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珠江水孕育了衆多物種
這裡不僅是萬千動植物
繁衍栖息的寶地
更為生物多樣性發展
提供了廣闊的空間
尤其是珠江滋養下的廣州,山水林田湖海生态要素齊全,為萬千生物提供了适宜生存的家。“這樣獨特的結合體實屬難得”,廣東省動物學會副理事長胡慧建說。
消失近60年的飛瀑草
在從化地區重新被發現。
像飛瀑草這樣曾一度消失
又重返珠江流域的
“珠江歸客”不在少數
這些珠江的“主人”們重新回到珠江,
着實讓人欣喜。
飛瀑草
“珠江歸客”是如何重回人們視野的,
又具有什麼特殊意義?
日前,
廣州日報記者與動植物專家
一起深入山林
探尋一番
▼
娟魚
從市場、餐桌“搶”回34尾娟魚
篩出7尾進行人工培育
廣州北部,
流溪河穿過山林,縱貫從化,
經珠江三角洲河網彙入大海。
流溪河流域是廣州重要的飲用水源保護地,
也是珠江三角洲四大流域之一,
這裡的優質水源,
滋養出被當地人稱作
“魚中貴族”的特色品種——
流溪娟魚
歸客名片:
娟魚,學名光倒刺鲃,栖息于底質多亂石、水流湍急的江河中下層,喜歡在清澈的水域生活。2000年,流溪娟魚已難覓蹤影。近年來,在一系列保護措施下,流溪娟魚重現流溪河。2020年,從化流溪娟魚成功注冊地理标志商标,使廣州市實現動物地理标志商标“零的突破”。
廣州日報記者驅車前往廣州最北部的呂田鎮探訪流溪娟魚。走進呂田鎮水埔村的養殖場,一尾尾遊弋水中的娟魚現于眼前,養殖池邊上清泉汩汩。
看着一池娟魚,養殖場負責人李觀銀笑開了顔,“流溪河水清、水流快,适合娟魚生長。”
他介紹,在上世紀60、70年代,流溪娟魚較常見,到了2000年,流溪娟魚已難覓蹤影,一度成為流溪河“稀客”。
對于娟魚的保護是“搶救性”的。2007年,農業部批複在從化建立流溪河光倒刺鲃國家級水産種質資源保護區,劃定從化境内的流溪河幹流和重要支流為保護範圍,總面積2260公頃,用于保護光倒刺鲃及其栖息地。
農業部門和專家還從水産市場、農戶餐桌上“搶”回流溪娟魚。據從化區禽畜水産技術推廣中心呂文熙回憶,“那時候見到流溪娟魚就收,哪怕一條魚上千元也買”,最後在34尾被“搶救”回來的流溪娟魚中,篩選出7尾性成熟的流溪娟魚進行人工培育。
2014年,廣州市友誠養殖有限公司王愛軍團隊采用靜态孵化技術,使2000多顆流溪娟魚卵繁育出第一批娟魚苗,共計2000餘尾。2015年10月,這批娟魚被投入到專業戶手中進行推廣養殖。
記者來到該公司的魚苗場内,看到不同生長階段的魚苗被置于不同孵化池裡。魚苗場外的土塘邊,養殖技術人員童斌哲正在喂魚料,娟魚争先躍出水面,一片銀白。
為模拟娟魚的生存環境,塘内還設有制造微水流的設備。童斌哲介紹,“我們用流水沖擊方式刺激種魚排卵,水溫控制在26℃,一年最多可實現六次繁殖,苗場一年可繁育約30萬尾魚苗。”
除了人工繁殖,從化區農業部門還會組織放養活動,每年約有5萬尾娟魚苗被放流至流溪河。“經過增殖放流,流溪娟魚開始重現流溪河。”呂文熙說。經過多年的養殖推廣,流溪娟魚還重新回到餐桌。
華南師範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趙俊認為,目前的工作隻适合現階段的保護,打通娟魚的洄遊通道,為其完成生活史全過程,形成自然種群創造條件,是下一階段應該關注的重點。
唐魚
村民“讓”出2200多畝山林
“指标魚”有了新家
保護生物多樣性最根本的辦法是
通過保護大環境,
還給生物完整的生态系統。
在探訪中,
動植物專家屢屢提及這一觀點。
位于廣州北部良口鎮的
唐魚市級自然保護區便是最好佐證。
歸客名片:
唐魚又名白雲山魚,分布于珠三角地區,有“廣州市魚”之稱,是國家二級重點保護水生野生動物。上世紀80年代,唐魚曾被科學界宣告野外滅絕。2003年,唐魚自然種群在廣州從化良口鎮的山溪裡被重新發現。
