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管劍剛
忽然有人喊我老師,吓我一跳。盡管曾經好為人師,總想着教導别人點什麼,可那是以前的事了,如今我早已不想當老師了,因為我早已意識到自己以為正确的觀點極有可能是自己讀書形成的偏見,像一個戲劇中人物說的,那如同巴掌山擋住了你的雙眼,也像一葉障目看不見泰山,還像坐在井裡的青蛙,隻看到了腦袋頂上的一片天,要命的是本來隻看到了一片天,卻堅定地以為自己看到的是整個天。在我知道自己的缺陷後,再也不敢好為人師,可現在竟然有人喊我老師,這是不是有點吓人?
不過,我一向臉皮較厚,當面喊我老師盡管有臉紅的可能性,但一般紅不到臉皮表面,心裡知道紅了,但臉皮上看不出來,所以,這個暫時不用太覺難堪,再說如今一般是在微信裡收到老師的稱呼,那就更不必臉紅了,因為無論多麼紅也不會有人看見。
其實,不拿“管老師”當回事,我是這樣想開的,我的幾位忘年交老先生,至今還在稱呼我為“小管”,不過,他們有時可能也覺出點别扭來了,所以就稱呼我名字,由于習慣的原因,這兩個稱呼交叉使用。我對他們——盡管也是讀書人——以前在職時是有領導職務,以職務稱呼他們,後來他們退休後,因為習慣的原因,起初仍稱呼職務,後來也稱呼先生,交叉使用。我在想,我稱呼他們職務的原因和後來稱呼先生的原因,都是因為他們年齡比我大,對于與自己父輩年齡相近的人總不能直呼其名吧。
對于有人稱我為老師,我思考了一圈,認為跟我稱年齡大的人為先生的考慮是一樣的。他們比我年齡小,直呼我名,不好意思,我曾對年輕人說,稱名即可。但他們不好意思,其實對于年齡比我大的人我也做不到直呼其名,也是不好意思。
我現在明白了,稱我老師那不是真的覺得我是老師,那就是不好意思直呼名字找個替代詞罷了,可當不得真,此老師非彼老師,在人本意也許是尊稱,在自己就當是喊一聲“老家夥”。當然,也可以理解成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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