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日24點，長達23天的“雙11”終于落下帷幕了，消費者們忙着收快遞，而更忙碌的則是需要瘋狂投遞快件的快遞員了……13日，北青-北京頭條記者來到北京市石景山區某快遞點，快遞員們在記者的目光中，開啟了一天忙綠的工作。

早4點起床用1小時分揀

今年29歲的焦華毅，山西臨汾人，是北京市石景山區的一位中通快遞小哥。

11月13日淩晨4點多起來，天還黑着，鬧鈴響了。焦華毅猛得驚醒，趕緊按停手機，然後蹑手蹑腳地起床，不敢吵醒一旁的妻子。“她還能再睡40分鐘。”焦華毅說。

簡單梳洗過後，他拿起昨晚剩下燒餅，裹着大衣出了門。他說，妻子是同一個派送點的客服。今年正月十五，在她的介紹下，他來到同一個派送點做起了快遞員。經理對他們很是照顧，還安排了夫妻房。

他裹緊衣服，一邊往分發站趕，一邊鼓着腮幫子嚼着硬中帶着韌勁兒的涼燒餅。

分發站附近是一片平房，長長的道路一眼就能望見盡頭，昏暗的路燈下晃動着幾個身影有說有笑，這些人都是焦華毅的同事。

5點，人齊了，所有快遞員分别站在傳送帶兩旁，開始準備分貨。打開貨箱裡面的快遞整齊碼放着沒有一絲空隙。分發員站在上面，摳出一個，快遞單号面朝上放在傳送帶上。随着成批的快遞開始流動，幾個“好事兒”的同事打開了音響，開始扭動、嬉笑，驅趕困倦。

焦華毅說，為了方便工作，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代号，“我的代号是‘02’，所以快遞單上标着這個數的，都是我的。”這裡的每個人，也都用代号相互稱呼。

半米寬的傳送帶上被擺滿了快遞，記者嘗試着挑選特定的單号，而鋪滿的快遞在眼前幾乎一晃而過，看了沒1分鐘就感到一陣眩暈。“這個正常，剛開始幹這個都暈，很多時候會漏件兒。習慣就好了。”焦華毅笑着打趣，幾個人有說有笑地分揀了1個多小時，轉過頭去，後面已經是滿滿一座小山了。

“今天差不多700多件吧，比平常多了3倍左右。”焦華毅不慌不忙按照區域将快遞分裝在袋子裡，再分類裝車，需要爬樓的放裡面，單位、底商的放外面……裝完車的焦華毅松了口氣，騎着三輪出發了。

2小時跑完40多棟樓

焦華毅主要派送的區域是北京石景山區八角南路小區和八角小區，再加一些周邊學校、商戶和公司。

據公司裡的經理介紹，他們所負責的區域，包含了首鋼的大部分老舊小區，其中80%的派單任務需要爬樓。

而焦華毅負責的60多棟樓中，隻有3棟是配有電梯的高層，剩餘的都需要爬樓。

由于前幾天的大雪，北京氣溫驟降，但是焦華毅身上仍隻是一件單衣加一件薄外套。

7點40分，到達八角南路小區，由于是休息日，小區裡沒有多少人，他一邊抱着快遞，一邊用肩膀夾着手機撥打電話，挨門挨戶地跑。

8點43分，快遞車裡的快件才送掉三分之一，幾家公司和底商的快遞也在路上送了出去，剩下的，就是需要爬樓的了。

焦華毅說，“前一陣子各大平台電商就開始打折了，天氣又冷，好多人已經買完衣服了，現在買東西的，都是零食、水果、日用品……”可他最怕的就是居民樓買水果的。

他抱起車裡的一箱水果，一邊掏出手機掃碼一邊撥電話。他說這家是個老太太，自己要幫她送上去。焦華毅在确認老人在家後，他抱起箱子，就朝樓上跑去。氣喘籲籲搬上5樓，敲了幾次門，裡面才傳來回應。

就這樣火急火燎的2個多小時裡，焦華毅跑遍了40多個單元門。直到中午12點半，他還沒喝過一口水，又接到了第27個催單電話。

“怎麼還不送來？一會兒我們要出門了！”電話那頭傳來了孩子的哭鬧聲和不耐煩的催促，已經奔波一上午的焦華毅不急不惱，回答“好好好，我馬上就到。”

他頂着一頭汗珠，加緊步伐。終于将大部分快件送完。

下午1點多的時候，焦華毅路過一家面館，他停下車，點了一碗13塊錢的闆面。吃飯前他将保溫瓶裡的水一飲而盡，在等面的間隙才有時間繼續和記者聊起以前的故事。

他說，因為自己沒什麼文化，以前隻能在老家工廠負責流水線，“就是做家裡木門的工作，不怎麼掙錢。”之後認識了現在的愛人，結了婚有了孩子，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經濟壓力。

因為妻子在北京做快遞的客服已經五六年了，有相關的經驗，于是夫妻二人也想在老家開一家店，一來方便照顧孩子，二來兩個人也不用在奔波他鄉。可開這麼一個網點，光是20萬元的轉讓費就讓他心生怯意。除了轉讓費、房租、買車錢，老家網點還有一定的收件任務，壓力太大。

後來聽說快遞行業缺人是常态，焦華毅便随着妻子一同來到北京幹快遞。他們的一兒一女則留在老家由孩子奶奶照顧，偶爾夫妻倆才能回家看看。

“雖然累，但是比老家賺得多太多了。我們打算攢錢，以後回家做些小買賣。”

故事簡單說完，面也端上了桌，他三口兩口就吃完了一整碗，周圍人都投來驚詫的目光。

刷新一天派送1200件的紀錄

吃完面，焦華毅抹了抹嘴，坐上車趕到八角路小區的快遞驿站。

他一邊将小包裝和袋裝的快遞分類，一邊掃條碼、掃電話、入庫、寫信息、簽字，手一刻不停。剩下的大紙箱、小盒子則簡單歸類，大的、重的放下面，小的、輕的挨着放。

14點43分，近180件快件全部擺上了快遞架，他拿起手機，通過系統給這些快件的主人統一發送取件碼和信息。他說，剛開始幹的時候，跟用戶也不熟，也沒摸到門路，一邊入庫一邊給收件人發信息。結果經常掃到一半就接到收件人電話，整個流程被打斷，耽誤不少時間。

他說，除了家裡沒人的或者實在不接電話的收件人以外，他不敢輕易将快遞放在驿站，除了驿站會收走他們每單近一半的收益以外，更主要的是很多收件人希望送貨上門，否則就會接到投訴。“上次我送快件，打電話沒人接、敲門沒人開，我就給他放到了代收點，結果對方也沒給我打電話，直接就把我投訴了。”焦華毅至今覺得有點冤，“其實打個電話，我都可以送上門的。”

直到15點，除了十幾家收件人要求下午配送外，其他的都送出去了。

他來不及休息，又往分發站趕去。下午大概還會有280件的派送任務。“如果今天不送完，明天還會來更多的貨。”他說，分發站除了下午這一貨車，雙十一的時候21點到22點的時候會再加一貨車，每車在1萬件左右，每人會再分到200件左右。

“11日晚上我忙到了淩晨1點半，今天估計會更晚。”他說，看來今天的量，可能要打破一天派送1200件的最高紀錄了。

文/北京青年報記者 王浩雄

編輯/白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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