在山林裡想要尋訪唐魚并非易事。涓涓溪流,唐魚體長僅19.5毫米-26.3毫米。所幸,唐魚喜歡成群結隊,且循聲露面。記者跟着保護區護林員踏入山林間,在水草豐富的淺溪裡終于一睹唐魚的豔麗容貌。
作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唐魚在上世紀80年代曾一度被宣告野外滅絕。2003年,在從化區良口鎮的山溪裡重新發現了唐魚自然種群。
為保護珍貴的野生唐魚,2007年,當地村民“讓”出2200多畝山林用于建立唐魚自然保護區,讓小小的唐魚得以安家。據了解,保護區涉及連片山林,其中核心區為98公頃,緩沖區為24公頃,實驗區為26公頃。
記者走在保護區的山林間,幾乎見不到人工種養痕迹,人煙稀少,一般隻有護林員在巡山護林。保護區管理站副站長李國研介紹,唐魚被視為測量環境品質的“指标魚”,它對生存環境的要求極其苛刻——水質好,水要流動,且不能太湍急。
為了建設好保護區的生态環境,保護區内嚴格限制人為生産活動,嚴禁砍伐、放牧、狩獵、采藥、開墾、燒荒等。同時,每年都要開展2-3次薇甘菊防治,且不能使用化學藥劑,全憑人工清除,清一次要10-15人花上一周的時間。
“保護唐魚就是保護這片山林,保護山林也能更好地保護唐魚。”趙俊向記者解釋了“傘護種”的機制。傘護種是選擇一個目标物種,這種目标物種的生境需求應綜合其他種類生境需求的信息,保護該物種也給其他物種提供了保護傘,而唐魚可以說是這片山林的傘護種。
在實地走訪中,記者發現唐魚現身從化這片山林并非偶然。經過一系列水環境治理和保護舉措的實施推進,目前,從化區内流溪河地表水達到功能區劃水質标準,流溪河流域溫泉鎮以上30條一級支流全部達到Ⅱ類以上水質。
在這片水質好、生态條件優良的唐魚市級自然保護區内,與唐魚和平共生的還有野豬、銀環蛇、紅嘴藍鵲等野生動物,充分體現了生物多樣性。而一度被宣告野外滅絕的“珠江歸客”——唐魚,如今在保護區内已有8萬多尾。
水松
“活化石”曾被預言百年内滅絕
幾經台風、幹旱找到重生路徑
記者和動植物專家
來到從化區溫泉鎮南星村,
一進村口,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池塘,
塘邊是綠油油的農田。
踏上土壤松軟的田埂,
很快就看到一排排整齊的水松苗。
往深處走,
枝葉茂盛的“水松王”靜靜伫立沼澤地之中。
歸客名片:
水松分布于珠三角地區和福建中部及閩江下遊海拔1000米以下地區,是中國的特有樹種。水松屬植物從早白垩紀至古近世期間繁盛于北半球,目前文獻記載的水松屬植物化石種類已超30種,在古植物學和第四紀冰川氣候研究等方面具有重要科研價值。因此,現存的水松可以說是“活化石”植物。
這棵水松的胸徑約有2.4米,即使一個成年人展臂也無法完全環抱住,據專家預估,樹齡約有300年。
村民向記者介紹,眼前的這棵大水松,在村裡七八十歲老人還是孩童的時候就已經伫立在此了。而更奇妙的是,水松不需人工灌溉就能“自力更生”,原來水松附近有個終年出水的泉眼,這成為了滋養水松的天然水源。
據中國科學院華南植物園研究員王瑞江介紹,水松喜好生長在河流中下遊河口的位置,要紮根在松軟濕潤、排水性好且泥層深厚的土壤中,而南星村恰好具備這些條件,尤其适合水松生長。
上世紀50年代,水松在華南地區很常見。然而在接下來50年間,水松數量驟減,甚至有研究人員預測該物種可能在未來100年内滅絕。1999年,國家已将水松列為第一批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I級,2004年,《中國物種紅色名錄》将其列為易危種。
