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峽遊子吟
——去遠方之三
文/梁陸濤
春日,乘船出三峽。午時離四川奉節白帝城,夜半抵湖北宜昌。正逢雨季,峽中陰雲低鎖,雷雨時疾時徐,江風肆虐,白浪翻卷,濤聲不絕于耳。舟行其裡,左右搖擺如一醉翁。披毯立于船舷,探身船外,舉目兩岸高峽峭壁,浮想聯翩,情不能已,默默吟哦,遂成小詩六首。
其一
夔門煙雨鎖白帝,
兩岸猶聞古猿啼。
輕舟驚起春江水,
掬來為我釀醇醴。
(注:夔門,長江三峽第一峽瞿塘峽峽口,在白帝城東1公裡處。此章取唐李白《早發白帝城》詩意。)
其二
一水劈開萬座峰,
珠簾倒挂上半空。
船頭湧起千堆雪,
汽笛一聲下江東。
其三
去意彷徨急回頭,
滿川風雨一峽收。
誰言前路多艱險?
隻把生死賦江流。
其四
巫峽神女自多情,
朝沫風雨暮戀雲。
滄海桑田眼底過,
繼往開來待後人。
(注:神女,即巫山12峰之一,位于四川巫山縣城東15公裡處的大江北岸,一根巨石兀立于青峰雲霞之中,宛若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故名神女峰,亦稱望霞峰。)
其五
無邊夜色籠大江,
青峰無語兩茫茫。
曾是高峽平湖水,
半夜濤聲下宜昌。
(注:宜昌,湖北宜昌市,三峽第三峽西陵峽出口處,著名水利工程葛洲壩及三峽工程于此截斷長江水,謂“高峽平湖”也。)
其六
離家日久,南國風雨憑添幾許鄉愁,遙望北方,夜不能寐。
冷雨孤獨落寒江,
閱盡風流自惆怅。
夢裡亦知身是客,
夜夜溫柔到故鄉。1994.4.9吟于三峽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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