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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道的地點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01 20:16:02

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晖

當《東八區的先生們》裡張翰的初戀出現時,硬糖君深深懂了什麼是“宛宛類卿”替身文學。

沒有不尊重年輕女演員的意思,但先入為主總覺得一颦一笑都有楚雨荨的影子。“下雨的夜晚,冷酷的鐵”,這莫名其妙的台詞該怎麼解碼?翻開塵封的《一起來看流星雨》就都明白了——那場大雨裡,慕容雲海和楚雨荨訣别時,背後就是一扇大鐵門!

娘道的地點(東八區其實是性轉版娘道)1

張翰或許喜歡的隻是楚雨荨,而爽子愛上的也隻是慕容雲海。這場“雨中分手”戲,還有不少網友解讀得更悲情:“後來一個油了,一個瘋了,他倆都死在以前了。”啧啧,如此Emo也大可不必。純元若活到中年,下場未必比宜修好到哪兒去。

而當我們穿透無處不在的油膩、令人腳趾摳地的尴尬、在猥瑣和性騷擾間反複橫跳的調情方式,《東八區》其實反映了某種可怕的現實:那就是男人也會被落後的性别意識所坑害。

張翰想要呈現的“典中典”,能夠引起如此大的反響與不适,正因為這些并非他一人的天才獨創,而是在生活中我們都能或多或少看到一些影子。他有意無意去迎合标準的傳統男性或曰刻闆男性形象:事業有成,兄弟成群,難忘初戀……“這是男人該幹的事”。

娘道的地點(東八區其實是性轉版娘道)2

雖然沒有宣之于口,但多數男性會将霸權氣質作為自己模仿的對象是不争的事實。暗戳戳模仿靳東,明晃晃嘲笑蔡徐坤。刻闆印象對男人的PUA,或許比女性更甚。女性因為吃了虧而懂反省,而男性因為貌似占了些便宜而不願醒。在這個意義上,《東八區》其實是一部性轉版《娘道》。

男人的初戀情節

張翰拉着王曉晨在學校一通亂跑,壓根沒注意女孩穿的是高跟鞋。來到操場,張翰深情道:“剛才我帶你跑過的地方,是我所有過去經曆的美好,當然也是傷痛來源。”

娘道的地點(東八區其實是性轉版娘道)3

笑死,人家跟你戀愛,為啥要重走你和前任走過的路啊。此前,每次臨近雙方要沖破窗戶紙在一起的時候,美麗的前女友就會閃過張翰的腦海,這時他就會跑開,覺得不能對不起白月光。這哪是什麼偉大的愛情啊,簡直恐怖片好嗎?

兄弟團山中迷路的夜晚,前女友的幻象更直接出現在張翰身邊。“其實,你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的,我一直都在。”太詭異了,和《僵屍先生2》裡男子想再婚,找神婆問米請死去的前妻上身一樣荒誕。

其實,張翰老早就對王曉晨動心了,兩人還因為工作假裝情侶。他之所以沒和對方确定關系,就是害怕被撕掉深情的假面。必須要等到前女友的“英靈”同意了,他才和女主正式告白。

拜托,這根本就不是前女友陰魂不散,而是男人既當又立。既要觀衆相信他依舊深愛初戀,又不放棄新的幸福機遇,真雞賊啊!

《警世通言》裡有“莊子扇墳”的故事,莊子路遇寡婦用扇子扇墳,就詢問原由。原來寡婦老公死前對她說,要墳頭的土幹了才能改嫁,用扇子是想幹得快一點。《東八區》裡關于初戀的叙事,實際也是男人自導自演的“扇墳”。前女友都默許他找老伴兒過日子了,群衆還能幹涉嗎?

杜淳的角色也有一個前任,每次偶遇都是欲言又止。因為經濟問題抛棄杜淳的前女友說自己婚姻不幸福,杜淳的臉上立刻五味雜陳。後來找了個小十幾歲的女朋友,倒不怎麼想去拯救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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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作為《東八區》重要的意象,宣示着“固定情結”強大的詢喚能力。她們早已嫁作他人婦,甚至肉身隕滅,但就是反複出現在男人的生活細節裡。從開心麻花的《夏洛特煩惱》到徐峥的《港囧》,甚至是陳可辛的《中國合夥人》,男性視角的情感世界裡,初戀白月光總是揮之不去(有意思的是,女性向網文裡總是天降勝竹馬)。

影視作品善于講這樣的故事,也就在無形中讓後來的創作者,以及生活中的普通人,都覺得“大丈夫深情當如此”。顯然,也包括身兼創作者和生活者的張翰。

“豈必新琴終不及,究輸舊劍久相投。”在渣渣龍的心裡,那拉皇後就是新琴,孝賢皇後就是舊劍。甭管是藝術模仿生活,還是生活模仿藝術,前任最大的作用就是粉飾男人的情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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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八區》裡最震碎三觀的劇情,就是前女友在國外生了孩子,張翰把孩子帶大視如己出。這絕對是“前任叙事”的強化變異版本,女友的周邊不僅是長得像她的女人,還有她留在世上所有的痕迹。

事業和兄弟

男性群像劇三要素,女人、事業和兄弟。除了有初戀情結,《東八區》的男性友誼也值得探讨。顯然,張翰崇尚的是“桃園三結義”式的兄弟情,而非現代人際背景下的同性關系。

娘道的地點(東八區其實是性轉版娘道)6

最具封建色彩之處,是張翰、杜淳、經超、黃宥明四人驚人的同步性。開篇四人齊刷刷走紅毯當伴郎,結局四人攜妻子齊刷刷海邊奔跑。創作者的意圖是很明确的——真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可以同年同月同日結婚。

前一秒,張翰還因為經超弄壞了他的手機而擺臭臉,下一秒經超差點掉下懸崖被救起來,四個人在篝火邊擁抱。經超感慨得不行:“以前我們是兄弟,以後我的命就是你們三個的。”這要換上古裝,不就是武将的“從此誓死效忠主公”?

