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劇不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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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世界好像是你們的。

你們在QQ微信裡一片喧嚣：花式憶童年、祝願童心不老、還好開心地測測童年幸福指數啥的......

簡直就是大齡和老齡兒童們的節日，好歡樂！

今天，世界本來應該是我們的。

一早，我們接受了一句節日問候，就匆匆趕去幼兒園或是學校。

你們在虛拟世界裡扮酷耍寶的時候，我們被畫了紅臉蛋，點了眉心紅點，披紅挂綠站到了舞台上，面對台下黑壓壓的人頭，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好怕一個閃失，松垮垮的褲子掉下來掉下來掉下來......被你們險惡的鏡頭逮個正着，然後在手機上傳啊傳，讓我小小年紀就活成了一個笑話，好心塞。

長大一點，這一天，我們安全多了，要麼在操場上行着少先隊禮看紅旗飄飄，要麼在教室裡程序化地節日快樂着。

除了有禮物可收這一點，我們的歡樂是比你們多還是少？

可不可以，在下個兒童節，換你們在台上上跳下竄、慌亂出糗，換你們在教室裡眼觀鼻鼻觀心、六根清淨？而我們，快樂地圍觀好了。

你們，正以我們的名義，過着我們的節日。

作為今天兒童節名正言順的主角，我伐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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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話語權，暫時還不歸我們所有。

面對你們的指斥和教導，我們還無力反抗。

就像你們曾經咬牙發願的那樣，我們也一遍遍地暢想：等着！等我長大的！

但在我長大之前，你們想不想在這一天，聽聽我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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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們無比羨慕地說起“别人家孩子”的時候，要知道，我的心裡也住着一個“别人家爸媽”。

他是我的共犯。

理解我對單調學習的抱怨，接受我天馬行空的想法，縱容我偶爾放肆的舉動。

偶爾背着娘親買個糖吃，帶我逃上兩天課去看看世界，拿起草地上的黑皮水管滋滋水槍，在他眼裡都沒啥。

他是我的同好。

從小，他會帶我郊外去野。

大一點，我們露營垂釣騎行聽英文歌看傑克遜。

再後來，我們在棋盤上球場上較量，輸赢場上，再無父子母女隻有對手。

他是我的哥們。

我說籃球班賽輸了太可惜，他預言帝一樣地說：必須都怨裁判；我說上場隊員手疊手給自己鼓勁那一幕很帶感，他一拍大腿說，沒錯，競技場上這才熱血。

我看跑男快樂大本營，我說鹿晗宋仲基，他認真地總結：你們同學喜歡鹿晗是有道理的，他還記得的中學課文我早已忘記。

他是我的眼睛。我看不到的他替我去看，提點我發現生活裡每一個細微的美好。

比如，媽媽今天心情很好，服務員幽默又有禮貌，給老人讓座的那個同齡小姑娘很漂亮，放棄休息時間盯自習的老師很是偉大，收到我手工禮物的叔叔阿姨們開心會更多一點......。

他是我的翻版。

我哀歎有些學科無趣，他說這是遺傳，當年他就沒愛過。

我上課怯于舉手發言，他說，當年也是練過之後，才知道自己是“賊大膽”。

别人都在輕描淡寫地鼓勵我堅持，隻有他誠懇地說，他知道堅持不易，減肥他從來沒有成功過，所以，該為每個不放棄的自己點個贊，為偶爾偷個懶的自己喝個彩。

我說每個老師都說着一樣的話——“你們學好學壞和我關系不大，我又不少拿半分錢工資”，他壞笑着點評，當年上學時就聽這些話，代代傳承曆久彌新。

他是我的強心針。

考砸了，我眼淚汪汪，他開始搞怪地哼唱——“大不了，從頭再來”。

背書背得枯燥了，他和我一起津津有味地找來二戰紀錄片看，他說，咱們不打車輪戰疲勞戰，咱們要聰明地偷懶。

不喜歡的科目，他說，打怪練級之前，咱們先來找到藏起來的興趣。

英文說的磕巴，去國外，他永遠把我推在和老外對話的第一線。

他和我一樣對世界充滿好奇。

我們的日常就是闖禍添亂。

研究個做菜，把廚房折騰得像車禍現場，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買個智能平衡車，不摔個頭破血流絕不罷休。

一起看視頻，研究魚竿浮漂餌料釣技。

一起過周末，發明一個不疊被子日，要看看不疊被子的世界會變得怎樣。

他接受無知和失敗，比我坦然。

我不知道他承認“無知”的時候會不會難受，我隻看見我給他講題的時候他聽得很認真。

我的身高從奮力追趕到悄然超越他，用時很短，他從來不張牙舞爪地說，“老子照樣修理你”。

我們常常發生争執，争執的結果未必就是他赢，他越來越多地說——“你說的有道理”。

每當他一臉真誠地說“我錯了”的時候，我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帥更有勇氣。

在“别人家孩子”滿足了你們對孩子的全部想象的時候，順便也請了解一下我對“别人家父母”的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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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還可以再聊聊“别人家老師”。

聽說，隻比我大一歲的濤濤數學成績很好，我跑去請教。

濤濤得意地說，那是因為我的數學老師一級棒。

怎麼個棒法？

第一次見面，數學老師給了一份見面禮——3張免死金牌。

何謂“免死金牌”？通俗說來，就是3次不交不完成作業的機會。

為什麼要給3次機會？數學老師說，人難免有偶爾犯懶或者記憶出錯的時候，所以，給3次犯錯機會，3次不需要費盡心思編謊話找理由的無前置條件犯錯機會。然，事不過三，第4次起，重罰。

有理有據，讓人心服口服。

和殺氣騰騰的格殺勿論相比，春風化雨的懷柔政策更得人心。

接下來，數學老師再出奇招。

每次随堂小測驗，分數最高的前兩名，和名次進步最多的前兩名，發給1張免交作業牌。

1張牌=1次免交作業機會。

數學老師說，君子一諾千金。

事既關榮譽，又關利益。積攢免交作業牌，漸漸成為班上的風潮。

而又胖又溫柔又幽默又聰明絕頂的數學老師，就這樣，成了濤濤班裡同學共同的男神。

我也想要這樣的男神女神......好嗎？

說起來都是心酸，你懂的。

So，不說了。

世界是你們的，

也是我們的，

但歸根結底會是我們的。

祝适齡兒童、大齡兒童、老齡兒童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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