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回 我哪還能生啊?
按照幾個人的商議結果,張姐再次來找劉霞,因為倆人已經很熟悉了,所以見面都沒什麼壓力。
所謂“商議結果”,其實就是張姐與劉景春商議,讓劉霞先從商店搬出來,搬到劉景春家居住,等到孩子生下來之後,把孩子留給劉景春,由劉景春給她一筆補償費。但現在先不與劉霞挑明,怕她臨時生變,先把她安頓好,等以後時機成熟再說。
本來,這件事應當由尚洪寶去說服劉霞,但自從尚洪寶堅持做掉孩子、劉霞不同意,因而吵了一架之後,倆人基本就斷了來往,不可能在一起再商量事了。同時,她媳婦李國俊執意要來北京,也讓他感到心驚膽戰、焦頭爛額,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拜托劉景春全權處理。
歌手臧天朔有首成名作《朋友》,歌詞是:朋友啊朋友,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請你忘記我。
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記起了我,
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請你告訴我……
這首歌雖然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但也說明一個問題,就是真正的朋友,應當是患難之交,即在對方遇到危難時,能夠責無旁貸的雪中送炭,義無反顧的給予真誠的幫助。這種朋友不用多,一輩子隻要能遇上一個,就應當說是三生有幸。
劉景春就是這樣一個仗義疏财,值得交往的朋友,他幫朋友的最大特點,就是總把朋友的托付,當成自己的的事情去辦,設身處地為朋友着想,不炫耀、不炸呼,不講得失,不計報酬,很有些“兩肋插刀”的意思。
那天馮喜找張姐,明确提出孩子她留下之後,劉景春與馮喜進行了一次長談,兩人得出的最後結論,是眼下不餘遺力的幫助尚洪寶度過難關,等最後孩子出生後,如果沒人要,他們砸鍋賣鐵也要留下,吃糠咽菜也要把孩子養大。
“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出自《周易》,指同心協力的兩個人,力量足以把堅硬的金屬弄斷。而現在他們是“夫妻同心”,劉景春幫助尚洪寶就更加給力,沒有絲毫雜念與顧慮了。
确定劉景春夫妻将來可以領養孩子,張姐與尚洪寶進行了商談,尚洪寶當即表态:劉景春就是自己的親哥,他如果要孩子自己一百個樂意,一千個放心。至于劉霞同意不同意,張姐讓他不要管了,由自己去說服她。
就這樣,張姐再次來找劉霞。
見到劉霞之後,由于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張姐說話的口吻就全變了,但開始她并沒有提孩子的事,隻是告訴她尚洪寶媳婦馬上進京,她現在需要趕快從商店搬出,在别處找個工作幹,避免他媳婦來了說不清、道不明,最後再露出破綻。
劉霞當即感到為難,說自己來北京就住這個院裡,平時很少接觸人,出去上哪找工作啊?
張姐說:“我這倒有個信息,我有個同事愛人有病,身體不太好,家裡一直想找個可靠的人,到家裡洗衣做飯收拾屋子,給錢不多但活不累,管吃管住,不行你先去那裡幹一陣?”
劉霞當即就答應了,不僅因為幹家務她得心應手,更怕真與尚洪寶媳婦碰面。至于懷孕她根本沒當回事,用她的話講,在鄉村懷孩子七八個月,她還要挺着肚子,上山去摟草打柴呢。
說到引産的事情,張姐說醫院正在研究,因為做手術有可能出現大出血,需要有同樣血漿。但她這種血型沒有儲備,還需要到其他醫院聯系。
劉霞對這個沒太在意,就是感覺城市幹一切事都太麻煩,這要是在鄉村,無論幾個月身孕,到衛生所就能給你摘下來。張姐說那可不行,城市醫院出了醫療事故,要鬧到法院打官司的。
說到最後,張姐說道:“劉霞我總想問你句話,不知道你能不能真心回答我。”
劉霞說:“那有什麼不能說的?我這兩天尋思了,說是管你叫姐,其實無論按歲數,還是你對我好的程度,你都比我媽都親,在我心裡,現在就把你當成媽了。”要說歲數,張姐的女兒還真比劉霞還大。
“嗯,那就好,說實在的,我也打心眼裡喜歡你的實誠。我想問你的一句話是:你與尚洪寶這次是不是真能斷了?”
劉霞好像沒經過什麼思考,用肯定的口吻說:“肯定會斷的,你放心吧張姐,要說起來養個小貓小狗還有感情,甭說人了。但凡事好歹要有個現實,現實是我有家他也有家,不斷怎麼着?總不能把兩個家都拆了吧?”
張姐說:“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的話,我真怕你想不開。”
“不會的,有什麼想不開的?我們西北人心大,除了活着啥都不往心裡去。就說男女這點事吧,不就是想找個樂子麼?過去就像一陣風,沒了就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你恨尚洪寶麼?”
“我可不恨他,他是好人,對我是真好。這人啥都不知道,誰對你好還能不知道麼?他是有點花花,但哪個男人心裡不花花?不過是沒他有本事。就說我爸爸吧,在鄉村真是有本事能掙錢,但是個嫖頭,村裡的女人他可是禍害了不少。都說我家就我弟弟一個男娃,村裡有個男娃和他長的一模一樣,我們都知道是咋回事。這也奇怪了,我弟弟脾氣不好沒朋友,就跟這個娃關系好。所以啊,我不恨寶哥,就當是有這麼一段經曆吧。”
張姐打心裡感慨,覺得城裡人與鄉村人真有區别,城裡人奉若神明的“愛情”,到了劉霞這裡,就如同吃根黃瓜那樣随意,說起來那樣輕松自如、若無其事。不過從另一個當面看,她也如釋負重,因為一直擔心劉霞還在遷怒尚洪寶,不會接受他提出的任何主張。
但轉念又一想,其實這是時代變遷了,根本不是什麼城市人與鄉村人的事,因為現在的城市放眼望去,已經找不到幾個城市人了,幾乎都是來城裡打工的鄉村人。所謂的“城鄉差别”,已經快讓改革開放給消除了。
分手前,張姐與劉霞約定,就這一兩天之内,張姐讓尚洪寶來接劉霞,送她去劉景春家“打工”。
張姐晚上下班回家,看見自己的閨女一個人來了,說是來接她的哈士奇狗。她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天上午。”閨女說。
“寶傑呢?”寶傑是張姐的姑爺。
“住院了。”
“怎麼啦?”張姐吓一跳。
“痔瘡犯了。”
“在哪兒犯的?”
“新疆。”
“啊?那你們怎麼回來的?”
“坐飛機。”
“車呢?”
“扔新疆了。”
“扔那算怎麼回事啊?”她有點起急。
“存停車場了,病好了再去開回來呗。”閨女按着手機,頭也不擡的說。
劉申把飯從廚房端出來,擺在桌上說:“來吧兩位女士,開飯了。”
吃飯期間,張姐把今天找劉霞的事情說了,劉申聽完說那挺好。
閨女問是怎麼回事?張姐又把事情的經過,從頭至尾叙述了一遍。她的閨女聽完眼睛一亮,大聲驚呼道:“喔噻,還有這好事呐?得得得,這孩子可别給别人,我要了!”
劉申說:“你跟着起什麼哄啊?”
閨女瞪起眼:“我怎麼是起哄啊?我說的可是真的。”
張姐說:“你們又不是沒能力生,自己生孩子不好麼?要别人的孩子幹什麼?”
閨女說:“我哪還能生啊?”
“啊?”張姐夫妻聽完一下愣住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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