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者/海燕 筆者/小妖精 圖片來源于網絡

“海燕呐，你可長點心吧。”忘了哪一年的春晚，這句話火了，我身邊的人也這樣稱呼我，聽得我耳朵都快長繭了，但沒辦法，我從來就是這樣的性格，别人能在意到我，喚我一聲“海燕呐，你可長點心吧。”我就會很開心得假裝生氣，博取大家一笑。

我認識阿輝是剛上高中的時候，他是我們學校附近一家美發店的員工，那時候一個美發店小哥的發型總是能帶領一個流行趨勢走向。

17歲那年，是我第一次離開鄉下的家去縣城住校。縣城，是一個我從來沒來過的，一個未知而神秘的地方，總感覺我得好好逛一逛這校園，才能彌補我沒出過家門的遺憾，放好行李，我便出門了。

學校正對面有一家“發舞台”美發店。從小到大都是媽媽給我剪頭發，我還沒有真正的去過理發店，讓專業的理發師剪過，于是，我走進了那裡。第一個和我搭話的就是他，阿輝。他問我：“你好，剪頭發還是燙頭發？”我說：“剪頭發。”他說：“先洗一下吧。”于是他帶我去了後面的洗發間。

隔了一周，我又來了，這次是其他人接待的我，但是阿輝看到我了，便和我打招呼，緊接着接待我的那個人秒速消失了，阿輝當時正在給一位客人吹頭發，見我來了，他加速吹完就跑到我身邊來了，他問我：“今天怎麼弄啊？”我答：“今天燙一下吧。”還是他給我洗頭。這次我沒有上次緊張了，反而很輕松，甚至我笑的一動一動的，他還開玩笑說：“你再笑我可沒發給你洗了啊，你給我洗吧”，然而笑點這個東西很奇怪，一旦被一個人觸發了，那他的任何一句話都是笑點。

就這樣，我連續每周都會去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久而久之，店裡所有的人都認識我了，有一個前台姐姐每次看我來了都回去買洋芋檫檫，和我一起吃。而阿輝也越來越把我當成一種習慣，因為後來我再去，他都是直接不會和我說話了，看着我擠一下眼睛再笑一下，擡一下頭示意我在沙發上等他。

高一一轉眼就過去了，雖然我每周回去“發舞台”和他們玩一天，其他6天都有在想他，但是我的成績還是很好，所以我更加放肆的去找他，去想他。從每周的一天到周末兩天都去找他，我覺得自己剩下5天裡想他的時間更多了，但是我的成績慢慢下降這件事我卻沒在意，甚至還有些小縣城女人的想法：不上大學了，直接嫁給他，結婚生子。

直到高二下半學期，他想我表白了，就在他們店裡，大家幫他用彩燈布置了一下，晚上，他說帶我吃好吃的去，于是我們到了美發店的門口，然後燈亮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深情的向我表白，店員們都在旁邊證明。當時我感動的一塌糊塗，哭着抱住他，趴在他耳邊對他說：“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你能永遠愛我嗎？”我感覺到他的下巴在我的有肩膀上劇烈的晃動，然後他大喊：“海燕！我會愛你一輩子！”

那天晚上，就在他第一次給我洗頭的地方，我把自己給了他。我們終于在一起了，毫不意外的，我的成績直線下降，從班級前10到中等偏下。他答應我會娶我，我也一直等高考結束，如果我沒有考上，就順理成章的跟他結婚。

但是往往現實都不像計劃的那麼完美，高三上半學期，我懷孕了。這一次，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我去找他，他也很苦惱。畢竟我還在上學，而家裡人又不知道我的情況，如果知道這件事，媽媽一定會瘋掉的。他們是不會允許我還沒有結婚就有孩子的，那樣他們在村裡的名聲會壞掉。而且，爸爸是多麼希望我不要和村裡其他女娃娃一樣，想讓我走出縣城，用隻是改變命運。然而我還是讓他們所有人都失望了。

