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惹古的家在山上

四川省涼山彜族自治州德昌縣寬裕鎮，32歲的彜族人莫惹古的家，就在這裡的半山腰上。

莫惹古的家是就地取材的土坯房，五年前蓋起來的，遮風避雨沒有任何的問題，夏天住着也很涼快，不過到了冬天這樣的房子就沒有了優勢，抗震能力也很差。

山上一共住了四戶彜家人，莫惹古住的地方最高，旁邊是被挖空的一條深溝，紅土無奈地裸露着，和周圍茂密的植被形成強烈的視覺反差。

雞和鴨在門口悠閑地踱步，隻要陌生人不是太靠近，它們根本就不會太在意。

彜族的孩子似乎都有着明亮的大眼睛

丈夫外出打工，家裡就剩下莫惹古和四個孩子。屋外，莫惹古正在收拾衣服，屋内，四個孩子圍蹲在地上，就着一鍋白菜，咀嚼着米飯吃得津津有味。

一台很有年代感的老舊電視，正在播放戰争題材的影視劇，除了夾菜，孩子們的目光就沒離開過屏幕。因為有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這些彜家孩子，盡管穿着破舊，個人衛生也很不注意，還是讓人覺得得想靠近“可愛”的他們。

也許是很少見陌生人，彜家的孩子怕生，會躲着遠遠地偷偷看，一旦被注意到，他們就跑開，不過好奇心會讓孩子們在你身邊打轉，而不會離得太遠。

土坯房裡沒有什麼值錢的家具，甚至能不能用家具這個詞來定義房子的擺設，都需要考慮一下。屋子一角的地上，放着很多莫惹古和孩子們采回來的雞枞菌，在山裡面生活習慣了，這些孩子奔跑起來快得驚人。

▲莫惹古

莫惹古會說漢語，隻是不太标準。她說四個孩子最大的也就是四年級，開學的時候要去很遠的地方上學，來回走山路大概要走三四個小時。孩子們的成績應該還可以，這一點可以從牆上貼着的很多獎狀看出來。

山裡的彜家孩子從小就得幹活，大的帶着小的，放羊做飯，這些莫惹古都不用太操心。之所以不願意搬到山下面居住，莫惹古說她在山上養牲畜比較方便，當然也不需要經常下山，隔一段時間去鎮上趕場，一次買好家裡的生活用品就可以了。

彜家的孩子對陌生人充滿着好奇，想接近又怕接近

一座山，也許就是彜人講不完的故事。

從莫惹古家出來，幾個孩子一直尾随着，你隻要回頭看，他們就大叫一聲歡樂地消失在叢林裡，在擡頭的時候，幾個孩子會莫名其妙出現在不遠處的前方。

再走遠的時候，莫惹古的孩子突然大聲說了兩個字“再見”，對陌生人，彜家的孩子或許很想熱情地将之留下來。

7歲的葉小兵家離莫惹古家并不遠，他和其他幾戶人家居住在一起，這裡的孩子自然就多了一些。一身補丁的衣服，黑黑的小手，困惑不安的眼神……即使是熱情邀請孩子們唱一首彜族歌曲，也會被害羞的搖頭取代。

彜家的孩子可能都不知道面對鏡頭對他來說會意味着什麼

山下裕民村的彜族人相對多了起來，據說這幾年國家對彜族都有大幅力度的扶貧補貼，所以彜家人的日子比較以前是好了很多。隻是有些觀念還需要進一步改變，有漢族的村民說，遇到一些小的感冒之類，至今還有部分彜族人相信迷信，而不去看病。

村口的土坡上，新栽種的桃樹長勢很好，據說這裡日後會被打造成十裡桃花的美景。正讀初二的彜族孩子苦小路坐在土坡上正在納涼，即使讀過書，十幾歲的少年還是顯得腼腆羞澀。

吉克曲折（黑色衣服），和哥哥吉克拉杜

比起苦小路，村子裡16歲的吉克曲折，和大他兩歲的哥哥吉克拉杜能放開很多。吉克拉杜用彜族語唱了一首敬酒歌，他說歌詞大意就是在歡迎遠方客人的到來。吉克曲折坐在稻田邊上唱了一首漢族歌曲。

背景是大涼山上的藍天白雲，空氣裡彌漫着稻香，這種質樸的歌聲有一種打動人的感覺，讓你不知道如何評說。

鳳凰村

德昌縣德州鎮鳳凰村，彜族小夥子王康家就在這裡。

雖然路面已經硬化，但是從山腳下到山上的鳳凰村無論是騎摩托還是走路都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

整個涼山州分成17個縣市，西昌市是涼山州的州府，其餘大部分屬于大涼山，很小一部分是小涼山，鳳凰村當然也屬于大涼山。

山上的泉水被直接引到家裡，喝的時候村民們就用碗接上直接飲用。除了山腳下的漢族，山上居住的基本都是彜族，整個鳳凰村一共分了八個隊，一個隊就有30多戶人家。王康印象中這裡的大涼山海拔應該有3000多米，至于這裡居住了多少代彜家人，他也說不清，“至少我的曾爺爺就在這裡居住了。”

采訪彜族的小夥子王康和姑娘們

王康在眉山讀書，學的是師範教育數學專業，明年畢業後他還打算回到大涼山，畢竟這裡是自己的家鄉。至于回來後教什麼科目，小夥子笑了笑很坦白的說，缺什麼就教什麼吧。“小時候帶着弟弟在山裡放牛，讀小學的時候，我要走一個半小時山路到達學校。”對比過去和現在的生活，王康說其實很多彜家人很滿足。

每年農曆6月24日，是彜族的火把節，也被稱為東方的狂歡節。彜族人對火有着一種莫名的情感和情結，在他們眼中，或許火最能诠釋這個民族的性格。

雖然火把節已經過去幾天了，穿起自己民族的服飾，王康顯得特别自豪，為此他還特别召集村裡年輕的姑娘一起盛裝準備去山頭唱歌。在王康的記憶中，爺爺奶奶提起過的對歌，是一個很美好的畫面，隻是現在的年輕人都會的很少了。

身着美麗服飾的彜族姑娘們

王康叫來的姑娘是正讀高二的魚伍芝和剛參加完高考的一個女孩。盛裝下的彜族姑娘，讓人眼前一亮，這種純手工制作的衣服，極具地域民族特點，至于衣服款式的不同也會随着彜族分布地域的不同而改變。但是無論怎麼變化，都有着彜族典型的特點。

如畫的美景下，王康和魚伍芝選擇清唱了彜族代表歌曲《不要怕》，或許就是因為原生态，雖不及天籁，卻也别有一番味道。身旁一個三年級的小姑娘坐在石頭上，唱了一首自己從手機學到的彜族歌曲，據說是寫給爺爺的歌。

靠近陽光，喜歡火，涼山裡的彜族不僅僅有黝黑的皮膚和大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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