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縱覽看見自己嘴上喊着?【新聞提示】當“内卷”一詞席卷輿論,年輕人迅速造出新詞作出抵抗,一時“躺平”甚嚣塵上,成為繼“後浪”一詞後,當代年輕人往自己身上貼的又一個新标簽,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在縱覽看見自己嘴上喊着?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新聞提示】
當“内卷”一詞席卷輿論,年輕人迅速造出新詞作出抵抗,一時“躺平”甚嚣塵上,成為繼“後浪”一詞後,當代年輕人往自己身上貼的又一個新标簽。
青年“躺平”的姿态雖各有不同,但無外乎就是一種“低欲望”的狀态,不再雞血沸騰,不再渴求成功,這些年輕人選擇走向邊緣,超脫于加班、升職、掙錢、買房的主流路徑之外,用自己的方式消解外在環境對個體的規訓。
然而,“躺平青年”真的“躺平”了嗎?看似是妥協、放棄的他們,或許是在“向下突破天花闆”,選擇最無所作為的方式反叛裹挾;“躺平”的背後并不是真的不奮鬥,這隻是他們對現狀和壓力的一種表達,是多元社會發展之下的一種選擇,他們需要被傾聽、被理解、被引導,他們的奮鬥精神并不亞于任何一代。
燕趙都市報縱覽新聞記者 楊佳薇 李春炜
“躺平青年”的“另類生活”
最近,“躺平青年”一詞火了,張超(化名)給自己“對号入座”,發現原來自己并不“孤獨”,這已經成了一種社會現象,甚至被拿出來讨論了。
不到40歲的張超也曾是時尚達人,每個周末都會逛逛宜家,手機一兩年就要換一部新的,永遠走在潮流前線。可如今,他拿的是一部很多年前的手機,電池已經不行了,充電寶需要随時“備戰”,提示内存“超标”的信息不時響起,這時,他就要手動删除。
“前幾年的一次投資,讓我的積蓄頃刻清零,這些年工作的積累都在裡面了。”再說起這個話題,張超似乎在聊别人家的事,可是,這一年,恰是張超生活的“轉折點”,當事情發生的那一刻,似乎所有欲望都“躺平”了,他過起深居簡出的生活。“會突然覺得之前的奮鬥、應酬、積極向上都沒有意義,一朝回到解放前。”
這幾年,張超基本上是“兩點一線”,很少出門,甚至很少開車,不再應酬,不再像以前一樣時刻雞血沸騰,取而代之的是每天記賬,每次要買東西之前都會問自己:這是生活必需品嗎?久而久之,欲望降低了,日子照常過,對房子、車子也沒有什麼奢望,一日三餐因陋就簡,對名牌、奢侈品沒有什麼需求,隻要自己不背上債務就行。“這樣的日子反而讓我收獲了安全感。”
在張超看來,自己目前的狀态正接近于時下正火的“躺平青年”,欲望在降低,不再追求别人眼中的成功,開始享受當下,學會了安于現狀,這是一種自我療傷,也是一種對于生活的妥協。
和張超“受傷”後的躺平有所不同,2月份辭職的90後喬桑很享受自己現在的生活:看書、瑜伽、健身,然後“流浪”……她并不在意自己被貼上了“躺平”的标簽,在她看來,無非就是選擇過好當下,過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已。
從2月下旬起,“提前退休”的喬桑開始了“流浪”之旅。從貴州,到雲南,如今正在西藏享受純淨的天空。和以往上班休假遊玩的“奢侈”截然不同,這一路,她會尋找合适的義工從而節省吃住費用,她會早起坐綠皮車隻因車票比下午的便宜,即使睡覺的地方隻是一張硬闆床也無不可……“如果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那就再另辟蹊徑去謀生,享受的是自洽的快樂。”
喬桑的經曆在她網絡平台後“發酵”,一度讓她成為“新聞人物”。“其實我覺得沒什麼可說的,哪一代年輕人沒有一個自己特殊的标簽呢?”喬桑說,雖然辭去一份在别人眼裡看起來相當體面的工作并不容易,但遵從自己内心的“自由”更重要,而這絕不是逃避,而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在世界上。
