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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年最吓人的聊齋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19 20:01:05
《聊齋》的一些篇章,除了寫出了狐仙的美麗外,還寫出了蕩人心魂的另外一種力量—媚力。如《績女》裡狐女身上特有的香氣。故事說,紹興的一個寡媪晚上織布,忽然有一少女推門而入,笑着說:“老姥不勞累嗎?”寡媪看那女子:年紀十八九,儀容秀美,袍服炫麗。少女可憐寡媪獨居,是和她來作伴的。少女也是個孤女。寡媪懷疑少女是狐仙,默然猶豫。少女竟然坐在織布機上為她織布,并且說:“媪勿憂,此等生活,妾優為之,定不以口腹相累。”寡媪見少女溫婉可愛,也就安心了。夜深了,少女讓寡媪将門外的衾枕搬進屋中來。寡媪果然見到一個包裹。少女将衾枕陳放在睡榻上,寡媪不知道是“何等錦繡,”,竟然“香滑無比”。寡媪也解衣就寝,與少女同榻。這位少女“羅衿甫解”,竟然“異香滿室”。且看下面的描寫: 既寝,媪思念遇此佳人,可惜身非男子。女子枕邊笑曰:“姥七旬,猶妄想耶?”媪曰:“無之。”女曰:“既不妄想,奈何欲作男子?”媪愈知為狐,大懼。女又笑曰:“願作男子,何心而又懼我耶?”媪益恐,股戰搖床。女曰:“嗟乎!膽如此大,還欲作男子!實相告:我真仙人,然非禍汝者。但須謹言,衣食自足。”媪早起,拜于床下。 ——《績女》卷九,第522頁。

86年最吓人的聊齋(雌狐蕩人心魄的)1

蒲松齡故居

七旬的寡媪聞到狐女散發出來的“異香”,竟然遺憾自己不是男子,也似少年一樣起了愛慕之心,産生了強烈的占有欲望,可見這少女所散發的“香味”,有着何等的魔力。當知道少女是狐仙時,由于敬畏竟然拜倒在狐女的床榻之下。原來,狐女的香味來自她的皮膚。 女出臂挽之,臂膩如脂,熱香噴溢;肌一着人,覺皮膚松快。 ——《績女》卷九,第523頁。 狐女的臂膀似膏脂一樣的細膩白皙,濃香滾滾,噴溢而出。她的肌膚一接觸你,你就感覺到自己的皮膚特别的疏松,心中湧現出一股歡快的熱流。寡媪在這種感覺下,心再一次被打動,又有些想入非非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竟然開起了玩笑: 女哂曰:“婆子戰栗才止,心又何處去矣!使作丈夫,當為情死。”媪曰:“使是丈夫,今夜那得不死!” ——《績女》卷九,第523頁。

86年最吓人的聊齋(雌狐蕩人心魄的)2

墨山墨林流墨水

狐女這來自皮膚的魔力,真是有點不可思議,竟然打動了七旬老婦的春心,她願意化作丈夫,要與狐女親愛緻死。這就是狐女的身上的奇異的香味所具有的“魅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當寡媪把消息透出後,請求拜見少女的人竟然大有人在。人們絡繹不絕,接踵而至,竟然擠滿了街道。 裡中姊妹行皆托媪以求見。……而求見者日益衆,至有以勢迫媪者。……越日,老媪少女,香煙相屬于道。女厭其煩,無貴賤,悉不交語;惟默然端坐,以聽朝參而已。鄉中少年聞其美,神魂傾動,媪悉絕之。 ——《績女》卷九,第523頁。 老媪少女,求見一觀狐女顔色的人物竟是“香煙相屬于道”,可謂多矣,以至于觀看狐女一面比見上皇帝都難。“以聽朝參”,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這裡極力張揚了狐女的美麗、魅力,不,這實在不是“美麗”、“魅力”兩詞所能達到的,這應該是“媚力”,妩媚的力量。記得《漢樂府》有一首《陌上桑》記述美女羅敷的詩句是: 羅敷喜蠶桑,采桑城南隅。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鈎。   頭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為下裙,紫绮為上襦。   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  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 

86年最吓人的聊齋(雌狐蕩人心魄的)3

綠樹綠水繞綠洲

美女羅敷,頭上“倭堕髻”,耳戴“明月珠”,缃裙紫褥,依靠的是希奇的發形、珍貴的寶珠、鮮豔的衣服,使得衆多的男性陶醉,這隻能算是美麗。但狐女之所以能夠得到衆多女性同伴的拜見,依靠的是她的媚力,自然不是羅敷可以比拟的。狐女怕堕入“情障”,拒絕了衆多男性的參拜的要求。但鄉中有一位費生,是當地的名士。他為了見上狐女一面,竟然傾盡自己的全部家産,買通寡媪,才滿足了願望,真有點“千金隻為紅顔一笑”的慷慨氣概。當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來臨時,費生有什麼表現呢? 忽見布幕之中,容光射露,翠黛朱櫻,無不畢現,似無簾幌之隔者。生意炫神馳,不覺傾拜。拜已而起,則厚幕沉沉,聞聲不見矣。……俄見簾下繡履雙翹,瘦不盈指。生又拜。 狐女的容光竟能透過布幕射出來,翠黛朱櫻也都無不畢現,竟使得費生下意識地不覺拜倒在地。這是何等的力量。縱觀全篇,皮膚的顔色和濃香是狐仙女媚力産生的基礎,但真正奪人心魂的還應該是狐女的“媚态”。清代著名美學家李漁曾說: 古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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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樹青山行漁舟

