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家是什麼樣?在許多人的刻闆印象中,科學家就是戴着大框眼鏡、上了點年紀,甚至還要穿着白大褂在實驗室與辦公桌之前匆忙穿梭。然而最近,90後科學家在一些網絡媒體中帶起一陣潮流熱風,許多人恍然:原來科學家可以是這樣的。
在廣州,也不乏年輕的科學家緻力于推動科研發展。近日,記者便走進廣州再生醫學與健康廣東省實驗室,探訪了一名“90後”科學家。連續兩年在 Nature 以第一作者身份發表論文,取得羧酸铑催化劑控制 C–H 官能團化反應的一系列研究成果……履曆頗為光鮮的廖礦标如今緻力于化學與化學生物學領域的基礎研究。
“對于科研來說,其實很需要袪魅。”在他看來,科學家的工作與生活并不“神秘”,相反,科學的精神其實也是普通人所需要的——探索未知、試錯和堅持、創新。
摸索創新的邊界 :在科研中讓别人的“不行”變成自己的“行”
“科研其實是在試探自己和未來觸碰的邊界,通過已有的理論與技術探索新事物。” 廖礦标告訴記者,他的研究課題,包括設計催化劑的精密三維結構,還深谙自動化高通量篩選和合成工作流程和解決方案的設計之道,可高效發現新反應和解決合成難題。
看似和人們的生活距離遙遠,但在他看來,雖然不能立即看到科研成果如何改變人們的生活,但科研人員所做的一點一滴努力,都是在推進科學、專業乃至行業、社會、時代的進步。
讀書期間,廖礦标有一個科研想法,但是從60歲的導師到小組内的成員,全部持質疑态度。彼時,他也是剛剛讀博的一年級新生,心虛得很。直到後來遇到一個訪問學者,“為什麼不去試試”。就這樣,一句話,讓廖礦标從猶豫不決轉為堅定,第一篇 Nature 論文也由此産生。在他發表了第一篇 Nature 後,有人說第一篇是運氣,第二篇就不太可能了。“别人越說不行,就越要試試,看看這個‘不行’能不能變成‘行’。”就在這種想法的支持下,他在科研之路上再次取得新突破進展。
“離經叛道”的廖礦标在後來的工作中,也延續了這種“桀骜不馴”:“我經常會盯着權威,哪些是他們斬釘截鐵說做不到的,我都要做實驗找證據,看能不能推翻”。他說,發現問題是最難的,如果沒有問題,就是連開端都沒有。
對于成功是由99次失敗加1次成功的說法,廖礦标略不認同:“解決問題的方法就在那裡,不應該有那麼多次的失敗”。所以,對他而言,沒有好的解決方案,盡量不去做,思考是他生活中的大部分内容。
“洗澡的時候,最有想象力”,廖礦标說,家裡的各個角落都放有紙和筆,在大學的時候就開始,想到什麼就立即記下來:“那個時候是學英語,想到不會的英語單詞就先記下來,之後再去查”。他還愛好寫詩,“有的詩晚上想到,到早上就忘了”,于是他随手記下來,就這樣慢慢演化成習慣。
“尤其是剛讀PHD的時候,會有很多自認為‘很幼稚’的想法,但有些内容現在看來也是超前的”。廖礦标表示,有時候就需要“無知者無畏”的勇氣,也不要管是否有前人鋪路搭橋。打擊多了,很多想法會被“拉回現實”,這是很可怕的。
“科研将會投入大量人力成本、不能做到一半再猶豫不決”,廖礦标說,一頭紮進去卻弄錯方向是他最擔心的。“就像蒙眼睛在黑夜中摸索,可能一直摸空”,他說,可能周期三年的科研工作,前兩年半都在摸索;但一旦發現成果的“苗頭”,光明就在前方,“那就像吃着火鍋唱着歌一樣”,廖礦标形容道。
廖礦标和他的團隊
科研“遙遠”又“在身邊”:“想在孩子們的心裡‘種下種子’”
廖礦标稱,大學時候對于化學的學習,廣度很足,但深度不夠;而繼續深造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則對研究深度有所要求,“那個時候感覺什麼也不懂”。都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廖礦标說,他會經常和隔壁桌的同學聊天,不僅英語練好了,一些不懂的内容,自己進行查閱,以點帶面,“聊天很有趣,也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常常在與人溝通中,迸發出思想的火花。“科研不是閉門造車”他說,有些他從來沒想過的想法,聽到其他人提到一嘴,就像打開了一扇門。
廖礦标相信“勤能補拙”,在讀博期間,他花了大量的時間進行嘗試,“一開始我8點到實驗室做實驗,晚上12點才回去,買了車以後就會待到更晚了”。他的通風櫥在實驗室的角落裡,很多情況下,在他做實驗的間隙回辦公室喝水的時候,才發現實驗室裡已空無一人。有時候,他會通宵做實驗到第二天早上6、7點,然後回家睡到11點後,中午再回到實驗室,“剛開始美國同學都覺得我很懶,隻到實驗室裡吃午飯”。這一情況被廖礦标的導師知道了,“年少氣盛”的廖礦标拿出他“通宵”得出的一大沓數據去和導師讨論,“中國學生在外讀書是出了名的拼命”,他笑言,從那以後導師再也沒有因為“懶惰”找過他。
從一個默默無聞的留學生到大家口中的“白T小子”,廖礦标漸漸為大家所熟識。“那時候經常穿白T恤灰色運動褲,很多對不上号的同學會說那個‘白T小子就是Bruce(廖礦标)’”,自己的努力被肯定,他認為這也需要一個過程。剛開始他經常感到焦慮,“就是覺得自己很無知”。 所以,每次需要在小組内講演的時候,他都會将PPT做得“盡善盡美”,“讓他們提不出問題”。那時候的廖礦标很怕和人讨論問題:“交流是一個輸入輸出的過程”,但後來,他發現如果覺得丢人,不與人讨論,就學不到東西。漸漸的,在學習積累中,他的知識儲備明顯豐富,不再擔心與人交流;對于後入學的新生,他表示可以理解,有“同病相憐”的感覺。“自己經曆過,要保護他們的自尊心,隻要願意學就可以”,廖礦标說,人們不太會對一直做不好的事情感興趣,很多情況下,是擅長了才去喜歡的。
有意思的是,廖礦标在本科畢業出國後,研究生課程中,有一項學科訓練是用自己的語言将自己的研究表述出來和其他人分享。“有點類似‘三分鐘’電梯演講,在等電梯、乘坐電梯的過程中,講清楚自己研究的内容”,他說,這和美國學術研究的情況有關,“美國科研的公共經費來自納稅人,有必要讓社區裡的人了解我們在做什麼”。
讓更多的人認識科學,在他看來是一件有意義的事。以前讀書的時候,廖礦标會帶着小學生一起做些小實驗:“像是在水桶裡放上幹毛巾,水裡混合好幾種顔色的混合物,‘爬’上毛巾的速度不一樣,毛巾變得五彩斑斓”。他想在孩子們的心裡“種下種子”,讓他們未來在選擇專業的時候去思考,會不會選擇科學方面的學科。回國後,廖礦标曾到就讀的中學和大學進行經曆分享,他說,哪怕有1、2個學生因為他的分享燃起希望,那就是有意義的。
廣州日報全媒體文字記者 盧夢謙、蘇贊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廣州日報全媒體編輯 蘇琬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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