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9月19日，在重慶的一個偏遠山區，有個快五十歲的男子背着一個二十多歲嘴裡罵罵咧咧的女人往村裡走。

有路過的村民看見，朝男人打招呼：“喲，老王，又出來抓你媳婦啊。”

被叫做老王的男子歎了口氣：“沒辦法，她又犯病了。”

看老王還有閑心和自己聊天，村民打開了話匣子：“你說你非得和她結婚幹嘛？”

“一個瘋女人，娶回家啥農活都不會做，連洗頭洗臉都要你幫忙！”

抓着瘋女人的男子看着妻子猙獰的臉，腼腆笑了：“唉，這是我倆命裡注定的緣分。”

男人是誰？他背上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瘋女人又是誰？如今男子和女人過着怎樣的生活？

王家碧，1949年12月14日出生于重慶黔江區太極鎮。

王家碧從小就生活在大山裡，家境貧苦，他一直沒有讀過書。

在王家碧成年後，他的父母就開始幫他張羅婚事。

但因為王家碧家庭條件不好，在山裡隻有兩間破的土坯房。

加上王家碧本人沒有什麼正經工作，一直在山裡務農，說媒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

王家碧三十多歲都沒能讨到媳婦，成了遠近聞名的單身漢。

在王家碧37歲那年，有同村的人給王家碧介紹了一個比他小21歲的女孩，吳清會。

照理說這麼小的女孩，并不會考慮王家碧這個年紀的人。

但吳清會患有先天性的精神疾病，她的父母隻想早日把女兒嫁出去。

因此女方家庭并不嫌棄王家碧的年紀大和家庭貧困。

然而王家碧的父母卻因為吳清會的病，拒絕了這一門親事。

王家碧的父母害怕王家碧和吳清會結婚後，生下來的小孩會遺傳母親的精神病。

這樣又拖了三年，快40歲的王家碧最後終于遇見了一個離異婦女。

兩人于1989年結婚，并在年底誕下了一個兒子。

王家碧一家三口生活在大山上，雖然貧苦但是幸福。

年近半百，他本以為自己終于擁有美滿的人生，然而這個美夢隻持續了不到兩年。

在懷孕時，王家碧的妻子因為操勞過度和營養不足，落下了病根。

生下孩子後，王家碧的妻子身體一直不好。

她靠王家碧在山裡找的草藥續命，然而病魔還是收走了她的性命。

失去妻子後，家裡還剩下一個一歲左右的兒子。

王家碧又要在外勞作，又要照顧脆弱的小孩，他忙得分身乏術。

在農忙時期，王家碧隻能把小孩用布捆在背上，背着小孩上山下山去田地裡勞作。

村裡的人勸王家碧趁着孩子還小，可以再找一個老婆。

王家碧卻覺得自己再婚的可能性不大。

自己一婚都這麼難找老婆，更别說現在已經四十多歲，還有個累贅的小孩。

王家碧想着，自己隻要能把前妻留下的小孩拉扯長大就好了。

雖然王家碧本人并沒有再婚的意願，但有時候命裡的姻緣早就注定。

1991年，王家碧帶着孩子在山下趕集的時候，遇見了用拖車拖着孩子的吳清會。

雖然已經過了四五年，但王家碧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曾經的相親對象。

據王家碧所知，在兩人相親失敗後不久，吳清會的父母就把她嫁去了很遠的地方。

在這幾年裡，吳清會一直沒有再回過家。

而現在，吳清會居然回到了這座山。

王家碧對此感到好奇，他去打聽了有關吳清會的事情。

原來吳清會在很早前就嫁到了外地，丈夫是個老光棍，婚後她還給丈夫生下了兩個女兒。

可是就在前不久，吳清會的丈夫因為燒石灰時遭遇了坍塌事故，不幸去世。

隻留下吳清會和兩個年幼的小孩。

在丈夫去世後，丈夫的家人不想贍養吳清會這個精神病人，便将吳清會連同兩個孩子一起送回了娘家。

回家的吳清會過得并不算好。

她智力低下，生活難以自理，别說照顧兩個女兒，吳清會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吳清會的父母年紀已經很大了，好不容易才将患病的女兒嫁了出去。