“尤物足以移人。”尤物維何?媚态是已。世人不知,以為美色。烏知顔色雖美,是一物也,烏足移人?加之以态,則物而尤矣。……媚态之在人身,猶火之有焰,燈之有光,珠貝金銀之有寶色,是無形之物,非有形之物也。惟其是物而非物,無形而有形,是以名為“尤物”。尤物者,怪物也,不可解說之事也。凡女子,一見即令人思,思而不能自已,遂至舍命以圖,與生為難者,皆怪物也,皆不可解說之事也。 ——李漁《閑情偶寄.聲容部.選姿第一.态度》 李漁此段論述确矣。狐女僅僅憑借自己身上固有的美麗,要達到衆多女性的參拜是不可能的。在狐女的身上一定有着“媚态”,這應該是“媚态”的力量。這種“媚态”應該是“膚色”、“香味”、“眼神”、“體态”等諸多因素的統一組合體所表現出來的一種神韻。在《嫦娥》裡,狐女颠當的“媚态”,連仙女嫦娥都難以比拟和抵擋。 颠當慧絕,工媚。……嫦娥笑罵之,罰使學童子拜。颠當束發,遂四面朝參之,伏地翻轉,逞諸變态,左右側折,襪能磨乎其耳。嫦娥解頤,坐而蹴之。颠當仰首,口銜鳳鈎,微觸以齒。嫦娥方嬉笑間,忽覺媚情一縷,自足趾而上,直達心舍,意蕩思淫,若不自主。乃急斂神,呵曰:“狐奴當死!不擇人而惑之耶?”颠當懼,釋口投地。……颠當慚懼,告宗曰:“妾于娘子一肢一體,無不親愛;愛之極,不覺媚之甚。……” ——《嫦娥》卷八,第4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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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樹卧橋繞木屋

狐女颠當的媚态,竟然使得天宮裡的仙女嫦娥覺得“意蕩思淫,不能自主”,何況凡夫俗子呢!那麼,“媚态”到底是何物呢?清代美學家李漁又說: 吾于“态”之一字,服天地生人之巧,鬼神體物之工。……态之為物,不特能使美者愈美,豔者愈豔,且能使老者少,而媸者妍,無情之事變為有情,使人暗受籠絡而不覺者。女子一有媚态,三四分姿色便可抵過六七分。試以六七分姿色而無媚态之婦人,與三四分姿色而有媚态之婦人同立一處,則人止愛三四分而不愛六七分。是态度之于顔色,又不止于一倍當兩倍也。試以二三分姿色而無媚态之婦人,與全無姿色而止有媚态之婦人同立一處,或與人各交數言,則人止為媚态所惑,而不為美色所惑。是态度之于顔色,又不止于以少敵多,且能以無而敵有也。今之女子,每有裝帽子容一無可取,而能令人思之不倦,甚至舍命相從者,皆“态”之一字之為崇也。…… 态自天生,非可強造。強造之态,不能飾美,隻能愈增其陋。同一颦也,出于西施則可愛,出于東施則可憎者,天生、強造之别也。 相面、相肌、相眉、相眼之法,皆可言傳,獨相态一事,則予心能知之,口實不能言之。口之所能言者,物也,非尤物也。噫,能使人知,而能使人欲言不得,其為物也何如!其為事也何如!豈非天地之間一大怪物,而從古及今,一件皆說不來之事乎? 向在維揚,代一貴人相妾,靓妝而至者不以其人。始皆俯首而立,即命之擡頭,一人不作羞容而竟擡;一人嬌羞腼腆,強之數死而後擡;一人初不即擡,及強而後可,先以眼光一瞬,似于看人而是非看人,瞬畢複定而後擡,俟人看畢,複一眼光一瞬而後俯,此即“态”也。 ——李漁《閑情偶寄.聲容部.選姿第一.态度》

