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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屍骨未寒離家18年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8-27 22:07:42

文:劉旭

圖:來自網絡

故鄉的老屋拆了,我知道老屋在父親心中是多麼的重要……

父親屍骨未寒離家18年(故鄉的老屋拆了)1

我知道老屋在父親心中有多麼重要,父輩們那一代結婚時房子的重要性不比現在差,我聽母親說她和父親的婚事,因為父親家沒有房子差點黃了。

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農村,兒女的婚姻還大部分是由父母作主,我的外公外婆對我父親這個人還是非常滿意的,但當他們知道父親家沒有房子,母親和父親結婚後要借住别人家的房子時,外公外婆就不同意了。

要不是我母親堅持,他們兩個就不可能走到一起,當然也就沒有後來的我。

擁有一間屬于自己的小屋,哪怕是茅草屋成了母親的心結,父親的夢想。村子裡誰家修建房子了,母親就眼紅。

母親在父親耳邊叨叨的不知道要說好多遍,說什麼時候要是自己也有房子,那死也值了。母親說得多了,父親就急了。父親梗了脖子說,明年,明年我們一定修自己的房子。

父親口中的明年說了好多次,但一年拖一年就是沒有修房。那時候我們兄妹都還小,給家裡幫不上什麼忙。父親是家裡唯一的勞動力,日子過得緊巴巴地,哪有什麼閑錢修房子。

終于有一天,母親又一次在父親耳邊念叨修房子的事的時候,父親肩膀上扛了一把老镢頭出門了。母親攆出去問父親幹什麼去的時候,父親說修房子。母親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父親後,父親依然堅定地說修房子去。

母親就冷笑父親是癡人說夢,一個人修房子?不怕别人聽了笑掉大牙!父親不理會母親的冷嘲熱諷,此後隻要一有時間就一個人修房子。房子的地基父親早就看好了,并且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到鄉上辦好了修房需要的手續。

父親的這個壯舉不但驚訝了母親,就連村子裡的人,知道父親一個人修房子的事情之後,大部分人認為他瘋了,沒有人相信隻憑父親一個人之力可以修好房子。

說是修房子,其實是挖窯洞。我的老家在陝北,陝北的人家大部分住在窯洞裡。窯洞都是依山而鑿,鑿出洞,在洞裡盤了土炕,安了門窗就成窯洞了。

父親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一意挖窯洞,默默地一個人挖了好長時間,漸漸地窯洞已經初具雛形了。母親看到了希望,也加入到了挖窯洞的行列。村子裡的人們看見到了父親的決心與成效,再沒有人笑話父親了,也有人在不忙的時候幫父親來挖窯洞了。

窯洞落成的那天村子裡好多人來慶賀,父親在那天喝了很多酒。父親醉醺醺的搖晃着給來的人倒酒,父親豪邁的說,我也有了自己的窯洞。

看父親那樣子,好像做出了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父親屍骨未寒離家18年(故鄉的老屋拆了)2

白雲蒼狗,日月如梭。父親老了,窯洞也老了。我們兄妹幾個都成家立業,有了自己的房子。就連村子裡的好多人家也都抛棄了祖輩們住了幾代年的窯洞,住進了寬敞明亮的房子裡。

期間,我們兄妹幾個都勸父親搬離窯洞随我們住。父親不同意,我們知道窯洞對于父親來說就像是一部留影機,窯洞記錄了父親太多記憶,窯洞有父親無法割舍的的情感在裡面。

好在契機來了,有消息靈通人士人說我們村子裡要通過一條高速公路,我們家的窯洞在拆遷範圍内。

可父親放言,誰敢動他的老屋,他就與誰拼命!

就在窯洞快要被拆的時候,父親被人打了。

父親被人打了!一天我接到大哥的電話,大哥在電話裡心急火燎地說。

父親被人打了?我真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要知道我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就是那種走路都怕踩死螞蟻的人,怎麼可能被人打?有誰會欺負一個老實而又膽小怕事的人呢?

怎麼回事?誰打的?我在電話裡追問大哥。

大哥在電話裡“唉”了一聲說,電話裡也說不清楚,你回來後就知道了。

其實不用大哥細說,我能猜到個大概,父親被人打應該與拆遷有關。

拆遷的事終于定下來了。聽大哥說有政府的人不久前到村子裡測量土地,和村民商量拆遷事宜。看來我們家的窯洞要被拆是闆上釘釘的事,剩下的的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父親屍骨未寒離家18年(故鄉的老屋拆了)3

拆遷的事定下來,大哥第一時間在電話興奮地告訴我,老家的房子要拆遷了!我知道大哥高興的原因,我侄兒談了個對象,女朋友提出要在城裡買房,大哥熬煎的一個眉頭皺成兩個眉頭。他一個農民哪有錢在城裡買房,他心中早就盯上那筆拆遷款了。

不光是大哥盯上那筆錢,我媳婦妻子也盯上了。妻子常常在我耳邊念叨,老家的房子常常說拆,究竟什麼時候才拆啊?