表面上,四兄弟的地位是平等的,但實際隐藏着微妙的權力結構。張翰是帶頭大哥,承擔着“主公”角色。用黃宥明的話說就是:“優秀得想讓你遠離他,但你又不自覺想要成為他。”杜淳是軍師,也是兄弟團的智囊,硬糖君經常覺得他手裡應該揮動一把羽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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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超是武将,幹什麼都毛毛躁躁全憑一腔熱血支配,問他什麼意見,他就附和“俺也一樣”。黃宥明是從屬者,不争不搶的個性讓他可以成為維系兄弟的紐帶。在甜品大賽上,他以兄弟團為原型創造了四款甜品,其他三種都有豐富味道,唯獨他是最簡單的牛奶冰淇淋。

這種結構放到水泊梁山,就是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的位次。大當家事業最輝煌,張翰從前公司離職後創業,新項目獲得業界大獎。二當家是青年教師最後評上了副教授,教職、網文兩手抓。三當家回歸富婆懷抱,立志當一名好爸爸,這就相當于王英攀上扈家莊了。

至于四人攜手創業的甜品店,最操勞的事情全部交給四當家黃宥明。可見兄弟要想長久不散,就得劃定内部的話事權。重要的事情由大哥乾綱獨斷,小事由兄弟們民主商議。

個人事業線,單拎出張翰是最具代表性的。他的職場上有對手、有貴人、有背叛者。對手是前同事李德,最後他承認和張翰的較量從未赢過。貴人是賈乃亮飾演的高賀,3000萬投給張翰沒有對賭不限時間,簡直是資圈菩薩。背叛者是張翰的手下譚小涵,明明出賣了項目狠狠賺一筆,幾句話就被張翰馴服了,轉為污點證人锒铛入獄。

作為男性童話,《東八區》時常給人一種暈眩的幸福感。它完美地滿足了傳統觀念對中男佼佼者的想象,就連行動邏輯也和理想模闆吻合。一個男人又深情又會搞事業還有兄弟效忠,這基本就相當于“為他生個兒子”的成功傳統女性了吧?

男性氣質的危機

正如波伏娃所言:“一個女人之所以成為女人,與其說是天生的,不如說是形成的。”男性的存在亦如是。中國傳統社會要求男性外在硬朗陽剛,内在競争奮發。雖然某些曆史時段(如魏晉)也推崇男性柔美,但并未形成長期的繼承。

社會學家齊美爾曾為19世紀末到20世紀出的性别圖景斷言:“文化批評家可以從每個地方觀察到男性氣質正處在危機之中。”男性越來越擔心,女性會制定男孩的儀表與行為的新标準,害怕他們失去原本的男性氣質。如今,每隔一段時間就出現的“女教師過多影響男孩陽剛之氣”言論,與齊美爾觀察到的思潮,在本質上是相同的。

娘道的地點(東八區其實是性轉版娘道)8

尤其是随着生産方式和生活方式的變化,傳統表現男性氣質的空間縮窄了,感到危機的男人試圖通過開辟新的空間和方式來“展演”男性氣質。這是當下影視劇偏好塑造“霸權性男性氣質”的社會心理原因。不過,為了避免女性觀衆的批評,他們通常會塑造出一些戀愛腦霸總,以“共謀性的男性氣質”去弱化“霸權性男性氣質”中蠻不講理的因素。

霸權如果隻是體現在愛情裡,似乎更容易被大家接受。隻不過《東八區》裡的張翰,還發揚光大了其他一些傳統糟粕,這就是讓霸權摻雜了幾分土味。他毫不害羞地對女主說“瘦的好看,胖得好使”,完全等同于《娘道》裡婆婆看媳婦的腰身說:“屁股大,好生養。”

不同時代作品中的理想男性模闆,是不斷變化的:80年代,硬糖君媽媽那輩的夢中情人是陽剛健碩的國字臉高倉健。90年代初的報紙,還在痛罵蔡國慶是奶油小生。90年代末,日本動漫中的二次元美少年,開始生産柔化的男性形象。延展至世紀初的韓流,李準基和張根碩等花美男形象席卷東亞。

娘道的地點(東八區其實是性轉版娘道)9

雖然2018年的《偶像練習生》開啟了内娛的男色養成時代,但節目對男性氣質的引導其實是反陰柔的。綜合來看,節目的環節設置集中在增強凝聚力、體現儀式感、提升交往能力以及宣揚吃苦耐勞、懂得感恩等傳統優秀男性品質。更典型的是《創造營2019》,由于隻能帶一個行軍背包,不少男孩扔下了自己的護膚品、公仔,代表着重新接受挑戰,也隐喻遵循“男子漢”的規則去生存。

至于張翰在《東八區》的形象,則很可能受到了十幾年前男性雜志《時尚先生》《睿士》等的影響。當時流行“魅力超男”:外形充滿雄性魅力,粗犷内斂;氣質無比自信,重視各個生活領域的品質;關心政治與真實世界的理想;戀家且對待愛情忠貞不二,懂得生活情趣與浪漫。

這種刻闆男人打個40秒手表廣告還能忍,拍成40集連續劇豈非挑戰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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