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經》說“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這裡所說的“德”,在老子所在的春期時期,“德”字的寫法為
注意與現代的“德”心上面少了一橫,下文會單獨講原由。解字為“彳十罒心”,首部從人,聲部含目,含心,含直,形意為人要用心去看(事物)的直(本來的樣子),意思是人主動地去觀察事物以解析出事物本來的樣子。
可見老子關于“德”表達的意思有三個方面,一是認識事物的主體是人,二是認識事物的最正确的方法是發揮主觀能動性去觀察即用心(一心一意)去看,三是認識事物的最終也是最理想的結果是窮盡事物的本質即本來的樣子。所以,“德”是人類正确認識事物本質的過程,也是窮道而獲得的本源規則,是指導人類行為的總綱。德大多數做名詞用(德配天地,德淺行薄),也可做動詞(愛人以德,德行天下),還可做形容詞(德音莫違,“辯而不德,必加于戮”)。
上文講到現代的“德”,心上面多了一橫。據考,始見于唐代大書法家李陽冰,在他書寫的篆書《千字文》中,“德建名立”的“德”字,在字中間添寫了一橫。
《李陽冰篆書千字文》是湖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鄒慕白
李陽冰任當塗縣令時正值安史之亂末期,後因政績突出而官至将作少監(780年),他在書寫《千字文》時,有感于民不聊生,人心不古,特意在德字上多加一橫,希望一心一意做事,此乃作為書法家的問心之筆,但并沒有獲得明朝官方的《永樂大典》認可,直到康熙55年(1716年)《康熙字典》正式确認李陽冰的寫法。康熙“崇儒重道”,奉行儒家“泛道德主義”的中庸思想,強調人治,認可儒家理學,認為“周子之學以誠為本,以無欺主靜為要;二程子之學以主敬緻知為先;朱子之學以窮理緻知,主一居敬為務。皆深有得于性天之旨,可以上承夫孔子之傳者也”。故編撰《康熙字典》的陳廷敬等人,認為李陽冰的“德”更能符合康熙“重德仁愛”的施政觀,取“一心一意”專注之意。
儒家認為,世界本源為以人為中心的“天”,“天”帶有指導“人”的最高意志,“天”是形而上的“天”與形而下的“人”的有機對立統一,故儒家才能說“天人合一”,“制天命以用之”,“天人交相勝,還相用”。董仲舒的《天人三策》把儒家這種天人思想發展為“天人感應”說,為君臣共治甚至垂拱而治提供了理論依據。
而道家認為,世界本源為以自然為中心的“道”,“道”天生無欲無求,有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固有的方式運行規則,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揭示人與萬物是平等的,都可以去認知“道”,但絕不可能去改變“道”。這直接導緻對“德”的釋義,儒道各不相同。孔子的“五十而知天命”說明儒家“天”與道家“道”一樣,人類都可以認知的。
儒家認為“德”是連接人與天的橋梁,“德”就是探索認知天與人關系的實踐過程(這和上文提到道家的“德”區别很大),儒家以治世為目的把“德”上升為倫理道德的高度,概括為“仁義禮智信”五常。所以,儒家的踐行“德”,就是在“天”的監督、鞭策下,探索認知天與人關系的實踐過程中,所遵循的行為規範總綱,強調“以德配天”,“天生德于予”。否則“獲罪于天,無所禱也。”。
上文提到“道生之,德蓄之,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強調了“德”的重要性。道家認為“天人合一”體現了“德”的最高境界,是“故道生之,德蓄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是“無為”而“忘我”之德,是道之德,是上德。而儒家的“天人合一”體現的“德”是形而上的範疇的道家之“德”,作用于人後,産生的儒家五常,五常是儒家形而下的道德總綱,故是下德。
所以,儒、道的“德”其實也有相通之意,形成了中華文明中“形而上和形而下”相結合的道德價值觀和認識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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