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20社，作者 | 豬九誡、李當心，編輯 | 王曉玲

“現在品牌簽一個代言人，不光要把他的‘前世今生’‘上下三代’都查一遍，甚至會去相關部門打聽，這個人能不能用。”經紀公司工作的小迪說，“太難了！”

盡管今年明星塌房不斷，但是李雲迪因嫖娼被行拘，還是讓小迪感到意外。因為此前塌房更多與愛豆、流量聯系到一起。

朝陽區警方通報李雲迪嫖娼事件。來源：微博

娛樂圈和品牌都需要盡快适應新趨勢。“我覺的，在現有的輿論監管環境下，演藝圈應該建立起明确的規則，比如有些道德層面與法律範疇的争論，就是因為規則不夠明确。”小迪說。

品牌也在努力，比如說，盡職調查越來越詳細，代言期也越來越短。

作為國内最知名的鋼琴演奏家之一，李雲迪甚至比許多當紅愛豆更受品牌青睐。據不完整統計，李雲迪代言或合作了勞力士、卡薩帝、歐萊雅、長城汽車和廣汽豐田等知名品牌。

當然，事件曝出後，李雲迪商業版圖一夜崩塌，皮阿諾、漢蘭達、一汽大衆、長城和廣汽等李雲迪合作的品牌均删除或屏蔽了官微與李雲迪有關的信息。

李雲迪事件餘波未了，另一明星孟美岐也卷入出軌風波。10月25日早間，孟美岐被爆插足之後，有眼尖的吃瓜群衆也發現，歐萊雅迅速删除了多條和孟美岐有關的代言微博，可以說是非常警覺。有業内人士告訴20社，這未必是要掉代言，可能品牌想“先規避一下風險”。

品牌已成驚弓之鳥。

被李雲迪們連累的品牌有多難？

明星出事，品牌和出品方背鍋，在娛樂圈已經屢見不鮮。

從代言品牌方來說，一旦明星出事，不僅代言費要打水漂，甚至連帶着龐大的宣傳物料、營銷計劃也必須重做。

在國内，流量明星的代言價格普遍都比較昂貴，8月份曾有業内人士對20社透露， 一線明星代言年包的價格在1000萬元左右。此外，簽約代言人以後，品牌一般會為其定制營銷計劃，後續的營銷宣傳以及相應的物料開支往往都在千萬級。

而作為綜藝和劇集的出品方，一旦明星出事兒，其遭受的打擊同樣巨大，如果是涉及到已經上線的綜藝劇集，就必須要下架删改，而沒有上線的劇集綜藝，可能就會被直接斃掉 。

以芒果TV為例，作為國内綜藝的頭部出品方，芒果TV在幾次明星塌房事件中都受到波及，《披荊斬棘的哥哥》八月上線的時候遇見了霍尊出事，這個月剛剛要收官，結果又遇見了李雲迪嫖娼，兩人都是節目嘉賓。

此次李雲迪出事後，《披荊斬棘的哥哥》制作方不得不連夜對前八期節目進行下線，在李雲迪相關内容删減和打馬賽克後才重新上線。

《披荊斬棘的哥哥》中被打碼的李雲迪。來源：芒果TV

随着衆多明星出事，品牌對代言人進行盡職調查正在成為一件越發普遍的事情，更可能出現負面新聞的明星們事前就被敬而遠之。

一位品牌創始人向20社透露，公司現在簽代言人更看重人品和安全性。另一位公關則表示，哪怕是一次性的活動合作，都會事先去查一下藝人是否存在過負面。

“之前簽明星，更多是考慮市場因素，風險防範也隻是事前簽個協議。但現在品牌和片方用人前都需要做盡職調查。”

據此前界面新聞報道，自張哲瀚出事以後，娛樂圈就興起了“藝人風險盡調”服務，這種風險調查涵蓋了藝人的個人行為和親友關系鍊中的言論行為。

此外，多位人士對20社表示，一些品牌會要求委托知情人士多方打聽藝人情況，“看這個人能不能用。”

但事實證明，背景調查并不總是靠譜，多位業内人士對20社表示，背調并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是因為一般情況下，“藝人多少可能都會有負面，隻是爆不爆出來的區别。”