即使在旅途中,喬桑也保持着自律的生活節奏:每天早起,堅持讀書、思考以及分享。“隻能說,以前的我一直向外求,現在的我更多地向内看,會更關注自己的情緒、自己的心理需求。”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特征,河北省社會科學院社會發展研究所副研究員張麗分析,這是一個個性張揚的時代,可能确有一些“後浪”借“躺平”之名堂而皇之地懶散摸魚、遊手好閑;但對更多年輕人來說,“躺平”隻是一種用于解壓的自我調侃,“躺平”的背後并不是年輕人不懂奮鬥、不願奮鬥,而是很多人對自我的重新認知,或許也是一種新型的生活态度。
無獨有偶,今年3月,考研落榜的王芳芳決定先留在山西老家工作,她在老家找了一份月薪1300元的工作,和喬桑一樣,她在快手上用短視頻記錄下來:上班出外景時,和網友分享第一次接觸拍攝的雀躍;周末買完冰棍的回家路上,她把鏡頭對準小鎮的夕陽……
和大部分頂着壓力、一心想留在大城市的年輕人不同,王芳芳似乎選擇了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卻在這條“非主流”的路上用樂觀和自在獲得了網友們的認同,有人從她的生活态度裡,找到慰藉和勇氣。也有人停下來反思,在不斷循環的競争中,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我覺得不管在哪裡,主要還是看工作适不适合,喜不喜歡。”一直以來,王芳芳認為:随遇而安,盡力就好。如果有機會去其他城市,也很樂于嘗試。“沒有必要局限自己,一定要在大城市或留在家裡。不确定未來會發生什麼,就關注當下吧,未來發生了我們再去應對它。”
幸福是奮鬥出來的,誰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要奮鬥?看似另類的生活,或許,隻是選擇的方式不同罷了。
“躺平”背後的多元鏡像
1997年出生的王志(化名)去年辭職後,也一直“躺”在家中,他的狀态成了父母的一塊心病。
王志的成長多少有一些“坎坷”,别人高中讀了三年,他卻讀了四年,大學畢業時考研,又是名落孫山,找工作時更是處處碰壁,“我性格很内向,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更不會說客套話,可是我學的是營銷專業,靠嘴吃飯,有時真的覺得是入錯了行。”
好不容易,父母托朋友給他找了一份工作,一再叮囑他,在單位裡表現得主動些,但他卻覺得那是“假”的、“虛僞”的。“我的工作是客服,每天見到最多的是人,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也是人。”勉強工作了幾個月,他實在撐不下去了,又回到了家裡。
“我現在沒有準備好,等我想明白了,我會再出發。”王志這樣跟父母說,而他不敢說的是,從求學到工作,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并不是那個自帶“學霸”光環、骨子裡散發靈氣的人,所以條條道路都磕磕絆絆,已經讓他有些灰心了,“找工作的激烈程度已經有些超過我的想象,我有時就想,自由自在,掙的錢夠自己生活就好,沒必要活得那麼累。”
王志的感受也是當下很多年輕人的感受,這幾年高校畢業生數量屢創新高,2022年更是首次突破1000萬。好崗位的增長速度不及每年畢業生的增量。
“理想與現實差距太大,青年人覺得通過奮鬥實現成功的幾率‘變低了’,他們陷入了高房價、高教育投入、高醫療費、低收入、低福利、低社會地位等困境中,不免受到挫敗情緒的侵擾,覺得既然成功太遙遠,那麼幹脆‘躺平’算了。”張麗說,科技發展、社會進步和工作生活節奏加快讓部分青年陷入競争式發展焦慮,青年感受到内卷越來越嚴重,馬不停蹄地追趕超,閑暇時間被壓縮,難免産生“厭倦内卷式躺平”;而在無節制地加班和晉升天花闆之下,青年對階層流動趨緩産生焦慮,又會産生“碌碌無為式躺平”;如今,受疫情影響,經濟增速趨緩,社會節奏變慢,就業崗位減少,很多青年面臨短暫性失業或無業可就,生活面臨一系列保障缺失,又會産生“暫時性被動式躺平”。不過,張麗也認為,其實更多年輕人隻是說說而已,他們以這些流行詞自侃,隻是用以降低理想中的高期待,從而緩解無法實現的内心焦慮。官方的調研中也驗證了這一點:“真正‘躺平’的是極少數,不懈奮鬥的是大多數”,“青年口頭語中的這種‘躺平’‘佛系’,更多還是緩釋壓力的調侃和情緒的表達。”
