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條“浙江大學開煉丹課,學生做出古代腦白金”的新聞刷屏了。
新聞說,“浙江大學開設的中藥課上,楊昌傑等學生根據唐代藥王孫思邈著作《備急千金要方》做出古代丹藥‘孔聖枕中丹’,這枚丹藥主治讀書善忘,久服令人聰明。”煉出“孔聖枕中丹”的浙大學生,也一不小心成了“網紅”——隻不過是受網友嘲笑的“網紅”。
我的同事在事後采訪了新聞當事人,發現這個“孔聖枕中丹”其實是浙大藥學院選修《從神農本草到現代中藥》課程的學生完成的一項手工作業,跟選修陶藝的學生動手做個陶瓷杯沒什麼分别。
授課教授隻是要求學生“完成一項跟中醫或中藥有關的展示”,展示的具體題材不限,楊昌傑等同學因為覺得“孔聖枕中丹”的方子很好玩,便依着古方做了幾顆“孔聖枕中丹”,作為他們的手工作業交上去(有些同學則制作了香囊、香袋)。但到了記者的筆下,卻變成了話題性十足的“大學開煉丹課”。
“孔聖枕中丹”最早記載在唐代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中,配方是遠志、菖蒲、敗龜闆、龍骨,據稱可以“治讀書善忘,久服令人聰明”。大概因為古時讀書人的偶像是孔子,便将這味丹藥叫做“孔聖枕中丹”。
《備急千金要方》。(網絡圖)
那麼“孔聖枕中丹”是不是真的具有“治讀書善忘”的功效呢?
有一些醫學研究團隊做過一些實驗,試驗過“孔聖枕中丹對SHR大鼠前額葉皮質及紋狀體TH、DAT蛋白和基因表達的影響”、“加味孔聖枕中丹對慢性腦缺血緻癡呆大鼠胼胝體神經細胞凋亡的影響”、“加味孔聖枕中丹對慢性腦缺血癡呆大鼠VEGF表達和微血管密度的影響”。這些實驗是否具有足夠的科學性,是否能夠證明“孔聖枕中丹”的藥效,若是有效,藥理機制又是什麼,我非醫藥專業人士,不好評說。
作為一名曆史研究者,我更關注的話題是,古人怎麼評價這個“孔聖枕中丹”。既然“孔聖枕中丹”出自古方,古代的讀書人顯然應該知道有這麼一味“聰明藥”。但檢索史料,我們卻發現,除了幾本傳統醫書(如明代的《攝生總要》、清代的《醫方集解》)收錄了“孔聖枕中丹”的藥方之外,曆代文人筆記基本都沒有談及什麼“孔聖枕中丹”。是不是他們根本就不相信世上存在“聰明藥”呢?抑或是,他們偷偷服了“孔聖枕中丹”,卻不好意思講出來?
倒是有三本成書于晚清的世俗小說提到了“孔聖枕中丹”。其中一本是光緒年間出版的《海上花魅影》,小說中,有一個叫做鄭芝芯的舉人說:“我生平最不信醫書中有一種名為孔聖枕中丹,書中說得好,‘吃了這丹,不會做文章亦會做得來。’但當日時文(即八股文)固有用,若今日時文全無用處,此丹可用不着了。”這段描述透露了一個信息:在清代,那些連八股文都寫不好的笨秀才,可能會服用“孔聖枕中丹”,而中過舉的鄭芝芯則表示不相信這丹藥的效果。
另一本小說是《紅樓夢》的續書——晚清秦子忱寫的的《續紅樓夢》。我們知道,《紅樓夢》原著裡有一個活寶,叫薛蟠,是整個大觀園内最油膩的笨男,人稱“薛呆子”。
87版紅樓夢中的薛蟠。(網絡圖)
秦子忱續寫“紅樓夢”故事時,編造了一個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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