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著名評書表演藝術家單田芳追悼會在北京八寶山舉行。因為單老的評書影響深遠,有着無數的粉絲聽衆,今天又恰逢周末,因此一大早,就有數以百計的普通群衆自發來到追悼會現場。
單老的兒子單瑞林、女兒單慧莉等親人、家屬,30多位弟子,劉蘭芳、李偉健等中國曲協、北京曲協領導,以及單老生前衆多好友、同行、晚輩,都早早就守候在現場,很多人都是從外地特意趕來的,共同送單老最後一程。
追悼會現場,既有白發蒼蒼的老者,也有很多年輕人;大家手捧單田芳先生的黑白遺照,有不少人自發扯起寫着“一代評書大師單田芳老師一路走好——[單田芳書場]評書群書迷敬挽”、“全國1026281位單氏宗親永遠懷念單田芳”的橫幅。一位書迷在現場還一直帶着耳機,用手機聽着單老的評書,他哽咽道:“單老走了,但他的聲音,他說的評書,講的故事,會一直陪伴着我們。”
單田芳先生的女兒告訴記者:“我父親是在沉睡中走的,沒有痛苦,安詳而逝。他一生以聲動人,卻走得無聲無息。有家人在他身邊陪伴,也算是對他的慰藉。我們在籌備父親後事之際,拜讀了各個媒體的報道和無數聽友的海量留言,感念各界朋友對父親的厚愛和懷念,在此我們家屬深表感謝。”
單慧莉說:“父親把一生都獻給了評書事業,為聽衆朋友們留下了近120部長篇佳作。書緣未盡,醒木猶在,人雖已逝,但他的聲音會常伴大家,他的作品會永世流芳。父親走時唯一的遺憾,是自己還有幾部長書沒有錄完。佳作永存,但長書未完;言歸正傳,卻無下回分解。這個遺憾也寄托着父親多年以來對評書藝術傳承、發展的憂慮。作為子女和單派評書的傳承人,我們有責任完成父親的遺願。在他走後,更應該不遺餘力地把單派評書傳承下去,把忠義節烈的故事講述下去。”單慧莉還表示,單田芳的微博也将由她持續更新,作為和聽衆朋友交流、互動和傳承單派評書藝術的平台延續下去。
單田芳生前有三十多位弟子,北京文藝廣播的80後主持人趙亮也是其中之一。今天他原本要趕到沈陽參加重要活動,但特意先來到追悼會現場,送别恩師。趙亮14歲與單田芳相識,30歲拜入師門。他回憶道:“1996年,我第一次見到先生。當時我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場表演了一段《哪吒鬧海》。先生幾句點評讓我受益匪淺。他說,‘你這段裡呀都是口技,可見你想奪人的關注。但是咱們說書,說這人物,一定得像真看見這人似的’說着,他就繼而示範起來,‘眼前,來了個小孩,一看,七八歲,白白淨淨長得挺好看……’别看就是這麼幾句特别樸實的話,我真的就跟着先生的眼神和手勢感覺到,眼前好像站着一個小哪吒。”趙亮拜入師門時,單先生對他說:現在不流行過去那種師父徒弟了,新社會了,咱們就是朋友關系,這小胖子我還真挺喜歡,你想叫師父我也不反對。”
趙亮最為幸運的回憶,一部分是先生的親自傳授,“他給我講了如何十年磨一劍,打造新評書《亂世枭雄》,如何将傳統評書的精華應用于新故事,如何按照角色定位安排人物,如何把握價值導向和傳播方向,如何把握曆史素材和藝術加工……”另一部分則是他和恩師之間更加溫暖的私人接觸,“單老是個特别可愛的老頭兒,如果對他不熟悉,一開始會有點敬而遠之的感覺,然而行動坐卧,耳鬓厮磨,我還感受到了先生特别可愛的一面,甚至有孩子氣的時候。他老人家喜歡聽流行歌曲,九十年代在家裡天天播放《心太軟》,《我的未來不是夢》,偶爾他還會哼唱兩句,這個獨特的味道大家腦補一下就都可以笑出聲來了。他也愛看電視劇,在他的顧問和操持下,先後有《白眉大俠》《隋唐演義》等電視劇上演,而他往往能夠超越‘說書人’的身份桎梏,給很多導演編劇高屋建瓴的意見。”
在趙亮心目中,“單田芳先生的評書藝術語言平實,這使得他擁有數量巨大的聽衆。凡有井水處,皆聽單田芳。他的評書沒有門檻,再普通的聽衆,沒上過大學,沒多少文化,依然可以迅速入戲,無法自拔。先生對評書語言的把控日臻化境,語言平實娓娓道來,人物鮮活如在面前,不知不覺,二十幾分鐘的一段書自然聽完,回味一下能夠迅速明白這一講的大略要義,然而再一咂摸又内涵豐富其樂無窮。這看似自然形成的效果其實并不容易做到。我覺得單先生就是評書界的白居易,讓人一聽入耳,再聽入迷,與最普通的大衆沒有絲毫距離感。他存在于廟堂之高,也回蕩于江湖之遠。那人情書理關心民生疾苦,道出大衆心聲,那嬉笑怒罵揮灑快意恩仇,可謂振聾發聩,那語言塑造帶你入情入境,恰如身在現場,那旁征博引絕對恰到好處,豐富文化内涵。”
感懷恩師,趙亮贊歎道:“先生是一個極其純粹的人,一生的訴求就是‘我要說書’,這種需求占據了他生命中絕大多數時間。而且太多人也習慣了單田芳評書的陪伴,包括我們這些80後、90後年輕演員的童年,他的評書給我們的童年留下了如此深刻的記憶,對整個時代和整個行業都産生了影響。我從未想過有一天先生會離開我們,他那渾厚而沙啞的嗓音,那飽經風霜溝渠縱橫的面龐,貫穿記憶,滌蕩歲月,镌刻生命,讓人無法忘懷。”
著名相聲演員李偉健代表北京市曲協第五屆主席團和所有會員來送單老最後一程。他在現場表示:“因為單老是北京曲協第三、第四屆名譽主席。就任期間,他給了我們曲協很多的支持和幫助,尤其是他的精神一直激勵着我們。其實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已經不是很好了,但是他還一直堅持錄音錄像錄節目,錄制了很多的中國好故事。我們幾代人都是聽着他的評書長大的。他的去世,是我們曲藝界的重大損失。作為北京曲協,會始終如一地繼續推動曲藝的發展,将單老的精神和藝術發揚光大。”
文字 | 北京晚報記者 王潤
圖片 | 北京晚報記者 安旭東、張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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