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年,自從發現火車綠道那片臘梅園,每一個花開的時節,我都會去光臨幾趟。去看梅蕾初現枝上羞澀的模樣,看梅花開放冷傲逼人的模樣,看梅花凋謝留戀紅塵不舍離去的模樣。
寒風凄冷,萬木蕭索,臘梅花卻開的從容。行走梅園,我本俱冷,但看花姿怡然不驚,便也伸長頸子,舒展胳膊,學梅花勇敢。梅枝清瘦,花香淡雅出塵,必然令我陶醉其中。
荷,我最愛,梅花亦植心中。
梅花是風雅高潔之物。初識梅花是在畫中,那種早年過年時貼于牆上的"雀上梅梢″的畫中;再識梅花,是在少年時期,我曾寄居過的梅山姨姥姥家的花園中。姨姥姥和姨姥爺喜養花,花的品種很多,其中就有臘梅花。數九寒天,花園裡别無花開,唯有臘梅茕茕開放,令我不解。後來,在一首詩中識得。詩雲"驿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無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梅花開在冰封冷清時節,原來是具有不慕繁華,甘守冷清,縱是零落成泥,也不失留香塵世的風骨。
梅花風骨,觸動我心。
2018年,那一年年初,一場大雪沒日沒夜連下好幾天。雪下的大了,就成了災害,交通被阻,樹木被壓折。這樣的狀況,公司就給員工放假避險。
閑在家中,我無所事事,泡好的一杯茶,很快沒了熱氣。窗外雪野,茫茫一片,随口吟起那句“有梅無雪不精神"。忽地想到:此刻,已經下雪了,中央公園裡的梅花也該開了吧?否則,有雪無梅多無趣?于是,決定去探個究竟,便撐傘前行。
我居住城市的中央公園東北隅有一片梅園。臘梅,紅梅,綠梅相間而植。發現它們,是偶然,是在一個小雪的寒夜。如若不是那日心情煩燥,我也不會去到那裡,也不會發現那片梅園。陣陣花香化去心中郁結,在星子的笑眼裡快樂歸去。自此相信,我與梅有緣的,因為它讓我産生了快樂的禅意。
厚重的積雪覆蓋了整個園子,許多樹木因承受不了積雪的厚重,被壓的東倒西歪。香樟樹尤其悲慘,每一棵樹的主幹或者分枝都有被折斷,折斷的樹枝橫七豎八地倒在雪地上,被繼續飄落的雪掩蓋。去梅園的路,已辨不清楚。既來之,則安之,我不能膽怯回頭!我告訴自己,一定要看到梅才可以,哪怕見不到花,隻見到花蕾,隻見到梅樹!
于小腿肚深的積雪裡,我按照記憶中的大概方向,深一腳淺一腳,蹚着朝前走,一邊仔細尋找……雪野空曠,寒氣襲人,我的後背反而汗濕。
“呀!梅!”我欣喜驚叫。就在距我身旁不遠處的樹枝上,兩朵紅梅花被半遮蓋于雪中,鮮豔的玫瑰粉紅和白雪相映襯,格外醒目。古雅之趣,淋漓呈現。因為驚喜,便忘情。顧不上冰涼的雪擁進鞋内,我急步上前。
我看到梅花啦,找到梅園啦!輕輕撥開覆在花瓣上的雪,深情凝視,它們是雙生的姐妹。梅花這般地開着,似乎與我心有靈犀。我為它們而來,它們為我綻放,我們共赴一場無聲似有聲的深情之約;彼此對望,全然忘記身處嚴寒。
紅梅花臨寒綻放,臘梅花更無遲疑。就在數株紅梅的一側,一片臘梅樹盡管被掩埋在雪中,彎弓之态,現其堅韌之性情。梅枝綴花朵朵,複再拔開雪來,随即,一股夾帶清寒雪氣的梅香撲鼻而來,萦懷相擁。這雪中梅,看似開得熱鬧張揚,實則安靜簡約;被風刀霜劍相逼,毫無驚惶,如炎夏塘池中自顧盛開的蓮,泰然自若。
梅與萬花無争,盡管做春的使者。有詩雲它"俏也不争春,隻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樂觀豁達,無畏付出。
″不是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相識一位叫莉的山鄉女子,少年家境貧寒,求學艱難。為颠覆鄉間"女孩子長大了是别人家的人念什麼書"淺薄傳統意識。她孜孜不倦,"背着鹹菜,背着月光″,堅定志向,于蓬蒿中跋涉。終有一天,學有所成,不慕城市繁華,回到家鄉,反哺父母,投身家鄉教育事業,無悔青春年華。她堅韌如梅的精神令我佩服。
莉擅長詩詞賦填寫,所著詩詞無一不透出對家鄉山水以及山鄉樸素生活的熱愛。讀她的詩,常常被詩詞中描摹的美妙山景吸引,渴望一日赴它而去。印象感知,她就是那株驿外斷橋邊的梅,縱零落成泥碾作塵,依然堅持書寫香如故的詩篇。
與她相識,是幸,是緣!
做過一個夢,夢裡得一片田地,我在田地裡種上荷與梅,夏賞荷韻冬醉梅香。夢境如此美好,醒來之後,讓我百般回味。
有生之年,我與荷作知交,與梅不疏遠,将它們種植心中,生活即使清簡,趣雅将不減。
,作者:惠瓊/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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