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江南》(三首)
白居易
江南好,風景舊曾谙。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
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潮頭,何日更重遊?
江南憶,其次憶吳宮。
吳酒一杯春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複相逢。
這三首是白居易晚年在洛陽創造的新體詩,他采用三言、五言、七言句的混合體,使詩的音調脫離了單純的五言或七言詩。這種句法的詩,更容易譜入樂曲中歌唱。在白居易身後不久,這種詩被稱為“長短句”,但還屬于歌行詩中的一種新體。
更遲幾年,它們與溫飛卿的《菩薩蠻》、劉禹錫的《竹技詞》、《浪淘沙》,韓偓的《生查子》,都被名為曲子詞,屬于另外一種文學類型,即宋人所謂“詞”。“憶江南”是早已見于《教坊記》的曲調名。白居易依照這個曲詞的音節作詞,從此它的句法形式便固定了下來。
劉禹錫看到白居易這三首新詩,也依式作了兩首:
《和樂天春詞依憶江南曲拍為句》
春去也,多謝洛城人。
弱柳從風疑舉袂,叢蘭挹露似沾巾,獨坐亦含颦。
春去也,笑惜豔陽年。
猶有桃花流水上,無辭竹葉醉尊前,惟待見青天。
白居易偶爾創造了一個新型式的詩,作了三首,以抒發他回憶江南風物之情。劉禹錫用白居易的格詞,作《春詞》,而内容并不是憶江南。從此,唐代新的歌曲名,也像樂府古題一樣,為詩人所采用時,可以不必顧到這個歌曲的原始内容。以“憶江南”标題的詩,其内容不一定是憶念江南。
正如作古樂府的,如果用“飲馬長城窟”為題,詩的内容并不必須寫戍邊兵士的生活。這樣一來,曲調名僅僅代表某一特定句式的詩體,成為各種不同形式的詩體名詞。這個傾向,經過晚唐五代而到北宋,在詞這種新興文學類型發展完成時,被确定下來了。
編輯整理:清風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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