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利平在小品中飾演充滿滑稽感的老太太(資料圖片)
在内蒙古,若問起誰是最著名的“二人台”笑星,人們第一個想起的,一定是武利平。做為“二人台”藝術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武利平可不止是在内蒙古名氣大,在全國範圍内,他也有着相當的影響力。日前,武利平在接受北方新報正北方網記者專訪時,暢談了他從事文藝工作一路走來的諸多感悟。
緣起
記者:當初,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機緣,讓你走上了戲曲表演這條路?
武利平:我母親是山西梆子演員,她完全是受傳統文化的教育和影響成長起來的,應該是中國的第二代的戲曲演員。小時候,我經常去看母親演出,在潛意識裡,就形成了對戲曲的熱愛,進而愛戲、學戲、唱戲,最終又加入到了烏蘭牧騎劇團當中。
記者:很多觀衆都知道,你有一手反串女性喜劇人物表演的絕活,你是在什麼時候發現自己有這方面的天賦?
武利平:小時候,母親出去演出,就把我寄放在姥姥家或者是姨姥姥家。經常圍繞在這些小腳老太太身邊,我就會不自覺地去模仿她們。比如說挑水,你可以想象,小小的三寸金蓮兒要挑起兩大桶水,走起路來腿腕子就要斷了似的那種感覺。她們上炕不脫鞋,磕磕腳就上去等等。在平時,我也經常學姥姥走路,學姥姥搓莜面,大家看了都樂得不行。
記者:你第一次在舞台上反串女性角色是什麼時候?
武利平:記得我最早接觸“二人台”是從收音機上聽到的,那時候,我才知道内蒙古原來還有個“二人台”。特别是後來看到“二人台”的男扮女裝之後,心裡總想着我啥時候也能演男扮女裝啊。記得有一天,劇團的女演員突然生病了,而那天的這個劇目又必須要演。我就自告奮勇扮演了女裝角色,結果,一試而不可收拾。
記者:我注意到,在很多場合你都說,“二人台”是你的命根子,為啥這樣說呢?
武利平:這要從兩個方面來說。首先,從中央到地方,一直都特别重視民族文化的傳承,尤其是書記要求大力弘揚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二人台”就是一個值得國家用精力去保護、傳承、弘揚的優秀民族藝術。其次,就我個人而言,有幸成為了“二人台”國家級項目的傳承人。作為傳承人,就要能夠為民族、為地區、為中國戲曲做一點奉獻。我覺得,“二人台”就是值得我一生為之奮鬥努力,而且自己又有能力去做出點兒模樣的一件事。所以,我把“二人台”稱之為命根子。
彷徨
記者:你又是在什麼時候開始表演小品的呢?
武利平:内蒙古電台最早有一個欄目叫《農家樂》,很多曲藝界的前輩們都在這個欄目裡表演“二人台”、闆兒書、相聲等等。在第二屆《農家樂》迎春文藝晚會上,我首次參加并登台演了幾個二人台小戲,也算是小品。小戲小品之間距離很近,加唱就是小戲,不加唱的就是個方言小品。這算是我觸電的第一個晚會,從此有一個說着方言,喜歡模仿老頭、老太太的演員——武利平就開始不斷地出現在内蒙古的熒屏上。
記者:你不止一次在央視表演過小品,也走上了春晚的舞台,那麼第一次去央視演出回來,感觸大嗎?
武利平:好像跟我平常沒啥區别。上央視可能更多的是一種壓力。好像不如在家鄉,不如在内蒙古演出的時候那麼如魚得水、輕松自然。主要原因是方言的障礙。在央視表演完,我總是感覺略有遺憾,感覺我并沒有把“二人台”特有的莜面山藥丸子的味道準确地呈現在全國觀衆的面前,畢竟去央視表演,首先得讓人家聽懂才行,而矛盾的是讓全國觀衆聽懂的同時其實已經失掉了“二人台”自己的文化本色。
從央視春晚歸來之後,名氣自然就大了。但是,我更多的是一種彷徨。
記者:于是,你就更加堅定地堅守在了養育了你的這塊土地上?
