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歲的金星打電話給父親,忐忑地說:“我要做變性手術,我要變成一個女人”。
電話那頭的父親淡淡地抽了一口煙,平靜地說:“我就說嘛,這才對上号了”。這是進行變性手術前和父親的對話。
提起金星,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舞蹈家、主持人、妻子每個角色都是她最真實生活的寫照。
最令人敬佩的就是她那張“毒嘴”,直言不諱、敢講敢說,不計後果的用“嘴”扯下某些明星的“遮羞布”。
也正因為她敢講真話,惹得大衆對她的做法拍手稱快。很多人喜歡金星的真實、清醒和犀利,能在名利與浮躁的社會把自己活得通透、舒适。
沒有人生來就是順風順水,拼搏與挫折才是生活的主旋律。在金星成名的二三十年中,作為一個變性人需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不僅身體上需要接受改變,心靈上也要飽受非議。
“我在男人的世界裡卧底了二十八年,但是我整個心态,包括内心的想法是非常女性化的,我隻是男性世界裡的間諜。”
這是金星在幾年前接受媒體采訪時,被問到為何變性時所做出的回應。
金星作為中國第一位變性人,也是最為成功的一位。在她的人生中,二十八歲是一個分水嶺,在這之前他是男人,在這之後,她是女人。很多人對她總會表示出費解:“憑什麼一個變性人能受到如此的關注?”。
1967年8月13日,在遼甯沈陽,一個小男孩呱呱墜地,來到了父母的懷抱,原本家裡就有了一個女兒,非常期待第二胎能有一個兒子,為老金家延續香火,對這個兒子的到來抱有很高的期待,從小便倍受疼愛。
也許是從出生心裡便住了一個小女孩,隻不過投胎成了男兒身。
父親常年在外工作,小時候的金星都是由母親和姐姐照顧,就連洗澡都會被帶進女澡堂,潛移默化中讓金星覺得這才是很自然的。
六歲的時候,金星第一次萌生了變成女孩的向往。有一次趁姐姐不在家,竟然偷穿姐姐的碎花裙子,自顧自地臭美了起來,這個時候小小的金星想要變成女孩的種子就已經發芽了。
七歲的時候,父親回到家中,看自己的兒子已經七歲了,應該算上“小小男子漢”了,于是洗澡的時候便不再讓他去女澡堂了,而是帶他去了男澡堂。
令人想不到的是,七歲的金星進澡堂後極為緊張,看見男人的身體覺得好“醜”呀,看得自己渾身不自在。
可是慢慢習慣以後,他竟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經常去有好感的哥哥叔叔身邊泡澡,感受他們的氣息。也許她的骨子裡已經慢慢刻上了女性的基因。
小學時的金星就與身邊的男孩顯得格格不入,和女生卻能玩到一起,男孩子丢沙包、疊羅漢等熱的渾身都是臭汗味,這讓金星格外嫌棄,反而和女生一起跳皮筋成了他最大的樂趣。
直到有一次,金星在劇場裡看到舞蹈演員們畫着精緻的妝容,扭動曼妙的身姿,着實讓他心馳神往。
回到家後便賴着母親,想被送去學舞蹈,父母雖然驚訝自己的兒子居然喜歡舞蹈,但畢竟是孩子自己的興趣,年僅九歲的金星就被送到了文工團練舞。
進入文工團後的金星仿佛魚入大海,展示出了極高的舞蹈天賦,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金星是文工團少有的男孩子,但他的柔韌性以及悟性都是極高的,很快就成了文工團的佼佼者。
金子的光在哪裡都是藏不住的,宋兆坤老師很快發現了這個極具天賦的小男孩,文工團不能滿足金星的舞蹈事業,于是推舉金星前往北京,成為了解放軍藝術學校的插班生。
軍藝校的生活非常快樂,都是同齡的青年,俊男美女們在一起打打鬧鬧好不自在。
陰柔的金星和女孩子們很容易打成一片,和男生在一起時卻面紅耳赤,小小年紀内心已經開始了“躁動”,雖有暗戀的男孩子,但無法逾越性别的鴻溝。
1894年,金星在解放軍藝術學校順利畢業,被分配回到了老家沈陽歌舞團,吃起了“鐵飯碗”。
可他年輕的心卻不甘于此。通過老師的建議,金星報名參加了“桃李杯”舞蹈大賽。
