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中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東西?對許多教師來說,寫作是困難的那麼,同在一線卻寫作出書的教師怎樣看待寫作,他們用什麼時間寫作?出書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麼困難……2021年我們訪談了一線教師、大學教授以及資深出版人共32位,一起深入寫作本身,共同面對寫作中的難點、痛點本期讓我們一起回望這一年——,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寫作中所需要的最重要的東西?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對許多教師來說,寫作是困難的。那麼,同在一線卻寫作出書的教師怎樣看待寫作,他們用什麼時間寫作?出書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麼困難……2021年我們訪談了一線教師、大學教授以及資深出版人共32位,一起深入寫作本身,共同面對寫作中的難點、痛點。本期讓我們一起回望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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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寫”“不會寫”“不知道寫什麼”……還沒有着手寫作的教師大概總有自己的理由;“寫不好”“寫了很多年也沒能發表”,已經着手寫作的教師也面臨許多問題。寫作真的這麼難嗎?
葉聖陶在《寫作常談》中說:“思想不能空無依傍,思想依傍語言。思想是腦子裡在說話——說那不出聲的話,如果說出來,就是語言,如果寫出來,就是文字。”
在教學實踐中,教師使用最多的便是語言這一首要工具。課上教學、課下談心,甚至與同事交流都離不開語言。能夠使用語言便能夠使用文字,因為寫作就是用筆說話。
幾乎所有教師都可以在教育實踐中獲得一些經驗,隻不過這些經驗往往是以小改進、小創造、小成果的形式存在。這些小收獲就像是散落在人生旅途中的珍珠,需要用建設的方式制作成漂亮的珍珠塔。而寫作就是把那些零零散散的經驗,通過設計、組裝和優化,增加新内容、充實新知識、創立新結構,實現從“散落的珍珠”到“宏偉的珍珠塔”的嬗變。
當教師開始嘗試寫作,就是在嘗試思考,那些在教學實踐中散落的思想珍珠就會滾動起來,凝結成塔,從而墊高人生的思想高度。
寫作的自由
有一位年輕教師提出了這樣的觀點:我并不想成名成家,隻想認真工作,過好自己的教育人生,寫作對一線教師來說就是一件奢侈品,華麗而不實用。
确實,是否進行寫作并不是判斷一個好教師的标準,而是教師的自由選擇。
在華東師範大學教授劉良華看來,比寫作重要的是在教育實踐中教師必須有自己的想法和改革的做法。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改革的做法之後,教師面臨兩種選擇:一是寫出或講出自己的教育改革想法和做法,形成自己的教育故事,讓他人看見或聽見。二是不寫和不講自己的教育故事,讓自己成為一個隻做不說的人。不少好教師一輩子默默無聞地守護學生,默默無聞地改進自己的教學。相反,如果某個教師發表大量的文章甚至著作等身,但無心守護學生,無心調整和改進自己的教學,這樣的老師反而不如默默無聞守護學生的老師。
在此意義上,不管教師是否選擇寫作,都無礙于其成長。但成長的進程是否會受到影響?
“當然會受到影響。”江蘇省南京市第十三中學教師曹勇軍說,“寫作知識是一種實踐性知識,要在實踐中通過反身性思考萃取經驗、生成策略、構建自我。一個教師如果不寫作——這個寫作是廣義的表達,包括做課題、上公開課等——就無法獲得豐富、獨特的實踐性知識,專業發展難有大的發展。即便是在寫作教學上看,有點寫作經驗的教師也更具有專業優勢,更能發現學生寫作的潛質和進步,對學生寫作的困難更具同理心。”
山東省臨沂市蘭山區教體局教研員王維審将教師的教育人生分為兩個層次:一是活在當下,所有的努力僅是為了眼前和腳下,在行動上隻做明顯有用的、能夠解決現實問題的工作,生活得具體而實在;二是追求詩和遠方,不滿足于已有的成功、舒适和安逸,所有努力都是為了更好的未來,可以自覺、主動地追求自我突破。無論是具體而現實的人生,還是高遠而詩意的人生,要想實現“過好”的标準就要有教育寫作的參與,讓教育生活不斷趨向好的方向和未來。
“教師寫作的目的從來不是‘成名成家’,而恰恰就是為了‘過好自己的教育人生’。”王維審說。
“故事那麼多,我卻一個也寫不出來”
好的故事就是一條好的教育隐喻。我們每個人每一天都生活在故事中,故事那麼多,為什麼許多人卻一個也寫不出來?
此時,教師要問自己,是否在教育場景中“怦然心動”過。
作家王鼎鈞在《作文七巧》中寫道,每一代都有許多有心人。有心人發現,某一篇記叙文所以生動,多半是因為那件事情本身生動。某一篇記叙文所以平闆,多半因為那件事情也平闆。
江蘇省南京市芳草園小學教師郭文紅曾經分享過一個小故事:學校一年級有兩個孩子,一個小個子,一個高個子。入學不久,兩個孩子手拉手玩轉圈遊戲,正在快速轉動時,高個子孩子不知為什麼突然松開了手,小個子孩子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直接砸在牆上。
郭文紅既心疼小個子孩子,也擔憂手足無措的高個子孩子。當小個子孩子的媽媽怒氣沖沖地趕到學校時,小個子孩子輕輕拉着母親的手,一臉純真地說:“媽媽,請不要責備我的朋友,他不是故意的……”
至今回想起此事,郭文紅的眼眶依舊會濕潤。因為感動,郭文紅覺得有必要寫下來與更多人分享,所以才有寫的沖動。
當然,也有許多教師認為自己生活平淡、無話可說。福建省漳州市東山一中教師王木春舉了一個例子:“從我家到學校正門要經過小區、商店、學校後門、十字路口,全程僅六七百米,騎電動車四五分鐘。一次,給學生講觀察的重要性以及如何觀察,我也給自己布置了一個挑戰性任務:記錄一星期内每天上班途中的所見所感。結果連自己也很吃驚,每天我總能在路上看到不一樣的人和風景,并獲得不同的感受與思考。由此我相信,那些善于寫作的人未必是閱曆豐富的人,而是對身邊瑣事敏感的人。所以,做自己生活的有心人、有情人,何愁筆下沒東西可寫?”