過了兩天，我得到了這個結果，他說：“做掉吧，我會照顧你，和學校請兩天假，就說是突發性腸胃炎。”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我隻能聽他的，雖然我有多麼的不願意。明明我們相愛，但是我們的孩子卻不能留。那個生命，屬于我們愛情的結晶就将要這樣的離開了，每次想到這裡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流下眼淚。

那一個月，我近乎以淚洗面，而阿輝一開始會安慰我，半個月以後幾乎不怎麼和我說話了，也許他是覺得愧疚還是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失去了孩子的痛苦。我的身體恢複以後，我基本都會在學校的宿舍休息，很少再過去找他了，而我們之間也漸行漸遠。他沒辦法進來找我，曾給我打過幾次電話，但我們之間的話題漸漸變少，也很沉悶，絲毫沒有情侶間的那種甜蜜的感覺了。

現在回頭想想，也許那隻是戀愛的一個過渡期，可惜當時并不懂那麼多，畢竟才19歲，而且是初戀。

後來過了那個勁以後，我又去找他了。他看到我出現在店門口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但是我卻沒有感覺那個驚訝裡帶有開心。他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擠出一點笑問我：“你怎麼來了？今天沒課嗎？”那段時間我經常逃課在宿舍躺着，所以逃課出來也是家常便飯了。我跟他說：“有點餓了，等你下班。”然後便去沙發上坐着。我觀察到其他店員看我的眼神不對勁，前台的小姐姐也一直玩着手機，一開始發出些短信的聲響，後來估計她開了靜音吧。

突然，沖進來一個染了紅色漸變頭發的女孩，先是一個掃視，然後徑直走到阿輝面前，當時阿輝還在給客人吹頭發，看見她以後立馬關掉吹風機，拉着她往洗頭間走。我看到後并沒有馬上跟上去，而是慢慢站起身。剛準備過去，前台姐姐過來拉着我出去了，在店隔壁的小巷子裡，她把阿輝的一切事情都告訴了我。

“那段時間阿輝很萎靡，别人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問到關于你的事他就會很煩。後來他就去喝酒，有時候下班了就在店裡喝。有一天白天突然進來一個女孩，就是剛才那個女孩，進來了直接就抱着阿輝親了一下，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阿輝自己也有點驚訝，然後趕緊帶她走了。在所有人的質疑下，阿輝承認了，有天晚上有個女孩看店還開着，就進去了，想問能不能洗頭發，看着濃妝豔抹的，有可能是要出去玩吧，順便過來洗個頭。阿輝當時在喝酒，看到顧客，想都沒想就給她洗了，當時阿輝邊洗邊哭，後來她安慰了阿輝，兩個人就在洗發間的床上發生關系了。”

聽到這裡，我已經哭得不像樣子了，确實，阿輝隻擁有過我一個女人，他怎麼會不想嘗試其他女人呢？天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

我走了，那次走後，再也沒去過。我也重新開始努力學習，還是在高考前最後三個月沖刺了一把，考上了大學。這段時間我沒有玩手機，沒有出過學校，為的隻是讓自己不後悔。

高考結束那個假期很長，爸爸為了獎勵我，給我拿了一點錢，我去了另一個城市做義工。回家時還帶了好多特産，我準備分給我的朋友們，我來到理發店門口，還是像三年前一樣，一點都沒變。但是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那麼清晰，仿佛就是昨天一樣。

我打開手機，進來幾百條短信，第一條：“海燕，我錯了，都是我的錯，你可以原諒我嗎？我們見一面吧。”“我和她已經不聯系了，我和你說要愛你一輩子的……”“那時候是我做錯了，但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就在這等你回來……”着一條一條的短信還有QQ留言都刺痛着我的心，明明我已經努力的忘記你了，為什麼你還是堅持讓我原諒你……我還是沒有走進理發店。

我回頭，阿輝。

他這次成熟了很多，頭發也不怪了，聽他說他現在在一家企業公司當銷售經理，攢了點錢。那個假期我們見了幾次面，臨走時，他又向我表白了，他說：“我在這等你回來，等到你大學畢業，你回來，我娶你……”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一直沒有回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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