憑借原創舞蹈《帕米爾牧歌》順利摘取冠軍,也是桃李杯第一個冠軍。這也是金星在舞蹈界第一次嶄露頭角。
1988年,正是十八歲的好年紀,金星憑借出色的表演和過硬的基本功,拿到了亞洲文化協會所給予的全額獎學金,前往紐約學習現代舞,開啟了留學生涯。
可留學生涯并非一帆風順,“苦盡甘來”這四個字形容更為恰當,在留學期間,金星度過了一段“至暗”經曆。
因為一些瑣事,金星慘遭同行的誣陷,被關進過牢獄,雖被證清白無罪釋放,但這段時光徹底改變了金星。
在獄中,唯一的燈光映射了鐵窗的冰涼,大起大落的生活如同半睡半醒的掙紮,也正是這段經曆,讓金星靜下心來創作了《半夢》這支舞蹈。
以梁祝音樂為背景,舞蹈中既有掙紮又有希望。1991年美國國際舞蹈節,金星憑借這部作品,獲得了國際舞蹈節年度大獎作品,同時也榮獲“最佳編舞獎”。
從此便揚名海外,在國際舞蹈界中取得了一定的地位和成就。
“隻有先做一個成功者,社會才能接受我的與衆不同。”這是金星對自己的看法。
在出國留學的這幾年,金星也有過許多心儀的男子,始終是因為自己的男兒身不能長久,即便早已把自己當成了“女人”,但也不能改變事實。
留學結束後,金星憑借《半夢》這個作品被意大利國家電視台相中,聘為舞台編劇,從此移居歐洲。
在歐洲工作這兩年,金星遇到了一個浪漫的意大利男人 ,據金星自述,13号是自己的生日,男人從一号開始便給自己郵寄賀卡,一直到生日當天,把所有賀卡左下角的字連起來就是我永遠愛你。
這個男人愛的浪漫愛的甜蜜,但因工作需要回國隻能草草收場。回國後金星受聘于國家文化部,事業上可謂蒸蒸日上,成功這兩個字似乎可以放在他的身上了。接下來該輪到與衆不同了。
在事業上的成就,似乎是為了完成自己兒時的“女兒夢”,既然一切已經就緒,就該輪到和家人攤牌了。
金星自己也清楚,作為家裡的唯一男兒,傳宗接代的任務必然會落到自己身上,最為擔心的就是父母傳統的思想不能接受。
懷揣着忐忑的心理,他撥通了父母的電話,意外的是父母似乎早有預料一樣,同意了金星的想法。
不論自己是兒子還是 “女兒”永遠都是他們的孩子,每一個父母都會寵愛自己的孩子,更會尊重孩子的選擇,有了父母的支持,金星懸着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踏踏實實去準備手術。
在手術前夕,導演張元找到金星,做了一次訪談,在訪談中金星大方地談到變性的決心,以及變性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并且接受了張元導演想要拍攝《金星小姐》紀錄片的提議,這個紀錄片真正意義上走進了金星的生活,展示了她孤獨勇敢堅強的一面,更是為了鼓勵那些和自己有一樣想法的人。
真正面臨變性手術,哪有那麼容易,可不像闌尾炎手術似的睡一覺就過去了。變性手術步驟繁多,種類複雜,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威脅到生命,敢做這個手術需要極大的勇氣和信念。金星做到了。
“無論成功與否,無論對與錯,我都會為自己買單”,這是金星告誡自己的話。
1995年,二十八歲的金星來到北京香山醫院,真正意義上的開始了手術。首先要去掉自己身上的男性特征,喉結、體毛、胸部等等。
這需要多次手術才能完成,一次次的手術不僅是對身體上的考驗,更是精神上的摧殘,沒有超乎常人的毅力是根本堅持不完手術。
隆胸手術時,身上整整縫合了三十幾針,他甚至全程都能感受到針線穿過體内。
手術雖然順利完成,但由于護士疏忽,幾乎毀了金星的舞蹈生涯。整個手術需要十幾個鐘頭,幾乎是全麻。
金星毫無知覺地躺在手術台上,導緻小腿支架失誤遭到醫用器械長時間壓迫,大部分肌肉壞死。
這樣的傷病無疑是對一個舞者“宣判了死刑”,整個職業生涯都黯淡無光了。
母親知道這個消息後瞬間哭成了淚人,舞蹈是金星窮極一生的追求,這樣的打擊幾乎是抹平她二十年來的努力。
“我要扼住命運的咽喉,它決不能使我完全屈服”,貝多芬雙耳失聰都能成為偉大的音樂家,金星怎麼會甘願服輸?