2017年起,保護水松工作正式開始。那一年,王瑞江保護團隊嘗試在珠海培育一批水松苗,不料台風襲來,小苗紛紛被風刮倒;2018年,保護團隊來到從化開展第二次育苗嘗試,又遇上幹旱,僅有部分苗幸存。之後,保護團隊另辟蹊徑,先建立苗圃,再向村民推廣種植,由保護團隊提供生産資料和技術指導,等水松苗長成,便送到森林公園和濕地公園種植。
目前,海珠濕地公園和石門國家森林公園也育有水松。每隔一段時間,王瑞江都會去照看,還會給工作人員提出護理建議。原來幾乎消失的水松,慢慢又回歸到公衆視野裡,重返珠江流淌的土地上。
飛瀑草
近60年間隻有标本可見
如今山澗中紮根卵石頑強生長
歸客名片:
飛瀑草呈綠色而常帶紅,寬0.5-3毫米,羽狀分枝,根部狹長而扁平,借吸器緊貼于石上,對水質要求近乎嚴苛。1958年11月,曾有人在從化流溪河采集了一份飛瀑草标本。此後近60年裡,廣州再無發現飛瀑草的記錄了。在開展廣州市第二次陸生野生動植物資源本底植物部分調查時,調查人員在流溪河水域發現了飛瀑草的蹤迹。
“飛瀑草長在水裡,很小,和苔藓也像,很容易認錯。”在王瑞江的帶領下,記者來到從化的一處隐蔽山澗中進行探訪。
探訪團隊在一處溪水稍緩的地方停下腳步,摸着岸邊石頭在水中前行。石頭上方探出一片茂盛枝葉,枝葉下的陰涼環境尤其适合飛瀑草生長。當下,飛瀑草花期未到,想要找到它,隻能手眼并用。探訪團隊跟着王瑞江一邊用眼觀察,一邊用手觸摸石頭表面。終于在一塊溪流中央的石頭上,找到飛瀑草蹤影。
專家躺下來近距離拍攝細微的飛瀑草。
飛瀑草的株體僅有幾毫米高,成群的飛瀑草宛如一個個圓滾滾的“小腦袋”,密密麻麻地附在石頭上,眼前的畫面讓探訪團隊很是驚喜。
王瑞江指着飛瀑草說,“徒手幾乎不可能采集到标本。”小小飛瀑草長在溪中石頭上,自有它的大智慧。飛瀑草根系發達,扁平細長的根緊抓石頭,水流幾乎拿它沒辦法。飛瀑草的營養體是綠色,似青苔;花則是暗紅色,接近石頭顔色,難以被人察覺。此外,飛瀑草生活在水位有明顯變化的區域,夏季水位高,它以營養體的形式浸在水中;在冬季,它露出水面開花結果,由于水位低,種子不會被水沖走。
常年生活在水裡,飛瀑草對水質要求近乎嚴苛,生境内的水質不能有任何污染,水流還要有适當流動性。
正因為對水質要求高,飛瀑草數量稀少,十分罕見。1958年11月,曾有人在從化流溪河采集到一份飛瀑草标本,至今仍收藏在華南國家植物園标本館。此後近60年間,在廣州再無發現飛瀑草的蹤迹。
2017年起,廣州市開展第二次陸生野生動植物資源本底植物部分調查。梳理檔案時,研究人員發現廣州曾有飛瀑草的記錄,這棵神秘的“珠江歸客”引起關注。
2019年1月,研究團隊開始尋找飛瀑草,時值冬天,水位低,便于觀察。研究團隊根據飛瀑草的生長特點在地圖上圈出有可能出現飛瀑草的區域,逐個摸查。最終,在一處山澗中尋得消失多年的飛瀑草,數百株飛瀑草緊貼在石頭上,研究人員透過放大鏡細看,飛瀑草的花瓣和雄蕊都清晰可見。
時隔數年,王瑞江觀察到飛瀑草的種群沒有明顯減少,生長得還不錯,“這說明廣州在生态環境保護方面做得好。”
珠江漁曲
從一船漁獲看珠江饋贈之豐
從一張漁網看漁業取用有度
八月下旬,
開漁的号角喚醒了大江大洋。
清晨時分,
漁民彭耀添便從蓮花山漁港出發捕魚⋯⋯
珠江口海河重疊,處于鹹淡水交彙處。珠江徑流帶來豐富的營養鹽,水生生物資源豐富,是各類魚蝦的繁育地。
正值開漁季,得益于天然特色漁場資源,經過一上午勞作,彭耀添收獲了數十斤魚,其中還有七八條是能賣出好價的黃腳立。
在珠江口區域,還有很多像彭耀添這樣勤勞樸實的漁民,他們依水而居、以漁為業,開漁季出海捕撈,禁漁期在船屋裡補網修船,保留着傳統水鄉漁民的生活方式。
他們世代與珠江水打交道,深谙豐富的漁業資源是大自然的珍貴饋贈,有所節制、有所不為,才能與這條大江共生、共榮、共興。
來源: 廣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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