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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馄饨店裝修

圖文 更新时间:2025-02-10 09:55:40

從靜安别墅的家裡出來,穿過弄堂,右轉到威海路,阿跷看似同往常一樣來到“弄堂小馄饨食府”。隻不過,這是他經過兩個月的隔離後,第一次借着配藥的機會到店裡看看。

“從來沒跟我的吃飯家生分開那麼久。”他說,自己賣小馄饨30年來,很少碰到這樣的情況。上一次還是2013年,受有關部門整治“居改非”行動影響,阿跷不得不把店從靜安别墅裡撤出來。現在店招“弄堂小馄饨食府”後綴的小字“原靜安别墅”,便是這段往事的一個注腳。

在不遠處的靜安别墅,“陶記改衣”店主陶培青和“122号”店主張傑正在百無聊賴中度日。他們自1997年搬到這裡後,手頭的針線活幾乎日夜不停,如今因為疫情都停了下來。

兩個月來,紮根在這片上海最大新式裡弄住宅群裡裡外外的馄饨店、改衣店老闆們,分享着老手藝人之間共通的感受:焦慮與信心交織,困難與希望同在。而當近期加快複商複市步伐的消息傳到他們耳朵裡時,那些積極的情緒升騰起來,彙成一句話——“我們6月見!”

最難的日子裡,天天晚上失眠

小巷馄饨店裝修(靜安别墅的馄饨店)1

5月下旬,“弄堂小馄饨食府”店門緊閉(顧傑 攝)

阿跷是在3月初嗅到苗頭的。當時上海已經出現零星病例,“弄堂小馄饨食府”配合防疫要求,整個3月一直處于開開停停的狀态。他安慰員工說,算了算了,隻要不虧就行。

但疫情之兇猛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4月1日開始,馄饨店暫停營業。4名員工被封控在店裡,阿跷和他的女兒女婿、以及其他兩名員工則居家隔離。在關門前一天,他們處理掉了幾千塊錢的肉餡和蔥油。當然,把它們冷凍起來也不會壞,但阿跷還是堅持用最新鮮的食材——這是一家老店的執拗。

收入沒了,房租、工資還得照付。阿跷說,威海路上這爿店面的月租是4萬元,員工工資從5000元到8000元不等。“這兩個月降到兩三千塊,你們看行不行?”他跟員工商量,大家都理解并同意了。這些實打實的開銷都從他的積蓄裡出,“隻好吃老本了”。

小巷馄饨店裝修(靜安别墅的馄饨店)2

陶培青和張傑的壓力比上海爺叔阿跷更大。上世紀90年代,他們以裁縫學徒身份從江蘇來滬打拼。先是為人定做衣服,後來趕上南京西路商圈崛起,高端成衣修改的需求爆發,他們又及時調整定位,做起了改衣生意。這些年來,靜安别墅裡的一家家改衣店已經積累起穩定的客群和良好的口碑。

按照往年慣例,春夏之交是改衣旺季。“大家換上輕薄的衣服,發現不合身了,就會過來改一改。”然而,在疫情沖擊下,旺季變成了改衣裁縫們的假期。這讓陶培青想起2020年春節前後,小店同樣因為疫情停業。當時他們夫妻倆住在女兒位于寶山區的房子裡,雖然也感到不安,但遠沒有這次恐慌。

“主要是覺得病毒離我們太近了。”陶培青這次住在靜安别墅,他租的是一樓,營業、吃住都在這個12平方米左右的空間裡。4月中旬,二樓的一位老太太感染了。夫妻倆非常緊張,那段時間從來不敢開窗,在家裡也一直戴着口罩。到了4月下旬,在“陶記”兢兢業業工作十多年的冰箱壞了,網購的又送不進來。陶培青隻能把需要冷凍的物資都放到鄰居那裡,對方有個大冰櫃,正好緩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不過,生活上的一系列窘境并不是他們最大的煩憂。“最要緊的是,一點活都沒得幹啊!”張傑歎氣,他一個人單幹,隻能接受沒有收入的狀态。

小巷馄饨店裝修(靜安别墅的馄饨店)3

以往,“陶記改衣”店裡總是不缺生意

陶培青還雇了一名幫工阿姨,包吃包住,阿姨平時就住在靜安别墅的另一個出租房裡。疫情下,陶培青賺不到錢,還得像以前一樣交兩份房租,并為阿姨提供生活物資。在防疫形勢最吃勁的4月,他幾乎天天晚上失眠。

什麼時候才能複工?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信心來自哪裡

消沉過後,陶培青還是選擇主動調整心态,“想想街道對我們很好,物資保障一次也沒落下,網上買東西也越來越方便了。”張傑感受到居委會對居民意見的重視,前期靜安别墅隻有一個固定的核酸采樣點,經過居民反饋,“現在采樣都是一條弄堂一條弄堂做過來的,有序多了”。

至于生意,張傑認為,“等解封後會慢慢好起來的”,因為“人總要穿衣服的,總有購物需求,到時候改衣服的需求也就跟上來了”。陶培青說,自己經營多年,尚有積蓄,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最苦的是那些剛來大城市打拼的年輕人”。