沒想到負擔才松了幾年，女兒又帶着兩個小孩回了家。

一家三代人住在狹小的土胚房内，家人照顧了兩個小孩就沒有精力再管吳清會。

吳清會回家後總是在山裡遊蕩，常常把自己弄得一身髒。

聽完了吳清會的遭遇，王家碧的心中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

他倆都是喪偶帶着小孩，更何況吳清會差一點就成為了自己的老婆，王家碧對眼前的女人産生了憐惜之情。

在1991年7月24日這天，王家碧帶着學會走路沒多久的兒子在田地裡勞作。

夏季的太陽很大，王家碧沒有勞作太久，身上已經被汗水打濕。

他光顧着地裡的農活，并沒有多注意孩子的去向。

兒子從小就生活在這片黃土地上，已經習慣了在山裡摸爬滾打。

而且附近都是認識的村裡人，王家碧也不擔心兒子會走丢。

可今天不同，當王家碧幹完農活後，他喊了幾聲，卻沒有找到孩子的蹤迹。

王家碧慌了神，他放下鋤頭，在山裡到處尋找了起來。

在找了小半個小時後，王家碧在山裡的一條小溪旁發現了自己的兒子。

兒子旁邊還有一個披着頭發的女人，正是吳清會。

這時候的吳清會沒有犯病，她右手拉着小孩，左手抓着一把野花。

吳清會在用野花逗弄小孩開心。

王家碧懸着的心當看到這一幕後開始變得平靜。

對他而言，在妻子去世前，他曾想過很多次妻子拉着兒子玩耍的畫面。

如今這個畫面中的女人變成了吳清會，王家碧發現自己并沒有抵抗的心情。

當天，王家碧帶着孩子把吳清會送回了她的家。

王家碧開始想自己和吳清會再婚的可能。

其實吳清會長相并不算差，她的五官甚至有些清秀。

當年兩人相親時，王家碧其實偏向于同意這門親事，可父母卻害怕吳清會的病會遺傳。

早在兩年前，王家碧的父母就已經故去，如今沒有人能夠阻止王家碧本人的行為。

而王家碧在村裡也看過吳清會和前夫生的兩個小女孩。

兩個小孩可愛清秀，就是有些怕生，除此之外并沒有智力上的問題。

王家碧越想越覺得興奮，他徹夜難眠，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和吳清會在一起後的生活。