為了能夠重新回到舞台,金星接受了很長時間的康複手術,通過針灸刺激腿部知覺,每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恢複訓練。
一年多後,金星奇迹般回到了舞台上,,不僅恢複得不錯,體重還從120斤變成了96斤,更加有女人味。
即便過去二十年,兩條腿仍有一公分的差距,無法想象一個舞者對舞台的信仰有多強烈,才能造就奇迹的發生。
重回舞台的金星此時已經是一個“大美人”了,完成了自己的兩個夢想,一個是成為女人,一個是成為舞蹈家,已經再無遺憾了,可以安心享受生活、追逐愛情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事業回到正軌後愛情也緊随而來。原本在歐洲巡演,結果在飛機上結識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緣分妙不可言,德國男人漢斯一直都是坐在經濟艙的,可是這天經濟艙售罄,無奈選擇了頭等艙。
好巧不巧旁邊就是金星,漢斯一瞬間被這個東方女人深深地吸引住了,主動上前搭讪。
金星看到男人的熱情,也不好拒絕,二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開始聊了起來,沒想到聊得非常投機,漫長的旅程因為漢斯變得輕松愉快起來。
旅途結束後二人互留電話,約定改天一起喝咖啡。
沒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漢斯的電話邀約,由于工作繁忙,直到傍晚才見到漢斯。
雖然是漢斯主動表達的情意,但金星知道自己的情況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所以決定向漢斯攤牌,并邀請了漢斯到家中做客。
打開房門漢斯看見三個孩子後,霎時間愣住了,雖然解釋了是一個人獨自領養三個孩子,但漢斯多少還是有些猶豫,金星也給了他時間去考慮。
又過了一天,金星終于收到了漢斯的答複。經過一晚上的慎重考慮,漢斯發現自己已經被這個成熟有擔當的女人深深吸引,金星也喜歡上了這個紳士的德國男人。
漢斯原本就是跨國企業高管,為了照顧金星和三個孩子,毅然決然地提交了辭呈,選擇留在中國陪伴金星。
2005年2月1日,兩人成功邁入婚姻的殿堂,但是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因已婚狀态要辦理國際收養手續,現有的手續被學校拒收。
于是,金星就給漢斯打了電話說:“你來沈陽,咱倆離婚”,驚得漢斯臉又紅又綠。
結婚的第二年兩人就離婚了,事後記者問漢斯:“離婚你不怕嗎”,漢斯則是回答說:“即使沒有了婚姻的維系,我們的感情也是珍貴且無價的,但假如感情變質了,有那一紙婚書也沒用。”
2017年兩個人回到歐洲成功補辦了婚禮,穿上了夢寐以求的婚紗,彌補兩人多年的遺憾。
十幾年的愛情也終于圓滿了。後來在節目中,好事的網友曾問過你們兩個人是如何解決生理問題的,漢斯和他相視一笑,比出了一個愛心的手勢作為回應。
一個人最幸福的時刻,就是遇到了能寵愛自己一輩子的人,縱容你的習慣,包容你的脾氣,深愛着你的一切。
盡管金星已經54歲了,為了健康很少服用激素了,男性特征也越來越明顯,但她和丈夫的愛情依然情比金堅。
就像她自己說的:“沒有遙不可及的事,隻要你往前走,那些東西自然會回到你的眼前。”生活很精彩,擁抱明天,幸福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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