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浙江理工大學科技與藝術學院副教授 屠玥
在北美感恩節檔期上映并取得了較好票房的動畫電影《魔法滿屋》于1月7日登陸中國内地院線,但原本被看好的迪斯尼力作,上映10日僅取得了4000多萬票房,沒有出現預期中的大熱景象,其中雖有疫情和檔期的影響,但其根本原因還在于作品本身的庸常與保守。
異域元素的生硬與魔幻故事的庸常
《魔法滿屋》延續了迪斯尼近年來的“異域奇觀”和“魔幻設定”。誠然,迪斯尼對異域文化的嫁接和融合駕輕就熟,無論是《阿拉丁》還是《花木蘭》皆取材于當地神話、文學作品。2017年,迪士尼将目光投向《尋夢環遊記》,整個故事建立的基礎即全球聞名的墨西哥亡靈節。電影自然妥帖地表現了生死觀、家庭、夢想、死亡等主題。2021年的《魔法滿屋》再次将視線鎖定拉美,選擇哥倫比亞作為故事背景,講述了一個在逃亡中獲得奇迹的魔法家族,被唯一不會魔法的家庭成員拯救了的故事。影片除了人設、服裝、場景設計以及載歌載舞的形式之外,并沒有找到一個與拉美文化深度結合的切入點,甚至給人一種對拉美文化進行粗淺凝視的觀感。
被不少觀衆诟病的還有片中的“魔幻”設計。原本創意乏力可以通過優秀的故事彌補,但遺憾的是電影的叙事也陷入了老套的窠臼——不會魔法的人如何憑借愛與勇敢成就最大的奇迹。按照這一叙事邏輯,主角米拉貝應該有自我發現和施以拯救的過程,除了外化行動的線索,心理情感上也應有變化弧線。然而片中既沒有行動與心理的邏輯線索,唱唱跳跳又消解了懸念感,觀衆還沒有準備好迎接“情節最谷底、靈魂最暗夜”時,危機突如其來,這讓人在欣賞影片時難免會産生失望與困惑。
創作與價值觀表達的“雙保守”
也許這些問題的出現,是迪士尼在全球疫情和跨文化、性别等議題的漩渦中,為保票房和輿論正确而做出的“保守”選擇。
創作保守最明顯的表現即創意乏力。由于拉丁裔已成為美國的第一大少數族裔,其影響力不容小觑,所以也不難理解即便生硬也要将故事設定在拉美。在人物設計時也充分考慮了拉美人種的多樣性,但具體到形象設計,還是難有創新。主角米拉貝是迪斯尼曆史上第一個戴眼鏡的公主,看似形象有了突破,卻神似戴了眼鏡剪短了頭發的莫阿娜(《海洋奇緣》),姐姐伊莎是換了發色的樂佩公主(《長發公主》),另一個姐姐朵樂有蒂安娜的影子(《公主與青蛙》),佩芭阿姨像貝爾公主(《美女與野獸》),甚至連馬瑞格的大家長——年輕時的外婆都有觀衆覺得神似艾莎公主(《冰雪奇緣》)。迪斯尼經典系列塑造了諸多成功的公主形象,也讓衍生品風靡全球。可是《魔法滿屋》中的女性,從形象到性格,都很難讓人形成記憶點。另一方面,作品中的場景、動作設計,歌舞風格等,都可以在前作中能找到似曾相識的影子。
尋找真實自我、勇敢面對真我是迪斯尼常常表達的主題,這種對真實自我的反思内省主題是保證觀衆口碑的萬金油。另外,對家庭的愛、人與人之間的理解也被反複證實是高票房的保證。但有趣的是,迪斯尼在守住票房的前提下,還想像皮克斯一樣玩一把深刻,然後設置了“大家長-大家庭-圍繞大家庭的小鎮”的結構,就有了進行深度解讀的可能。但最後突兀的魔法回歸,與前面不破不立的勇氣背道而馳,從而讓所謂的隐喻看起來又似是而非了。作品中有些刻意的模糊立場讓我們隐約窺見了迪斯尼的創作焦慮,這反倒給作品鍍上了一層保守卻安然的現實溫暖。(屠玥)
來源: 光明網-文藝評論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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