雖說我們在城裡生活,但我們的壓力可不比大哥的小。每個月的車貸房貸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如果拆遷款下來我們肩膀上的擔子就能輕一些了。

現在老屋終于要拆了,可問題又出現父親身上。父親知道要把他住的老屋拆了,咬牙切齒地發誓不讓拆。

父親說,要拆老屋除非把他那把老骨頭埋在老屋裡。

父親不讓把老屋拆了情有可原,我理解父親的心情,因為老屋傾注了父親太多的感情。老屋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與父親有割舍不斷的情感。但話說回來,這事情豈是父親一個農民可以左右的。

為這事村幹部多次跟我聯系,希望我做做父親的工作,同意拆遷。村幹部說村子裡大部分人都同意拆遷,就我父親死活不同意。

我口中答應做父親的工作,但因為一直忙沒有回去,也就沒有機會對父親說什麼。我知道父親這個人,他雖然沒本事,但性格比較倔強。他認定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來,再說在電話裡三言兩語是和父親說不清的。

可父親不至于因為老屋被拆而被人打吧?

父親不是和村幹部因為拆遷起的糾紛,起因是我們家和鄰居家地基之間的一棵老棗樹。

棗樹很老了,據父親說那棵棗樹的壽命比他的年齡還大,據說是父親的父親年輕時候栽植的。栽植棗樹的時候還沒有父親,當然這些話是父親的父親告訴父親的,這話說起來像繞口令,反正說明那棵棗樹的壽命很大。

要拆掉我們的老屋,當然也要把棗樹鏟除掉,這裡面就牽扯到賠償問題了,不但拆遷老屋給賠償款,棗樹也給一定的補償。

誰知道鄰居老王知道棗樹被鏟除後也給賠償錢,就跳出來要分一杯羹了。按道理這裡面沒鄰居老王的什麼事,棗樹又不是鄰居老王家栽植的,他憑什麼要分錢。

問題出在在農村鄰裡之間的地界,沒有像城裡那樣分得清楚,農村的土地比較廣,那像城裡一樣寸土寸金。

平時誰也不在乎鄰裡之間的那點地塊,具體到非要用一條線劃清界限,說什麼線這邊是我家的地盤,線那邊是你家的地盤。鄰居之間的地盤你可以栽棵樹,我也可以在空閑的地方種點蔬菜,有些地方可以共用的。

現在老王聽說兩家之間的那棵棗樹政府也給賠償錢,就上門找到父親要分錢。父親當然不樂意,認為樹不是他家的,憑什麼給錢。老王說樹雖然不是他家的,但這樹在兩家的地盤上,他就有理由分錢。

兩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了起來。瘦小的父親那是老王的對手,被老王推搡了幾下,父親就氣倒了。

想想那棵棗樹給我們兩家都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我們兩家曾經在那棵棗樹下乘涼,一起坐在棗樹下的石凳上吃飯。你家吃好吃的給我分一點,我家吃好吃的不忘記給你吃點,現在卻因為棗樹鬧得不可開交,真是世事難料啊。

父親屍骨未寒離家18年(故鄉的老屋拆了)4

知道原因後,抱着息事甯人的态度我找老王談了一次話。最後的解決方法是我偷偷地給了老王一些錢,而對父親卻說老王被我說通了,他不要錢了。

因為棗樹與老王引起的糾紛就這樣不了了之,棗樹風波暫時平息了。表面看起來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但兩家之間心中的隔閡是留下來,心中的那個結似乎永遠都無法解開了。

棗樹啊,棗樹!

