚，缙雲山山火逼近隔離帶。 （翁洹及消防志願者供圖/圖）

“反向攻火成功，缙雲山保住了！”2022年8月25日晚上11點，重慶市北碚區歇馬街道山火救援聯絡群裡傳來前線明火得到有效封控的消息。截至8月26日8時30分，重慶森林火災各處明火已全部撲滅。

8月25日是歇馬街道山火燃起來的第五天。據央視新聞，當晚，來自雲南、陝西、甘肅、四川等地增援的消防人員在北碚區歇馬街道缙雲山四号防火隔離帶集結，通過反燒法進行山火阻斷和滅火。

反燒法又稱火攻法、“以火滅火”，主要原理是由人工點燃火頭（火線）與相向燒來的林火對接，使接合部驟然缺氧，失去燃燒條件。中國消防協會理事範強強告訴南方周末記者，“以火滅火”是撲滅森林大火的常規方式，但是專業性很強，應該由專業人士來操作。

“神操作”的科學原理

“我們使用了‘以火滅火’的方法，被重慶網友稱為‘神操作’。”昆明市森林消防支隊是第一批從雲南前往重慶支援的消防隊，負責救援的區域是重慶市北碚區火場。隊員張瑞坤向南方周末記者介紹，昆明市森林消防支隊此前曾多次将火攻法應用于山林滅火戰中。

火攻法的操作要點在于救火人員合理選取地點，事先疏散無關人員，分配落實點燒組、撲救組、清守組的職責，最主要的是控制好燃火點的發展方向。然後，由人工點燃火頭，和相向燒來的林火對接，使接合部缺氧，從而失去燃燒條件。

動畫片《海爾兄弟》裡便多次出現“以火滅火”的劇情：大火在燃燒蔓延時熱氣上升，造成燃燒點氣壓下降，這樣一來，其它高氣壓地方的空氣，憑借壓強自行往燃燒點流動，形成一股勁風；利用這一氣壓原理，在大火蔓延的前方人為點火，兩股火就會往一個方向走，直至兩火相接燒完為止。

張瑞坤介紹，這一方法的優點十分明顯，不需要特殊裝備，滅火效率很高，是控制大面積、高能量森林火災火勢的有效手段。

範強強解釋，森林火災情況複雜，通常而言，辟出隔離帶、以火滅火，配合高空播撒滅火材料，是比較通行的滅火辦法。嚴格意義上講，“以火滅火”其實也屬于隔離帶滅火的一種。

這種辦法一般在風速不是很大的情況下才會被運用。如果刮大風，效果就會适得其反。此外，還應該特别注意點火點和火災區的距離，太遠的話氣壓流動不明顯，太近的話很容易連成一片，使火勢繼續蔓延。

天時地利人和

範強強說，這一手法對專業性要求比較高，必須有經驗豐富的指揮員組織，根據情況運用。

森林所在山區往往地形複雜，山高坡陡，交通不便，給救火人員到達火場造成阻礙。而且，受地形氣候條件影響，局部甚至會産生渦流，風力風向不定，容易導緻林火行為突變，難以準确預判火場蔓延情況。這些不确定因素，都給森林火災救援增加了難度。

重慶這場山火形勢更為複雜。張瑞坤說，一方面，重慶溫度非常高，夜間也能達到四十攝氏度左右，當地植被大多數是整片竹林，特别粗壯易燃。而且，山裡風向多變，在救援過程中會發生“風向突變，火勢逆轉”的情況，有幾次救援人員不得不緊急避險。

張瑞坤說，重慶市應急局航空救援總隊和聯合指揮部協調直升機開展空中滅火，降低了火場的溫度，對森林火災救援起到很大作用。

據《重慶日報》報道，實施火攻法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氣象專家預判，25日當天缙雲山的風向非常适合以火攻火；救援力量與志願者也建好了狹長的隔離帶，能阻擋山火蔓延。正是在多方權衡之下，指揮部最終決定：通過反向點火的方式擴大隔離帶，并輔以人工降雨的形式，與山火展開最終決戰。

晚上9點左右，在半山腰的地方，火情控制已取得階段性勝利；但晚上9點40分左右，救火現場的風向突變，隔離帶附近的山頂上火又突然燃大。此時，森林消防員沉着應對，繼續采用反燒法與飛機滅火相結合的方式，與山火展開對決。晚11時許，山火終于得到有效控制。

（南方周末記者劉怡仙亦有貢獻）

南方周末記者 李在磊 南方周末實習生 鄭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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