如果現實中的确無物可寫,那就寫個人“教育自傳”。詩人裡爾克曾教導青年詩人說:不應抱怨日常生活的貧乏,對于真正的創造者,沒有貧乏,也沒有貧瘠不關痛癢的地方,“即使你自己是在一座監獄裡,獄牆使人世間的喧嚣和你的官感隔離——你不還永遠據有你的童年嗎”?這些話同樣适用于教師寫作。教師以成人的視角和教育者的眼光回顧、反思、記錄自己受教育過程的點點滴滴,等于把自己當成“教育個案”來分析研究,其價值不亞于讀過多少本教育學著作。
寫文章如備課,也需要有“設計感”
“怦然心動”的故事有了,但有些作者叙事幹癟,缺少閃光的細節,無法把讀者帶入特定的情境中,精彩的東西也變得無趣。另一種情形是,不少文章從頭到尾糾纏着一大團一大團的細節,結果最重要的東西反而被淹沒了。
教師在寫作過程中不能就事論事,要考慮這個故事與别人有什麼關系?如果是自說自話的故事就沒有意義。而這個“意義”應該是讓讀者通過你的故事想到自身的教育實踐,覺得可以借鑒或有所啟發。
同樣的事件,每個寫作者都有不同的切入角度,不同的展開方式,這既與教師個體的積累和天分有關,也與每個人的眼界和見識有關。這些微妙之處,既是寫作的難度所在,也是寫作的魅力所在。
“寫作需要一定的文字功底,許多老師講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可寫在紙上卻幹巴巴的,這就是文字功底不足。”四川省成都市武侯實驗中學原校長李鎮西建議,教師要學會把故事“展開”。所謂“展開”就是要學會描寫,而不僅僅是記叙。他舉了一個例子:“太陽升起來了”,這隻是說“發生了什麼”,是記叙;而“一輪紅日從東方的山巅冉冉升起”就不僅僅是說“發生了什麼”,而且還說明了“怎麼發生的”,這就是描寫。又比如“他在吃飯”,這是記叙,是簡單的交代;而“他正狼吞虎咽地吃着,搖頭晃腦,嘴裡發出‘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這是描寫,形象的刻畫。“描寫”就是展開,但絕不是堆砌辭藻,故意追求“文采”,而是基于生活觀察的真實再現。
人人都可以成為寫作者
教師寫作的方式有許多種,除了以“講故事”為主要形式的教育叙事,還包括以實證研究為主的研究性寫作(課題、公開課、學術論文等),以及以詩歌、散文、小說為主的文學性創作等。無論選擇哪種寫作方式,隻要拿起筆就是在超越庸常的生活。
每個人對生活和世界都有自己的感受、發現和理解,都有表達的本能和沖動。特級教師張祖慶說:“我寫文章,文章寫我。你在寫文章,文章也在寫你。你寫下來的文章最終成就了你。你寫下的每一個字就是你自己。”
多數人寫作總不免猶豫拖延,一邊寫一邊自我懷疑,動搖寫作自信,寫不下去。曹勇軍認為,教師寫作最大的痛點、難點在于怎樣養成一種習慣,把寫作變成生活中的一種需要,勤于筆劄、習慣掙紮、享受修改。一般教師缺乏寫作的習慣,沒有養成勤于動筆、享受掙紮的習慣,而會寫的人則是接納掙紮、習慣掙紮,甚至享受掙紮,不恐懼寫作中的掙紮。
在許多人看來,寫作是痛苦的。而在閩江師範高等專科學校教師何捷心中,寫作是一種追求與堅守,是讓自己獲得言說自由與體驗快樂的方式。
寫作,需要時間。一線教師工作繁忙,常常抽不出時間寫作。江蘇省南京市江甯區教研員吳勇在談及寫作時間分配時說,無論是以前在一線帶班,還是現在做教研工作,上班的8小時是無暇寫作的。“我的寫作時間一般都在下班之後或者節假日。很多雜志的編輯收到我的稿件多半是深夜。還有一些稿件是在出差途中完成的,以前是紙筆,後來是電腦,現在是手機,一次旅程可以完成一篇幾千字的文章初稿”。
一切都是習慣而已,李鎮西說:“我在等候航班起飛的候機室裡可以寫作,我在貴州山間高速路的小車裡也可以寫作。别人打盹的時間裡,我可能已經完成一篇文章了。”
對教師來說,寫作最難的莫過于“如何開始”和“怎樣堅持”。萬事開頭難,寫作更是如此,最重要的是先寫起來,再堅持下去。寫了上句,再寫下句,寫了這篇,再寫下篇。高手的寫作,看起來舉重若輕,但所有舉重若輕背後其實都有長期操練的過程。
老師們,拿起筆,寫下你的第一篇文章吧!
《中國教師報》2021年12月29日第8版
作者:本報記者 宋 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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