86年最吓人的聊齋(雌狐蕩人心魄的)6

綠蔭深處小磚屋

看來,“媚态”是天生的,不能強造的,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連李漁這樣的美學家、文學理論評論家、戲劇家都說不清楚,無法解釋,我們就隻能“意會”了。想不到在蒲公英筆下,培養“媚态”,竟成了家庭主婦為确保家庭地位而與夫之妾争寵較量的重要的招數。這招術也是狐婦恒娘交給的。故事說,都中洪大業,娶妻朱氏,朱氏也是姿容與體質俱佳,兩個人非常恩愛。後來,洪大業納了奴婢寶帶為小妾,外貌雖沒有朱氏長得好看,可是洪大業卻非常喜歡寶帶。朱氏心中感到不平,就跟洪大業發生争執,兩人競相反目。洪大業雖不敢公然宿在小妾寶帶的房裡,但卻仍然喜歡寶帶而對朱氏卻疏遠了。以後因為遷居與上任狄氏作鄰居,就結識了狄氏的妻子恒娘。恒娘三十來歲,姿容一般,言辭輕淺。過訪時,發現狄氏家也有小妾,年紀二十來歲,并且相貌非常漂亮。相處半年,發現恒娘與狄氏沒有發生過任何争執,而且狄氏對恒娘還情有獨鐘,從不跟側室的小妾親愛,側室形同虛設。于是,朱氏就按照恒娘的教導重新占據并鞏固了妻的地位,徹底打敗了小妾。恒娘解釋其中的奧秘時,有這麼一段描述。 恒娘曰:“從此可以專房矣。然子雖美,不媚也。子之姿,一媚可奪西施之寵,況下者乎!”于是試使睨,曰:“非也!病在外眦。”試使笑,又曰:“非也!病在左頤。”乃以秋波送嬌,又展然瓠犀微露,使朱效之。凡數十作,始略得其仿佛。 ——《恒娘》卷十,第623頁。 看來“媚”是迷惑丈夫的手段。恒娘認為,朱氏“美”而不“媚”,并具體示範了眼睨、微笑、秋波送嬌、瓠犀微露等“媚态”,讓朱氏學習。朱氏反複練習後,才算“始得其仿佛”,有些相像了。并講述了床第之事的秘訣。

86年最吓人的聊齋(雌狐蕩人心魄的)7

綠山綠樹流麗水

子歸矣,攬鏡而娴習之,術無餘矣。至于床第之間,随機而動之,因所好而投之,此非可以言傳者也。 ——同上 歸去後,一切按照恒娘教授的去做。洪大業非常高興,竟然“形神俱惑,惟恐見懼。”,竟然“相對調笑,跬步不離閨闼”。朱氏非常善待寶帶,而洪大業卻對寶帶失去了興趣。朱氏嫌棄洪大業入寶帶的房間,就不讓洪接近自己。于是,寶帶也記恨洪,對人就怨恨诽謗洪。洪漸漸地讨厭遷怒于寶帶,竟然用鞭子抽打寶帶。寶帶憤恨,變得不修邊幅,變得“拖敝垢履,頭類蓬葆”,不想個人樣子了。直到此時,恒娘才說出了這樣做的奧妙。 恒娘一日謂朱曰:“我之術何如?”朱曰:“道則之妙;然弟子能由之,而終不能知之也。縱之,何也?”曰:“子不聞乎:人情厭故而喜新,重難而輕易?丈夫之愛妾,非必其美也,甘其所乍獲,而幸其所難遘也。縱而飽之,則珍錯亦厭,況藜羹乎!”“毀之而複炫之,何也?”曰:“置不留目,則似久别;忽睹豔妝,則如新至:譬貧人驟得梁肉,則視脫粟非味矣。而又不易與之,則彼故而我新,彼易而我難,此即子易妻為妾之法也。” 這些道理還真是獨出心裁,抨擊了男性見異思遷、喜新厭舊的腐化心理。面對這樣的心理,妻子隻能采取上述方法,用盡心計,大展“媚态”,才能籠絡住男性的心魂,以确保自己應有的地位。

86年最吓人的聊齋(雌狐蕩人心魄的)8

老樹新枝行漁舟

同樣《聊齋.五通》裡蒲松齡對前來挑逗金生的龍女廟寫道: 一夜,三漏将殘,忽有人以指彈扉。急問之,對以“乞火”,聲類館童。啟戶,則二八佳麗,一婢從入。生意妖魅,窮诘甚悉。女曰:“妾以君風雅之士,枯寂可憐,不畏多露,相與遣此良宵。恐言其故,妾不敢來,君亦不敢納也。”生又以為鄰之奔女,懼喪行檢,敬謝之。女橫波一顧,生覺神魂都迷,忽颠倒不能自主。 ——《五通》卷十,頁617。 想不到一向風雅高潔持行接受的金生,被龍女的“橫波一顧”,一炮擊中,忽然間“神魂都迷”,有些不能自主了。這是“媚态”的力量。我們不禁要問“媚态”到底是什麼?“媚态”,應該是一種自然的存儲于個體而自然的顯現出來的“神态”,有時表現為“情态”。“媚”得不可理解,或同“神”、“情”不可理解一樣,是一種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妙不可言的攝人心魂的東西。

86年最吓人的聊齋(雌狐蕩人心魄的)9

綠水綠洲繞綠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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