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登上重要晚會或是熱門綜藝從而唱紅一首歌,讓歌曲在影視劇中出現具備着更多的優勢——首先它會在數周到數月的時間段裡反複在大衆傳媒上出現;其次,相比于每年隻有一兩檔的熱門綜藝和晚會,影視劇的數量要多得多,而它們能夠提供的露出機會也就更多。從上世紀80年代到剛剛過去的2018年,被影視劇帶紅的歌曲數不勝數,從《上海灘》到《雪落下的聲音》,隻有影視劇還具備強制觀衆反複聆聽一首歌并愛上它的功能。
2018年,火箭少女組合為電影《西虹市首富》演唱插曲。圖源網絡
但同時,“ 貼片”中的“貼”字也十分精妙地描述了中國式影視歌曲中“歌曲”對“影視”的依附地位。一個肉眼可觀察到的現象是——中國的影視歌曲往往達到了非常高的定制程度,強調歌詞和劇情有所聯系,有時甚至達到了削弱歌曲獨立存在價值的程度。一些歌手在演唱影視劇主題曲走紅後,往往被這首歌曲所綁架,即使它和歌手本身的風格并不合适。因此,一些流行歌手往往不會把自己演唱過的影視劇主題歌收錄到被視為“作品”的專輯中去。例如被稱為“OST女王”的郁可唯。她雖然演唱了大量的影視劇歌曲,但個人專輯幾乎沒有收錄其中任何一首。
反觀“貼片”動作同樣繁榮的日本,在影視/動畫和流行歌手的關系中,雙方會更趨于平等一些。歌手在接到主題曲邀請後,通常在主題的範圍内有較大的自由度。例如米津玄師的《Lemon》和石原裡美主演的熱門日劇《非自然死亡》就是互相成就的典範。劇集橫掃2018 年各大電視劇獎項的同時,歌曲也連續六周奪得公信榜頭名。2017年,椎名林檎為劇集《四重奏》寫作主題曲《成人的法則》後,也在自己的專輯中翻唱了這首歌。而1996年經典日劇《悠長假期》的主題曲《LaLaLa Love Song》則更是歌手久保田利伸創作在前,而後才被劇集選用的。基本上不會有人認為音樂是影視劇的附屬品。而在音樂産業更為成熟的美國,大牌的歌手更是隻會去演唱電影主題歌(因為會在片尾完整播放),而電視劇就隻能請到一些相對二線的音樂人,有的電視劇甚至根本不設主題曲。
米津玄師《lemon》單曲封面。圖源網絡
如果要究其原因的話,我們必須要看到的是,在歐美和日韓,音樂有屬于自己的成熟賽道。觀衆可以方便地從音樂節目和排行榜上獲得最新好歌的信息。但在中國,這樣的賽道是相對缺失的。在影視劇作為音樂為數不多的露出渠道的情況下,片方就必然會擁有更大的話語權。
在國内,大部分影視歌曲是完全由制片方委托音樂人創作的。由于資源和位置并不對稱,音樂人和歌手在這種關系中更多是簡單的乙方而非合作者。作為甲方的片方往往無法給予音樂足夠的重視和尊敬,他們會在提供主題之外,對歌曲的創作提出更多的具體要求,甚至有時還會出現導演親自上陣寫作主題曲的情況,産生《逐夢演藝圈》這樣的怪誕作品。
不過2018年以來,随着更多打歌節目和音樂榜單的出現,有更多人開始嘗試開辟屬于音樂的專門信息渠道。而在短視頻等新體裁以及資本因素的影響下,影視劇的整體收視和影響力都産生了不小的下滑。在這樣的情況下,“貼片”的雙方在關系上會産生怎樣的變化,是2019年令人饒有興趣的話題。
□優作(樂評人)
新京報編輯 吳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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