“我其實也沒有爸媽想的那麼嚴重,我當然不會啃老,我隻是希望通過總結,找到一條屬于自己的路。”王志正在想要不要接着考研,畢竟,相比不太适合自己的營銷專業,或許,換一個出口,換一條路徑,才是出路,“我其實大學想學的是曆史,但是太冷門了,父母不同意,我現在想考考曆史系的研究生,考古發掘其實是我的愛好。”
準備想好了再出發的還有張超。作為一名普通的打工人,面對家庭賬戶瞬間被掏空的情形,“躺平”的極簡生活其實是張超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是他身處低谷時的一種選擇,也是他需要蓄積力量去改變的一種狀态。
“社會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每個人都有機會去創造屬于自己的未來。”在張麗看來,經濟社會的高速發展,給年輕人帶來了所謂“内卷”的壓力,“躺平”是青年人對個體發展的一種自覺的思考和反思。在調研中發現,這些發出聲音的年輕人實際上對自己所承受的壓力、社會的變革、周遭的環境作出了一定的分析,并對自我發展方向有了相應的規劃和思考。
“躺平”或是社會發展的産物
另一方面,“躺平”似乎也是社會高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産物。對此,在各地“窮遊”的喬桑感觸頗深,“不能不說,現代社會發展的便利才能讓我真正過上想過的生活。”喬桑說,辭職之後她一直想“行萬裡路”,但也曾擔心安全、生活費等等問題,而互聯網的發展讓距離不再是問題,讓選擇不再是難題。
“我可以在幾個平台上比較、選擇想去的城市裡有沒有合适的義工,因為義工包吃包住、工作時間短,還可以換不同城市體驗生活。”喬桑說,這是她的父輩們所不能想象的“流浪”方式。
互聯網的進步,也讓“退休”的喬桑在各個社交平台分享日常的時候,有了流量、廣告等收入。在一條喬桑月度總結收入和支出的視頻下方,一位網友贊道:“做自己喜歡的,分享自己的那些日常,遇到了與自己共鳴的群體依然可以獲得較高的收入。讓自己可以更安心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持續輸出對大衆有價值的東西。能夠蹚出一條新路,難能可貴,這是時代賦予的美好。”
“躺平”還需支持和指引
“躺平青年”其實是思想更獨立的一代,他們更喜歡追求自由,95後又比90後更看重自由、獨立的精神,而00後更甚,反過來,這些“躺平青年”的父母,卻仍局限于老一輩的教育模式,并不能滿足當代孩子的發展需求。
95後李凡(化名)也從網上刷到過喬桑和王芳芳的視頻,覺得再認同不過了,“隻是選擇不同”。還在北京堅守的李凡至今未婚,幹着喜歡的攝影,北京的小家裡有三隻“價格不菲”的小貓,“撸貓”是她工作之外的生活日常。然而,李凡常常被認為“過得不好”。李凡的父親經商,母親是公務員,家裡有一定的積累,大學時遠赴澳大利亞留學,一直以來都是父母的“驕傲”,“他們總覺得我如今的生活是‘躺平’了,我隻有走上和他們一樣的生活軌迹,才是完滿。”
然而,從小就不缺物質的李凡,和很多年輕人一樣,不再滿足于生活上的富足,而開始追求精神上的富足。“我想通過我自己的努力,選擇我喜歡的生活方式。總體來說,我爸媽還好,沒有太反對。”但李凡能從父母期盼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話語中讀懂父母的擔憂,她沒有辦法立刻讓父母認同她的選擇,但是她非常感恩父母的理解,也正是有了這種理解,李凡才能在競争激烈的一線城市過得很好,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我現在不僅僅做攝影,還在做自媒體,我相信有一天,我的父母一定會看到我不一樣的成功。”
