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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最後釘子戶

教育 更新时间:2025-01-07 17:28:44

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千萬武漢市民的生活因此改變,真實的人間故事,每天都發生在這座城市的樓宇之間。許老闆的小店,就開在這片樓宇下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封城28天,他一步步築起隔絕病毒的“堡壘”,将小店“封印”起來。但是,他又不得不在堡壘之間,“鑿開”一個維系生活的口子。

最近幾天,這個口子變成了一根晾衣杆。2月18日下午,紅星新聞記者到許老闆的小店買飲料,他用一根晾衣杆系着籃子把飲料支出來,像極了封閉式管理的高中時代。

武漢最後釘子戶(封城下的武漢雜貨鋪)1

許老闆用晾衣杆遞貨

原本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春節,許老闆會帶着妻兒,回小城過年。然而他的神經,從封城那天緊繃起來。

許老闆是一個小老闆,開了家小店,不過十幾二十平方米,位于武漢蔡甸一個開發區的路邊上。就像别的小店,櫃台上有口香糖和打火機,前面是油鹽米醋和小零食,背後的貨架則擺滿煙酒。也像别的小店,生意會随着宏觀經濟的起伏而起伏,卻沒有預料到會被一場突發事件打亂。

武漢最後釘子戶(封城下的武漢雜貨鋪)2

市民在許老闆開的小店購物

“我開了8年了,2015年到2018年,是生意最好的幾年。”許老闆很懷戀那段時光,當時他的孩子在上幼兒園,是費力又費錢的的時候。好在,小店旁邊的創業路上,新樓盤一座座崛起,大企業、酒店、商鋪林立,來買東西的居民、上班族越來越多,許多保潔、保安也成為他的熟客,“經常來買東西的,大概有100多個,我們經常聊一聊家常,聊一聊天氣。”

他和他的熟客們記得很清楚,封城那天傍晚,雨下得很大,天空似乎響起了少見的冬雷。許老闆在手機裡刷到了封城的新聞,他早知道,十多公裡外的華南海鮮市場出現了不明疫情,但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得那麼快。好在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已經送回老家荊門,那裡的疫情要輕很多。他和妻子戴上口罩,留守在武漢。

那幾天,附近關門的商鋪越來越多,裡外幾條街,還堅持的隻有兩家,許老闆的店是其中之一。“房東不會給我免房租,我也理解他,現在都不容易。”許老闆不能停業,但又害怕自己感染病毒,他關注着小區裡是否有疑似病例,也随即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小店一次隻進一客,必須戴口罩。

客流量随之下滑,許老闆估計大概降了八成,然而銷售額卻很意外,甚至上漲了一些:“主要是大米、食用油、方便面,這些保命的東西賣了很多,煙也從一包一包地賣,變成一條一條地賣。”

不過許老闆心裡也判斷,這種“好生意”,維持不到幾天。

時間證明了許老闆的判斷,以前經常出現的熟客們,漸漸隻剩下十多個,也不知道是封城前回老家了,還是不再出門。以往熱鬧的創業路,半天看不見人影,繼續出現的,都是些還在堅持執勤的保安。許老闆感到這兩年顧客們的消費習慣本來就發生了變化,從以前的能買則買,變成以經濟實惠為主,這一下子就更困難了。

比賣東西變得更困難的,是進貨出現了大問題。“以前拿貨,打個電話或者手機下單,第二天就能送過來。”許老闆說,封城以後,進貨周期變成一周甚至更長,因為隻剩下幾家最大的批發商,而且也隻有庫存,能夠進到的品類越來越少。要把貨物運過來,貨車上路還得通過層層安全手續。貨架上,一些商品已經售罄,隻有飲料和零食比較豐富,許老闆分析,因為非常時期,人們并不需要這些東西來“保命”。

另外,以往批發有優惠的商品,現在也免了折扣。許老闆感覺,這是因為疫情之下人力成本上漲了,再按原來的價格,運貨的師傅并不接受,但他商品卻不能漲價:“最後,這些成本壓在了我們零售商身上,可是也沒辦法,我們要互相理解。”

不過,許老闆更擔心的,是自己和妻子不要被感染,聯想起節節升高的确診數字,他經常感到害怕,“以前經常看新聞,有時候一天确診人數就幾千,看着揪心。現在不看新聞了,看連續劇。”有那麼幾次,店裡來了熟客,估計是忘了戴口罩,但許老闆礙于情面不好說,口罩有富餘的時候,他便送上一張。有時候說了,熟客就會把口罩戴上。為了避免飛沫,他和熟客之間也基本不再聊天。

大概20天前,也發生了讓許老闆氣憤的事。“那時候是我最恐慌的幾天,有個30來歲的男人,他沒戴口罩,到店裡一個勁地喊要奧利奧。”許老闆回憶:“我說,你先把口罩戴上,但他不聽我的,我反複說了6次,他還是不聽我的,我就讓他出去,他拍着我肩膀說‘你很牛啊’。”許老闆覺得,這不是牛不牛的問題,而是先後順序的問題。

大概十來天前,許老闆把一件件礦泉水堆在門口,築起“堡壘”,再放一張凳子擺在旁邊,他将這種預防措施稱為“步步升級”。顧客要買什麼,就在門口說一聲,他親手把東西放在凳子上,讓顧客自取和掃碼消費,做到“無接觸服務”。

店内,許老闆和妻子打掃和消毒的時間變得更頻繁,把原本沒人動的貨架整理又整理:“要讓自己充實起來,太閑了不行。”

商品擺在凳子上的“無接觸服務”,也隻維持不到10天,預防措施便進一步升級。

2月18日下午,紅星新聞記者到許老闆的店買東西,隻見門口的卷簾門拉下三分之二,得蹲下來才能看到裡面。從卷簾門到店内,有約一米長的門廊,中間還隔着一層透明的門簾。許老闆把門簾掀開一點縫隙,說這叫“雙層防護”,問記者要買點什麼。

一瓶可樂、一瓶冰紅茶,許老闆把東西放在門廊的籃子裡,用一根晾衣杆系着籃子支出來,讓記者自取,然後掃旁邊小凳子上的付款二維碼。2月19日下午,一名保安來買東西,記者又看到這一幕。旁人對記者說,像極了封閉式管理高中時代:“以前要買校外的東西,小販就支一根杆子,把東西吊進圍牆。”

武漢最後釘子戶(封城下的武漢雜貨鋪)3

許老闆準備的售貨框

許老闆告訴記者,今天隻賣了一條煙、幾瓶水、一點零食,營業額僅兩三百元:“隻夠生活費、水電費,房租就虧着,基本是8年以來最差的時候了。”而生意問題,并不是他預防措施帶來的:“本來街上就沒有什麼人,我已經做好一天什麼都賣不出去的準備了。”

但生意,還不是許老闆眼下最擔心的問題。許老闆的孩子剛上小學一年級,現在卻不能開學,而學校開的網課也不能上:“孩子會用手機打遊戲,這個不用教,但上網課要注冊賬号、輸入密碼,孩子根本不會弄,老家的爺爺奶奶也都不會用智能手機。”

許老闆詳細問了記者幾個問題,都是關于各地援助武漢的醫療隊的。他期盼,疫情能早日結束,他的事業和孩子的學業,早日重回正軌:“現在能做的,隻有等。”

紅星新聞記者 王勤 王拓 攝影報道

編輯 楊渝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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