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露清愁
【作者簡介】風露清愁,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在搜狐開博十年,70後文學女中年,愛文字,愛生活。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凄凄複凄凄,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袅袅,魚尾何蓰蓰。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一、綠绮情牽鳳求凰,文君夜奔有情郎卓文君本是四川臨卭巨商卓王孫的女兒,不僅姿色嬌美,而且精通音律。但文君的命運卻是多舛,她成親沒有幾年丈夫就去世了,年紀青青就成了一名孀婦,隻好回到娘家孤獨度日。
司馬相如,字長卿,風流倜傥,才華蓋世。在相如不得志時,有一次和好友王吉一起去參加卓家舉辦的宴會,無意中窺見簾後一個妙齡女子的身影。司馬相如早就聽聞過卓家文君的芳名,久慕其麗質蘭心,因此在酒席宴前彈奏了一曲《鳳求凰》,借以向文君傳達愛意。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琴為心音”,司馬相如一腔戀慕之情,借由高超的琴技傳達出來,是知音人自然會心領神會。酒席散後,相如更是以重金賄賂文君的侍者,向她轉達自己的傾慕之情,兩顆一見鐘情的心,就這樣緊緊貼在了一起。
司馬相如琴挑卓文君,成就了一個千古佳話。
當天夜裡,卓文君乘夜色逃出家門,與司馬相如遠走高飛。這個女子愛的熱烈,愛的大膽,完全不顧世俗禮法,一心追求自己心中所愛。
古人對這種私奔的行為是十分不恥的,《禮記•内則》中有“聘則為妻,奔則為妾”的說法。白居易的《井底引銀瓶》中也曾提到過一個“聘則為妻奔是妾”的可憐女子,因為她這種大膽追求愛情的行為,而深深的為男方人家所輕視。
但卓文君是幸運的,也是聰明的,她能夠為自己這種行為承擔起所有的後果。
二、貧賤相守心安樂,苟得富貴勿相忘
相如家貧,卓文君卻絲毫沒有嫌棄這樣清苦的日子。反而和相如在臨邛開了一間小酒館,千金巨富之女,一生錦衣玉食,如今卻過起了當垆賣酒的勾當。雖然是洗盡鉛華,荊钗布裙,卻自有一番高華氣質。居绮羅叢不驕不矜,處市井地不卑不亢,這樣的女人怎能不讓人為之迷醉。
文君的父親聽說了他夫妻二人的境況,覺得女兒不僅與人私奔,還抛頭露面混迹在劣等的小酒館賣酒為主,實在是丢了自家的顔面,氣得閉門不出。後來在家人親朋的勸說下,才逐漸接受了這個事實,給女兒女婿贈金銀,賜仆婢,文君與相如才總算是過上了體面的生活。
不過男人嘛!專情的少濫情的多,尤其是在那樣一個“三妻四妾”的時代,富貴之後廣置歌兒舞妓,左擁右抱實在太過平常。大才子司馬相如也沒能逃過這個爛俗的劇情!
文才不凡的司馬相如終于等來了上位的機會,一首《子虛賦》,得到漢武帝的高度賞識,被封為郎官,後來又再拜為中郎将。當年那個落魄的窮小子如今平步青雲,可謂是志得意滿,暢意人生。
有了名有了官,那顆曾經隻為一人跳動的心髒,就開始蠢蠢欲動了。富貴易妻的念頭壓都壓不住,司馬相如開始了倚紅偎翠,日日笙歌的生活,很快的他就被一個美貌的茂陵女子所吸引,為她神魂颠倒,并且立志要納她為妾。完全忘記了當年自己是抱着怎樣一顆心,去追求的卓文君。
文君知道這件事以後,必定是傷心傷情的。自己不顧一切付出真心的愛情,到頭來成了一場笑話。這個男人能夠共患難,卻不能同富貴。“綠绮琴”猶在,隻是再也沒有了當年那個癡情的人。
于是文君揮筆寫下了那首著名的《白頭吟》,“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這個女子付出的時候夠熱烈,遭遇背叛的時候也夠灑脫。我終生所求的不過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既然你給不了我,那麼不如我們幹脆分道揚镳,“凄凄複凄凄,嫁娶不須啼”,我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去博取你的同情,這樣實在是貶低了我自己。
随詩附上的還有一封《訣别書》:春華競芳,五色淩素,琴尚在禦,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斷,明鏡缺,朝露晞,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不管這詩和這訣别書,是不是真的出自卓文君之手,我是非常喜歡的。沒有一點乞求與卑微,隻是告訴你,你若背叛我們的愛情,那麼從此以後我們就丢開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不傷心嗎?肯定是肝腸寸斷的,但是我也有我的尊嚴,我容不下我的愛情裡摻雜上背叛。
三、雖得偕老歸林下,誰知文君有情傷據說司馬相如看到這封信,深深的被妻子的才華橫溢所打動,也想起了昔日的夫妻之情,于是打消了納妾的念頭,從此與卓文君重歸于好,終老林泉。
總算是一個圓滿的結局,卓文君成功的捍衛了自己的婚姻。
在與司馬相如的愛情裡,卓文君從一見鐘情夜奔情郎的敢愛,到當垆賣酒夫唱婦随的敢做,再到後來的遭遇背叛決絕分手的敢恨,實在是無一處不令人肅然起敬,而号稱當世大才子的司馬相如,實在配不上這樣傑出的佳人。
其實關于他們倆的故事,還有一首嵌入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的詩,也廣為流傳,這裡一并摘錄出來。
據說司馬相如想納妾以後,就給卓文君寄了一封信,信裡隻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這幾個字,這行數字裡獨獨少了“億”,潛台詞就是我對你已經沒有了“憶”。而卓文君則回了司馬相如一首詩《怨郎詩》:
一别之後,二地懸念。隻說是三四月,又誰知五六年。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曲連環從中折斷,十裡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萬般無奈把君怨。
萬語千言道不盡,百無聊賴十倚欄。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圓人不圓。七月半,秉燭燒香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榴似火紅,偏遭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轉;飄零零,二月風筝線兒斷。郎呀郎,恨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為男。
這首詩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嵌到詩裡,正數了一遍,又倒數了一遍。同時也傾訴了衷腸。
如果說《白頭吟》有可能不是卓文君寫的,那麼這首詩就更不靠譜兒,這完全不符合漢朝時行文的風格,隻是個巧妙的數字遊戲而已。而且我特别不喜歡這樣哀哀乞憐的樣子,完全是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子,試圖通過柔情讨回情郎一點施舍,和高潔的卓文君實在太不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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