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來的觀點是:真正的全球化是從1990年代才開始的。
因為在那之前的幾十年,從二戰結束到蘇聯解體,世界整體上是被劃分成兩大陣營,即美國陣營和蘇聯陣營。雙方在政治、軍事和安全上互相對立、劍拔弩張,軍事上分别形成北約和華約;在經濟上也是各自為政,很少互相往來。
由于兩大陣營都視對方為敵人,不斷擴軍備戰,世界長期處在可能爆發戰争的壓力和陰影之下,甚至好幾次接近核戰争的邊緣,比如古巴導彈危機。
在這種情況下,一方面全球大市場沒有辦法形成;另一方面,各國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安全上,不得不把大量的資源投入軍事領域,以求自保。
1991年,蘇聯解體,冷戰結束,情況随之發生改變。由于蘇聯的消失,兩大陣營對抗的基礎不複存在。于是就出現了所謂的“和平紅利”,各國得以把主要精力放在經濟發展上。
于是我們就有了一個判斷,那就是“和平與發展”已經取代了“戰争與對抗”,成為了時代的新主題。
由于全球大市場得以形成,加上通訊技術的發展、以及物流等相關配套措施的完善,企業可以在全球範圍内配置資源,哪裡便宜就在哪裡設廠,這肯定有利于經濟效益的提高,所以全球化整體上有利于全球經濟的發展。
與此同時,全球化也産生了相應的弊端,最大的弊端就是苦樂不均。
首先是發達國家内部。這些國家的中下層勞工,本來憑着中等學曆就可以找一份不錯的工作,過上典型的中産生活。但伴随着全球化的推進,很多的工廠轉移到成本更低的第三世界國家,于是這些人就失業了。
而全球化的另一個效應就是人員的自由流動,很多發達國家吸納了很多來自經濟不發達地區的移民和勞工。這些人為了生存,可以接受低得多的工資和勞動條件,對本地原有的中下層勞工形成擠壓。
兩相夾擊之下,發達國家的中下層民衆就成了全球化的受害者,他們因此牢騷滿腹,助推了民粹主義思潮的崛起。在這股力量的推動之下,就出現了2016年英國脫歐和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這樣一些“黑天鵝”現象。
特朗普就職;圖/NYT
與此同時,不同國家在全球化當中,得益的程度也是不一樣的。例如中國,我們承接了很多來自發達國家的産業轉移,成了“世界工廠”,經濟實力得以提升,國家地位得以提升,民衆生活也得以改善,我們毫無疑問是全球化的受益者。
還有一些産油國和資源比較充沛的國家,它們也受益于全球化。因為全球化之下,對能源的需求擴大了,所以像中東的産油國,都賺得盆滿缽滿。
但也有一些第三世界國家,本身勞動力的質量一般,又沒有值得一提的能源,它們就成了全球化的旁觀者。同時,全球化是哪裡便宜就在哪裡設廠,這些國家由于整體成本比較高,所以自身的工業化沒有辦法完成,隻能去買别人造出來的成品。
于是全球化之下,不同國家之間、同一個國家的不同群體之間,都出現了苦樂不均的狀況,反全球化的浪潮就此形成。
由于各國的訴求不盡相同甚至南轅北轍,2001年,在WTO框架之下進行的多哈回合貿易談判以失敗而告終,試圖把所有國家都安排進去的努力就此夭折。在這種情況下,各國隻能各自找伴,于是全球範圍出現了很多區域性的自貿協定或者相關的安排。
俄烏戰争;圖/AP
而本次俄烏戰争對于全球化而言,可以說是雪上加霜。
俄烏戰争對全球化的影響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
第一,釀成了糧食危機和能源危機。糧食和能源是經濟發展必不可少的要素,這兩個要素供應的短缺和價格的上漲,肯定會影響全球經濟的表現;
第二,圍繞着對這場戰争的态度,多數國家都進行了選邊站;
第三,在戰争的壓力之下,很多國家出于對自身安全的擔憂,開始提高軍費。比如德國和日本宣布要重新武裝,要把軍費開支提高到GDP的2%以上。瑞典和芬蘭也決定要加入北約。
目前,俄烏戰争看不到結束的迹象,即便未來有一天結束,這種對安全的關注導緻軍費增加的趨勢,也不可能得到根本緩解。所以目前的國際格局,有一點回歸到蘇聯解體之前狀态的趨勢,但又不存在形成兩大陣營、互相對抗的基礎。
所以,全球化向何處去,未來的國際格局會如何?這些仍然在演變的過程中,而這個過程,可能蘊藏着巨大的危險。
,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