而從工作狂到真的退休躺平,喬桑要感謝的也是父母,她曾在一條視頻中剖析:為是否辭職糾結半年,或許,沒有家庭,單身才敢做這麼幼稚的決定,而更多的是家人的包容、社會的理解促使她最終從工作8年的高薪單位辭職。“我是瞞着父母辭職的,我在社交平台發了一條分享視頻,随後父母的電話就來了……”當她懷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家,沒想到面對的卻是父母的理解和包容,這讓她特别感動。
張麗分析說,“躺平”的青年其實非常渴望得到社會、親朋好友的認可,但每個人對于下一代的青年都會有一些不同想法,70後也曾認為80後非主流,但事隔多年後,80後早已成為“中流砥柱”。當下每一個青年都渴望社會的包容性能夠更強一點,因此,對于“躺平”等流行語完全不必過度渲染,而是要辯證看待:好逸惡勞式躺平、被迫無奈式躺平、轉變态度式躺平、厭倦内卷式躺平等表征與内涵并不相同,如果有人真把“躺平”當作人生哲學,就要及時拉一把,幫助他們分析問題、尋找症結,在解決問題上下功夫。
仍然“躺”在家的王志如今渴望的就是這樣的支持,他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是為了避免和父母一次次的争吵,“他們總說我不工作,不奮鬥,不戀愛,‘躺’得心安理得,他倆都快急死了!”王志覺得自己目前其實需要别人給予指引:如何來做職業和未來規劃?如何解決理想和面包這樣的難題?
對此,張麗就表示,“躺平”等流行語背後其實隐藏着一些年輕人急難愁盼的社會問題,這需要進行政策引導和積極價值觀的培育,要構建青年友好型社會,提升公共服務的多元供給能力,增加就業崗位和機會、倡導教育方式的多元化、增加職業技能培訓、保障合法勞動權益等。同時,樹立基層各行業的青年榜樣,建立新型公共文化空間,以多元文化引領青年樹立符合新時代發展需要和個人發展需求的積極價值觀。青年們在面對各種社會思潮的影響和思想困惑時,能用更加清醒的頭腦去辨别真僞、解疑釋惑,從而踏實求學、增進技藝,用自己所學文化知識和技術去創造美好人生。
“如果能讓每一個人都能專注自己的愛好,實現個人價值,其實每個年輕人都能開辟出一片天地。”回頭來看,喬桑覺得自己像重新活了一遍,感覺之前在寫字樓朝九晚六開會的日子,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
工作的11年時間裡,喬桑拿着上萬的月薪,卻沒有自己的時間,在家也是辦公狀态,“有時候出去和閨蜜們小聚,大家正聊着天,我也會把電腦掏出來工作。”壓力之下,日益增強的購物欲,成了她排解焦慮的一種方式。
如今,“不消費”的日子持續,她對賺錢的意義、生活的價值有了更多的思考,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實現了一種引領,在喬桑分享辭職心得的短視頻下方,網友們的留言充滿“溫度”:“辭職本質并不能換來真正的舒适和自由,真正的自由是構建穩定而強大的自己,隻有找到自己的節奏和确定的人才能真正脫離外相和形式,不被外相所擾,不被時間支配,能夠使自己安定平和自然地臨在于任何外相中,這才是真正的人性自由。”
不過,截至目前,喬桑仍給自己的“躺平”定義為“歸零實驗”,她希望未來的自己,能夠做一個主動去尋找意義的人,而不是被社會賦予意義的人,最終找到心之所向。
而這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努力,亦離不開每一個年輕人的個人奮鬥。
張麗說,引導“躺平青年”,社會要倡導敢于擔當、勇于奮鬥的青年精神,給予青年可擔當、能擔當的平台和機會,讓青年有信心、有勇氣、有希望去大膽作為,争做新時代具有責任意識和創新精神的建設者。
關注河北新聞網,了解河北最新新聞。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