我們家和鄰居老王家因為棗樹留下了不少美好的回憶,現在又因為棗樹心中留下結。

老屋最終還是拆了,父親無力回天。

老屋拆了,父親還是不願意和我到城裡生活。他在鄰村借了一個窯洞住下來,心中還是不想離開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

農村現在閑置的房子非常多,村子裡的青壯年大部分都外出打工,村子裡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好多地方都沒有人住,根本不要什麼租賃錢。

給父親搬家的那天,父親一個人默默地在老屋裡呆了半天。誰也不知道他想什麼,反正臉色不好看。

父親懷裡抱着一個鏡框,那是我小時候和父母的一張全家照。照片年代久遠了,有點模糊不清。照片中我、大哥還有父母都甜甜地微笑着。

照片上的人都甜甜的笑着,定格的笑容忠實地記錄了那彌足珍貴的一瞬間。

父親把那張全家福當寶一樣,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把那張照片擦了又擦……

父親背過身哭了,眼淚滴在鏡框上,父親慌忙又用袖子把鏡框擦了又擦。

在我的記憶中,好像父親就沒有當着我的面哭過,小時候父親常常教導我們男兒有淚不輕彈。

老屋拆遷的那天我也趕回了老家,在鏟車的轟鳴聲中,沒有多大工夫老屋就成了廢墟。

父親站在廢墟上,痛哭失聲,我也有一種莫名的傷感湧上心頭。我恍惚中我似乎看見母親在小院的菜園子裡忙碌着,一年四季,除了冬天,母親一直在菜園子裡鼓搗。酸酸甜甜的西紅柿、爽脆的黃瓜……

我對母親的菜園子,有最美好的記憶。

而父親在沒事的時候,喜歡坐在小院的石桌前吧嗒吧嗒抽着煙,抽煙時的父親像一位哲人,常常皺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問題。

院子裡還有雞、還有狗,那些雞為一粒草籽或者一根蟲子在院子裡追逐、搶食。大黃狗大部分時間懶洋洋地卧在門前,貓兒喜歡跳上牆頭慵懶地觀望着什麼……

耳畔響起母親呼喊我們吃飯的聲音,父親的咳嗽聲,我和大哥的歡呼尖叫聲……

一切的一切仿佛在眼前,又是那麼的遙遠。

别了,老屋!

有些事欲說還休,欲說還休……

老屋的拆遷款下來了,父親打電話給我說他自己不會轉賬,讓你哥把錢轉給你吧。

過了幾天大哥把錢轉到我的銀行卡上,大哥說,爹說了,他自己老了,不需要錢了,讓咱們兄弟兩個把錢平分了。

父親屍骨未寒離家18年(故鄉的老屋拆了)5

我看了看轉過來的錢,隐隐感覺不對勁。聽人說我們家老屋的拆遷款,不至于那一點點錢。但又不敢聲張,一個是我不知道老屋的拆遷款具體是多少;另一個是怕妻子知道了和自己鬧騰,心中因為錢憋了一肚子氣。

紙裡終究包不住火,一天妻子下班回來後氣呼呼地問我,你是不是你爹親生的。

我兩眼一抹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問妻子發生什麼事了?妻子氣呼呼地說出了原因。

原來老屋的拆遷款父親給大哥的多,而給我的少。我和妻子都來自農村,并且我妻子的娘家離我們的村子并不遠,也就是二十幾裡地的光景。妻子告訴我這是她老家的父母告訴她的。

妻子要回老家找我父親說理去,被我好說歹說勸消停了,我向妻子保證一定會給她個說法。

妻子沒有找父親,父親上門了。

父親到了我們家後,悶悶地抽了半天煙。然後對我和我媳婦說,你們兩口子都在,爹給你們兩個說個掏心窩子的話。老屋的拆遷款爹原來準備分成三份,你們和你大哥家各一份,留一份給俺養老。

可是你大哥家的孩子要結婚,俺就把俺那一份錢借給你大哥了,是借,不是給。

父親頓了頓又說,要不行讓你大哥打個借條,就算借你們家的,或者俺給你們打借條也行。

妻子的臉色陰晴不定,陰陽怪氣地說,别啊,爹。我們是城裡人,比大哥有錢,我們要錢沒有用。

父親的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嘴張了張說不出話了。

我恨恨地瞪了妻子一眼,妻子腳步重重地走到廚房,廚房裡的鍋碗瓢盆一陣響。

父親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說他還有事,顫巍巍地走了。

我把父親送到樓下,父親拉着我的手說,不要和你媳婦鬧氣,這件事你媳婦沒做錯。兒女平等,你大哥家拿的錢多,你媳婦生氣是應該的。回去告訴你媳婦,隻要俺死不了,一定想辦法把錢給你們補上。

什麼情在金錢面前都是廉價的,或許隻有父母的那份情才是真的!

