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冠花好看好養,一蓬蓬火紅耀眼、鮮豔奪目,渲染出清麗的鄉村秋景。
小時候,我最愛母親種植的雞冠花。每到秋天,一蓬蓬雞冠花盛開,像威武雄壯的大公雞晃動着大紅雞冠,把農家小院映得亮亮堂堂。她養了一群白雞黑雞蘆花雞,在婆娑花影裡走進走出,刨土捉蟲,下蛋抱窩兒,或咯咯哒,或咕咕咕,或喔喔喔,充滿了無窮的生趣。
母親不僅愛看雞冠花,喜歡雞冠花渲染的喜色和吉利,還愛吃花品花。她摘了雞冠花的嫩葉,洗淨焯水,爆炒或蒸飯團、做菜粥,吃起來滑爽清香,可清熱祛燥,解痱毒、止腹瀉。待到雞冠花抽出了肥厚的花冠,她摘下如錦緞般柔滑的雞冠花,揉搓掉裡面的籽粒和碎屑,将花肉焯了水,撕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抹上豬油,加入佐料清炖,炖成一鍋紅紅白白的莊戶菜,美其名曰“花玉雞”。細細品之,滑滑的肉肉的,清鮮爽口,還能品出老母雞的香味呢。
後來得知,雞冠花藥食兼具,可入藥,有清熱退熱、收斂止血等功效。怪不得母親常于秋後采摘雞冠花收存,留待不時之需。比如有鄉鄰痔瘡發作,痛苦不堪,母親送去幾片曬幹的雞冠花,讓其洗淨;加紅糖入鍋煎煮,每天早晚各飲一盞湯汁,療效十分明顯。
雞冠花在古人筆下是一副小清新模樣,渲染出清麗的鄉村秋景。北宋詩人孔平仲在《種花口号》中描繪雞冠花:“幽居裝景要多般,帶雨移花便得看。禁奈久長顔色好,繞階更使種雞冠。”原來詩人對雞冠花的偏愛不僅因為它“顔色好”,更主要的是雞冠花花開長久,繞階徐行都是紅紅火火的景象。
雞冠花不僅入詩也入畫。白石老人畫有《雞冠花》,刻畫出雞冠花花似雞冠、葉如毛羽的特質,為人所喜愛。雞冠花還常作為畫雞的配景,寓意官(冠)上加官(冠)、步步高升,雖然流俗,卻也寄托了人們美好的祝願。
雞冠花是農家花。一首童謠唱道:“雞冠花、滿院開,爺爺喝酒、奶奶篩,蓬頭小兒端過來……”在秋光明麗的農家小院,一蓬蓬火紅耀眼、鮮豔奪目的雞冠花,與豆棚瓜架下的瓜瓜豆豆、花花草草相映成趣。老夫老妻把酒話桑麻,加之兒孫繞膝,這難得的天倫之樂多麼令人豔羨啊!(劉琪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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