阿跷更樂觀些,他相信“隻要可以做了,生意肯定會回來”。這種信心首先來自顧客的支持。兩個月裡,基本上每天都有客人打電話來問他何時複工,向他表達對小馄饨、炸豬排和蔥油拌面的想念。點評網站上也經常有人補發評語,期待解封後再去點一碗“鮮掉眉毛”的砂鍋馄饨。

小巷馄饨店裝修(靜安别墅的馄饨店)4

疫情過後,小店會不會難覓其蹤?阿跷笑了笑,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事實上,昨天上海公布“50條”加快經濟恢複和重振的政策措施後,像他這樣的店主就不需要申請複工複産了,“我們現在就等工商通知,隻要可以開張,我們馬上就動起來”。他了解到,複工前期仍舊不能堂食,便打算先做外賣生意。

“其實我打心底裡不想做外賣。”正常營業的時候,阿跷總喜歡在店裡溜達,指點客人“小馄饨不要攪,直接吃”,有時看客人拌面拌得不好,還會直接上手幫忙。他解釋說,如果做了成品外賣,滋味不如堂食,“那我的口碑要坍掉的呀”。

為此,“弄堂小馄饨食府”的外賣隻賣生馄饨。一個打包盒裡裝20隻小馄饨,加上紫菜蛋皮料包,一共12塊錢。這是熟客才有的待遇——阿跷拒絕加入外賣平台,想要叫外賣的客人隻能通過電話聯系、閃送收取。

在電話裡,他還會傳授小馄饨的煮法:“一定要一碗一碗下,一滾就盛出來,千萬不能一起下或者加冷水。”他頗為驕傲地補充,“這叫一燙頂三鮮,侬曉得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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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騰騰的砂鍋馄饨(圖片來自大衆點評商家相冊,拍攝:@Amy是大姐姐)

對手藝的自信,是支撐他們熬過疫情的最大動力。記者此前采訪時,陶培青和張傑都是一邊幹活一邊回答。他們的雙手靈活而細巧,一件件衣服經過他們拆拆補補,總能在保持原有版型的前提下變得更貼合人體線條。

現在,兩個月沒開工,這一手量體裁衣的手藝會退化嗎?

“怎麼會?早就已經爛熟于心了。”電話那頭,張傑語氣非常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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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張傑手頭正忙

坐得住、耐得起

阿跷今年65歲,陶培青60歲,張傑也50多歲了。

1988年年初,阿跷剛在靜安别墅的弄堂裡支起一個攤子,每天4點半起來生煤爐;張傑已經離開家鄉江蘇泰興,來到上海拜師學藝;陶培青還在老家蘇州,他從新聞裡得知上海遭遇甲肝大流行,“說是吃毛蚶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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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1月18日,《解放日報》一篇報道引發大量關注

這場“甲肝風波”沒有動搖他奔向上海的決心。靠着精湛手藝,他逐漸在南京西路一帶立足,也見證了30年來城市的巨大變遷:延安高架建起來了,地鐵1号線通車了,“梅泰恒”覆蓋了原先的住宅區和沿街小商鋪……

在陶培青看來,“上海一直都是很開放的,不然我一個小小裁縫怎麼能待這麼多年?”面對不确定的困難,他的訣竅就包含在“耐心等待”4個字裡:“不要急,再等一等,生意很快就會回來。”

坐得住、耐得起,老手藝人的秉性長久影響着他們的生存哲學。張傑給封控前改好的衣服套上袋子,整整齊齊地挂在衣架上,等解封了便讓客人來取。他的縫紉機已經很久沒用了,但還是被細心保養着,時刻做好重新上陣的準備。

“說實話,這次我就沒怎麼怕過!”阿跷回憶起2013年,在許多顧客的期盼下,他決定把“弄堂小馄饨”的招牌擦得更亮,于是租下了威海路上原日料店的店面。連轉讓費、房租和押金在内,他總共付了70多萬元,把自己的養老錢都掏光了,“當時腦子一熱就上了,後來壓力真的很大”。即便如此,他還是把原來的家庭作坊做成了正兒八經的餐飲店鋪。他說,相比之下,現在的沖擊不算什麼。

小巷馄饨店裝修(靜安别墅的馄饨店)8

阿跷的蔥油拌面也是一絕(圖片來自大衆點評商家相冊,拍攝:@Amy是大姐姐)

不管是小作坊還是小店鋪,能在市中心生存多年的店主,永遠有一股樸素的、往前走的勁頭。陶培青原本打算過兩年就退休,由于疫情影響,他意識到還要多賺點錢,“做到現在不容易,我再多撐幾年吧,隻要身體吃得消,一切都不是問題”。

正因這股勁頭,小店作為大社會裡的小細胞,才被人賦予了持久的生命力。

小巷馄饨店裝修(靜安别墅的馄饨店)9

靜安别墅資料照片

90年前,靜安别墅正式竣工。在風雨飄搖的年代,蔡元培在這裡寓居,于右任從這裡走過。而今,沉寂了一整個春天後,“嗒嗒”的縫紉機聲、“兩碗小馄饨,裡頭找位子先坐下來”的招呼聲,也終将重新在靜安别墅周圍響起。

欄目主編:王海燕 題圖來源:“上海去哪吃”團隊

來源:作者:周程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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