武利平:對!表演“二人台”,突破方言的障礙确實很難。但是電視劇可以,電視劇完全可以從表演上呈現你自己對人物的理解。在陳家林導演的電視劇《武則天》中,我飾演一個大太監,劉曉慶飾演武則天。就是在參演這部電視劇的過程中,我才逐漸的認識了自己的價值,比如說我把戲曲舞台上一些很要功夫的片段,借鑒到電視劇當中。劉曉慶曾經說,武利平的表演可以成為天下第一太監。《武則天》播出之後,武利平在全國得到了一大批觀衆的認可。
傳承
記者:還是在好多年前,你在烏蘭察布市開辦過一個“武利平二人台明星班”,當時為啥要辦這麼個明星班呢?是感覺二人台的人才有點接不上頭嗎?
武利平:一個藝術的延續得有一批走過來的人去做一些事,我當時感受到,就靠年輕人自覺自願的去學習傳承一種曲藝形式,而且是稀有曲藝形式的話,是很難的一件事情。當初,是受小香玉創辦培養豫劇學生班的做法所啟發,也想辦個培訓班。最初,我計劃隻招收20個孩子,結果卻有100多人報名,最終選出48人,分為兩個班學習。創辦這個培訓班,目的就是想系統地培養一批“二人台”人才,也能給“二人台”的教學立一點規則。據我了解,迄今為止,這麼系統的培養“二人台”演員還是第一次。
記者:在2007年的時候,你曾經公開收了9個徒弟,當時場面很大,時任國家文化部副部長周和平也來給你捧場,這些徒弟現在怎麼樣?
記者:收徒弟這件事,是在機緣巧合下,想尋找一種歸宿感,也想把這些人才歸攏在一個門下,共同探讨一種藝術的發展。現在,我這些徒弟發展的都不錯。我個人認為,我教給徒弟的更多的是怎樣做人、怎樣做事。而徒弟們則學習借鑒了師傅的藝術品質和藝術特色,在“二人台”藝術的道路上有了自己的所長。
地位
記者:你覺得對于一些藝術門類,學校教育模式與師徒模式相比較而言,哪種培養模式更好一些?
武利平:學校教育模式與師徒模式各有千秋。我覺得師承的這種模式不能缺失,但也不可過多的推廣,因為師承是個人與個人的關系,而學校教育則是國家層面的體系教育,與師徒模式不同。如果有塊好坯子,把基礎打好了,再找一個大師去給雕琢一下,或許就能成大器。把這個比喻用在“二人台”學習傳承上也是一樣的,通過體系教育讓孩子們打好基礎,在這之後,出類拔萃的孩子需要加把勁時,就可以選擇拜師,隻要用心努力,就會出現一些大師級的人物。
記者:你是“二人台”這門藝術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那你覺得“二人台”的影響力為啥比不過東北“二人轉”呢?
武利平:兩者地位不一樣,“二人台”和“二人轉”相比較,“二人轉”有着樸實的底蘊和堅強的大東北做後盾力量,還有地域文化的影響。二人台的創造者是則是山西人,他們以經商為主,講究和氣生财,不敢大聲理論,這就是晉商文化。當初山西人到了内蒙古以後,是投宿到人家這個地方,自然就會給自己降半格,因此這個文化就不夠彰顯。“走西口”和“闖關東”,走和闖隻有一字之差,卻差别很大。闖關東的東北人是橫開膀子走,走西口的山西人是挑着擔子默默走。所以,縱觀曆史和地域的差别,我們的“二人台”文化,自然就有一種約束感。
本真
記者:在你心中,“二人台”發展成什麼樣才是個理想狀态?
武利平:回歸本真。二人台最早起源就是人們自娛自樂的一種工具,我希望“二人台”能夠回歸到體制内也好,體制外也好,都要創作有功能的作品。比如說,你如果真能創作出振奮人心的題材作品,那一定是高尚的作品。如果不能達到這一點,你最起碼也要給人一種愉悅、輕松、歡樂的氛圍。還有,我們不要盲目去追求一種高大上,也不要提什麼高要求,說什麼我們必須得走出去。真要走出去,去哪?所以,我就說要回歸本真,“二人台”要給我們這個地域的人茶餘飯後解解悶,當成休閑當中的一點兒小菜,像吃燒賣蘸點兒醋一樣,有酸酸的一種感覺,我覺得就可以了。茶餘飯後,家長裡短,入入味兒,解渴耐饑,這就是“二人台”的最終應該回歸的本真。文/北方新報正北方網首席記者張弓長 實習生 烏日恒
在電視劇《武則天》中,武利平(右)飾演一名大太監(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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