而且，有些私德問題往往帶來的影響十分嚴重，卻很難真正做到事前限制和規避。

這已經不再是大家熟悉的江湖。

一位有過4A公司和品牌方工作經驗的業内人士告訴20社，之前許多國際大牌找代言人，雖然理論上會有考察期，明星也需要在這個過程中接受考查，慢慢升title。但實際上，很多國際大牌的Global和Local是脫節的。在國内，很多國際大牌的Local代言人，看的更多是“人情世故”。

“比如某經紀公司商務很強，可能就是因為老闆跟品牌合作關系好。品牌會優先考慮長期合作方的藝人，甚至會有世襲制，大花的代言不合适了，就會找旗下的小花。”這位業内人士表示。

在這套從人脈出發的邏輯下，背調存在的意義并不大。“背調就是，我喜歡你就可以讓你進，改個背調記錄多簡單。”

藝人塌房，重塑娛樂圈商業規則

越來越頻繁的塌房，正在重塑娛樂圈的商業規則。

由于背調很難完全規避風險，所以近期對于代言違約的懲罰措施正在升級。

“最後簽約往往就變成了雙方法務之間的battle，懲罰機制上的battle。”一位品牌人士稱，有意思的是，此前的約束大多是品牌對明星，如不适當的發言行為會有怎樣的賠償。而近期，明星也開始反向操作，要求品牌做相應承諾，“這些約束，基本上都是圍繞黃賭毒和政治風險。”

這也讓品牌和明星的分手看起來格外幹脆：一旦出現了合同約定的情況，品牌或者明星就可以無責解約。比如之前個别品牌出現政治風險時，國内明星紛紛每一時間發公告，宣布終止合作。

今年3月新疆棉事件中，50餘位國内明星與涉事品牌解約。來源：微博

提高違約賠償金額，對約束藝人行為或許有一些作用，也仍然是事後分配責任。一旦藝人出事，損失就已經造成，就算合同裡寫了十倍賠償，往往也很難從塌房的藝人那裡拿回損失。

例如，李雲迪事發後，與其合作的認養一頭牛，第二天便回應媒體稱，早在7月就和李雲迪結束了合作。實際上，這樣的說辭在近年的這類事件裡屢見不鮮。但在爆雷之前，品牌一般都不會發到期聲明，甚至還會繼續宣傳，“吸引不知情粉絲繼續購買”。

一位業内人士告訴20社，有時品牌也會要求塌房明星配合，“例如為了把損失降到最低，而聲明合作早已結束。”

另一方面，大型綜藝未來會從節目制作時就考慮到打碼需求。在芒果TV的最新的綜藝中，有細心的粉絲告訴20社，藝人之間的距離現在都站得很開，而且經常會選擇單獨出境。據這名粉絲猜測，這樣做的一個目的可能是“方便出事以後打馬賽克。”

此外，一位影視制作公司人士稱，未來國内綜藝的制作可能會更傾向于小成本，以分散風險。類似于《披荊斬棘的哥哥》這種大成本的綜藝以後可能會更難立項和上線，因為一旦因為藝人風險節目水漂，這類高投入的項目損失也更大。

而高成本綜藝的風控要求，則随着藝人頻繁塌房而變得更高，一名制片人告訴20社，他們本來正在策劃一個S級的素人綜藝，但是李雲迪事件出現後，這個項目也要被重新評估，對涉及到的導師重新做盡職調查。

“項目太大了，這種時候實在不敢冒險。”這名制片人表示。

更深遠的影響可能是， 現在大多數品牌更加傾向于簽約短期代言。和長期代言相比，短期代言的風險更加可控。另外，就是不把雞蛋放進一個籃子裡。

一位業内人士解釋稱，以産品條線衆多的彩妝品牌為例，最安全的策略是，品牌一方面簽很多代言人，另一方面大多代言都是簽3-6個月的短約，以此來分散風險。

也一些品牌積極擁抱二次元，換成紙片人來做代言人。一位業内人士稱，最近聽說甚至有知名快消巨頭，在考慮二次元IP形象。

但即使是虛拟偶像，也不能完全避免風險。因為即使是虛拟偶像，其實背後也需要人在運營和配音，此前虛拟偶像背後的“中之人”（虛拟偶像背後的真人聲優）就曾多次翻車。

“其實大家都隻能是盡力而為。”一名資深公關人士半開玩笑，“不知該說什麼，就提醒男明星們不要嫖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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