看着父親默默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裡五味雜陳。母親去世得早,這些年父親一個人生活,現在老屋也拆了,父親唯一的念想都沒有了,父親的心裡應該比誰都難受。

大哥把錢給我們了,大哥給錢的時候說了好多歉意的話。我忽然發現我們之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變得陌生了,開始說客套話了。

大哥給錢的那天我們兄弟兩個喝了好多酒,好長時間沒有和大哥好好的喝一回酒了。酒勁一上來話匣子就打開了,以前的點點滴滴就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展現在眼前。

小時候大哥就是我的保護神,在外面和小朋友打架受了氣,往往會底氣十足的說,你等着,我回去找我大哥去。

我們家因為母親常年有病,家庭經濟情況一直不好,大哥小學沒畢業就辍學幫家裡幹活了。

父親屍骨未寒離家18年(故鄉的老屋拆了)6

大哥說他腦子笨,不是讀書的那塊材料。其實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以我們家當時的情況,家裡根本負擔不起我和大哥同時上學的花費,是大哥把上學的機會給了我。隻比我大不了幾歲的大哥,早早地分擔了家庭生活的重擔。

曾記得我考上大學的那年,大哥比我還高興。大哥的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對前來慶賀的人說,我們家也出大學生了!但我發現大哥的神色裡,有掩藏不住的失落,如果大哥不把上學的幾乎留給我,說不準他也是一名大學生,要知道上學的時候大哥學的并不比我差。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回憶起來,我發現自己欠大哥的太多了。大哥聽了反而不好意思了,說自己哪有那麼好。

母親去世,父親老了。不知不覺中大哥在我心中就如父母一般存在,有什麼事我會首先想到征求大哥的意見。大哥往往會說,沒事,一切有大哥了。大哥說這話像極了父親說的話,而我卻因為老屋的拆遷款對大哥心生怨言,我真誠地對大哥說了聲,對不起!

大哥不接受我的道歉,大哥說,說這話就見外了,我們兩個一奶同胞,打斷骨頭還連着筋。

那天我們兩個說了好多話,幾乎把藏在心裡幾年的話都說完了。

最後大哥醉了,我也醉了。

到最後我發現所有發生的那些事,都繞不開已經被拆除的老屋,因為那些事都發生在老屋。我在老屋出生、在老屋長大,老屋有我至親至愛的人,老屋成了我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記憶!

老屋拆了,最傷心的應該是父親。他曾經是多麼渴望擁有自己的窯洞,并且為了修窯洞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老屋有父親太多的記憶與情感,可到頭來父親竟然沒有地方住,這實在是一件可歎可悲的事。

思慮再三,我決定再給父親在村子裡蓋間房子,讓他老人家老有所居。

我的想法和大哥不謀而合,大哥聽了我的提議後表示雙手贊成。大哥說他也有這個想法,就怕我不願意。好在我們村子隻是通過一條高速公路,并不是把整個村子拆遷了,還可以在村子的其他地方修房子。

說幹就幹,我和大哥在村子選好地方,到上面審批了蓋房子的一切手續,到外面拉回了蓋房子所需的材料,請了工人師傅風風火火地蓋起了房子。

父親聽說蓋房子,比誰都高興積極。雖然他幹不了重活,但每天從早到晚地守在工地,幹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有時候晚上就不回家睡覺了,而是從屋裡拿了鋪蓋卷睡在工地。蓋房子的那些天我也推掉了手頭的一切事情,回到老家盡心盡力地幫忙。

久違的笑容又回到了父親的臉上,父親整天笑眯眯的,似乎年輕了許多。看見父親高興,我和大哥當然也高興。

房子,永遠是一個人溫暖的港灣。當你累了困了的時候,想到還有一個可供你栖息的地方,心中就充滿了力量和希望。

房子,收藏着每個人的酸甜苦辣;房子就是一本書,記錄了每個人一生的曲曲折折、大起大落。

新房子落成了,大哥一家人,我們一家人,還有父親,大家團聚在一起慶賀。要感謝房子,我們已經好久沒在一起聚聚了。

房子就像一根無形中的紐帶,又把我們連接在一起。連接在一起的是父子情、兄弟情、兒女情,所有的可以歸納為一個字:愛!

父親說,以後沒事的時候多回來轉轉,咱們又有自己的房子了。

我說,一定的。

有句話說的好,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

現在父親在,房子在,我當然要常常回來看看。回到老家我還有個去處,還可以陪着父親聊聊天。

大哥也說,沒事的時候回來轉轉。

雖然大哥也說的是真心話,可如果父親不在了,房子裡沒有了父親,我回來後已經不是家人,成了客人。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父親不讓拆老屋的原因,老屋拆了,父親擔心把人心拆散了。

父親屍骨未寒離家18年(故鄉的老屋拆了)7

老屋拆了,父親同時害怕他對老屋的記憶與情愫被抹除。父親眷戀生他養他的土地,那片土地傾注了他畢的心血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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