過了沒多久，王家碧便前往吳清會的家裡提親。

吳清會的父母沒有想到居然有人主動接手自己有精神病的女兒。

雙方沒有過多商量，連彩禮都不需要準備，王家碧便把吳清會娶回了家。

相差二十一歲的夫妻，加上雙方喪偶帶小孩，女方還有精神疾病。

這樣的組合在村裡飽受議論。

雖然娶了妻，家裡多了些人氣，但王家碧的日子變得比以前還要勞累了。

吳清會是先天性的精神疾病患者，她的生活不能自理。

别說是洗衣做飯這種家務，或者下地幹農活，吳清會連最基本的洗頭洗澡都不會。

當吳清會嫁到了王家碧家裡後，王家碧就像是照顧小孩一樣照顧吳清會。

他每天早起幫吳清會穿衣穿鞋，給她做好早飯，還幫她把頭發給紮好。

除了吳清會，王家碧還要照顧自己和前妻的兒子，以及吳清會和前夫的兩個女兒。

一家人的重擔都落在了王家碧身上，但他卻樂在其中。

吳清會不會幹活這件事還是小事兒，每當她犯病時，家裡的人都要遭殃。

吳清會犯病會發狂，她把家裡的家具、鍋碗瓢盆通通砸壞，有時候還會抓着人就打。

在自家鬧騰就算了，當王家碧沒有拉住她時，她還會跑出家門去鬧鄰居。

吳清會拿着路上撿的石子和棍棒，直接去砸鄰居的磚瓦。

有時候跑到莊稼地裡，吳清會還會去踢毀别人的莊稼。

每次吳清會犯了病，都是王家碧收拾亂攤子的時候。

王家碧一家家給村裡人道歉，有财産的損失還會賠錢給人家。

犯病時的吳清會把村裡和家裡都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甯。

年輕時候的吳清會力氣特别大，王家碧拉不住她。

等年長一點，吳清會慢慢老了，而王家碧也學到了技巧。

之後再發病的時候，王家碧都能夠把妻子給控制住了。

在兩人婚後，吳清會還給王家碧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家裡總共有個五個小孩。

王家碧在家裡又當爹又當媽，費盡千辛萬苦才把五個小孩拉扯長大。

如果有小孩在讀書方面特别有天賦的，王家碧也會靠務農打零工供小孩讀書。

如果孩子學習成績不好，王家碧就會教導他們學一門手藝，以後在社會上能夠養活自己。

五個孩子如今都長大成人，最大的已經三十多歲，最小的也都二十四五，他們都在外務工，大部分有了家庭。

偶爾節假日，有孩子會願意回到大山裡看看父母。

但更多的時候，王家碧和吳清會兩人一起在老家生活。

因為吳清會有精神疾病，其實她并不太能和王家碧溝通。

大多數時候，夫妻兩人并不像其他的夫妻一樣有親密的交談。

兩人沉默寡言，偶爾有交流都靠長時間婚姻生活形成的默契的肢體語言。

在2011年時，家裡較大的三個孩子已經在外打工了幾年。

他們陸續都向家裡寄回了一點錢。

加上以往王家碧務農存下的錢，王家碧打算把老家房子的屋頂翻修一下。

因為請人很費錢，為了節省，62歲的王家碧自己買來了材料，打算自己動手。

王家碧這些年一直務農，他自認為身體不錯，可年齡始終擺在那裡。

這次翻修時，王家碧踩在梯子上，卻不小心滑倒跌落在了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地面上。

他摔斷了三根肋骨，并導緻肩頸部位彎曲佝偻。

因為這場意外，王家碧失去了幹重活的能力。

他連挑水施肥都不能一次性挑重了，隻能一點一點運過去。

家裡原本的糧食地，在王家碧受傷後，一個人也照顧不過來。

他隻能将大部分的田地租給村裡的人，一年收很便宜的租金。

如今，他在自己的小塊地裡種植着一點玉米、紅薯，家裡還有一頭肥豬。

王家碧和吳清會兩人對生活的要求并不高，自種的糧食和王家碧的低保，足以養活兩人。

因為不想給孩子負擔，王家碧也沒有主動向孩子們索要過生活費。

其實吳清會作為殘疾人，國家是有給她補貼的，包括二級殘疾的補貼費和她的低保費。

她每個月可以領到2000元，但吳清會和王家碧一直沒有收到過這個錢。

因為吳清會的戶口還在前夫家裡，兩人再婚後一直沒有進行戶口遷移。

吳清會的低保和殘疾人補貼便一直被前夫的家人們領走了。

王家碧年邁，加上性格老實，因此一直沒有找吳清會前夫家索要過低保費用。

在他看來，兩人的生活無病無災，有一口飯吃，日子過得下去就已經很滿足了。

2022年春節期間，除了小兒子和大女兒在外地不能回家，其餘的孩子都回到了老家陪王家碧兩口子過年。

大兒子在2018年結了婚，現在孫子已經快要上幼兒園。

王家碧看着胖嘟嘟的孫子很是高興，還給孫兒封了120塊的壓歲紅包。

吳清會在過年期間也沒有犯病，她雖然沒怎麼說話，但是一直盯着全家人傻笑。

回來的幾個孩子裡，有吳清會和前夫所生，也有王家碧和前妻所生。

雖然兄弟姐妹間從血脈來說并不是毫無隔閡的，但一家人的關系都像親生的一樣親近。

熱鬧的氣氛圍繞着這個位于大山深處的瓦房中。

有關于幸福是什麼的這個問題一直圍繞在當代人的心中。

有人說，有錢有權才是幸福，也有人說，不論錢财，隻要阖家團圓就是幸福。

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不同，但對于王家碧來說，現在的生活已經是他渴望的幸福。

雖然貧苦一生，娶了精神病妻子，但王家碧認為日子過得去已經是最幸運的事。

把幸福的要求降低一點，或許每個人都能像王家碧一樣從日常生活裡感受到幸福點滴。

祝願每個人都能遇見屬于自己的幸福。

——END——

文|火鍋

編輯 | 不誤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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