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陳熙涵
今天是著名作家老舍誕辰120周年的日子。研究過老舍的人,都會覺出其與同代人不同的特殊性,可謂是不可重複的作家。他的作品生動、豐富,不僅令文學史家,也令社會學家着迷。那些刻在舊影裡的對老北京生活的描寫,連帶出無數樸素而美的靈光,不僅還原古城的聲音、色彩,也顯出衆多世态人情,成為中國人精神印記的一部分。
《老舍趕集》演出海報。
圍繞老舍誕辰120周年,出版、話劇舞台和影視改編領域都推出一系列新作,以各種方式緻敬大師。記者注意到,與以往對老舍的關注多集中在幾部經典之作不同,近年來,在相關文化領域,那些過去曾為人所忽視的老舍作品,日漸引起新一代研究者和創作者的注意,并呈現出被争相改編的趨勢,這意味着對這位文學巨匠的“再發現”正在走向縱深。
冷僻作品成新寵,“代表作版圖”不斷擴大
作為一個超級大IP,老舍的作品一直被不斷地再發掘。近年來,随着人們對老舍的研究日益深入,老舍的“代表作版圖”也在不斷擴大。
4月起,在天津大劇院推出的“老舍戲劇周”上,導演方旭根據老舍作品改編的三部戲劇《老舍趕集》《二馬》《老李對愛的幻想》将接連上演,把這幾部知曉度較低的作品以現代人的眼光“再造式”地帶到觀衆的面前。《老舍趕集》改編了老舍的六則短篇小說,有“月光族”小夫妻,有鄰裡間的“雞毛蒜皮”,有兄弟間的鐵骨柔情,令很多年輕觀衆直呼“老舍的諷刺與幽默現在看來也還那麼接地氣”;《二馬》主打“英倫範與京味兒”的碰撞,放在當下也依然有共鳴。
至于《老李對愛的幻想》,似乎從不在老舍作品“流量榜”之列,但其實它是改編自老舍的長篇小說《離婚》。《離婚》是老舍本人最滿意的一部作品,發表于1933年,主人公是一群政府科員,操心的無非是老婆、孩子、辦公、升職……“煩惱”雖不如“痛苦”浪漫——不至于死人;然而“煩惱”比之“痛苦”,更難以擺脫,它一點點侵蝕人的精神世界。關于小人物的煩惱,放在今日讀來也并不陌生。上世紀80年代,池莉、劉震雲等小說家的很多“新寫實”小說便是以此為主題。而《離婚》明顯不同于“新寫實”小說,主人公老李貫穿始終的知識分子式人生思考,既展示了一個人從理想主義者向小市民蛻變的過程,同時不乏作家主體的批判意味,這與“新寫實”所追求的純客觀叙事手法大相徑庭。
他于阡陌野徑裡開出新路,成就永不過時的經典
作為紀念老舍先生誕辰120周年系列活動之一,名為“老舍筆下的人物及街市”的畫展當下正在首都博物館展出,而由老舍先生作品改編的北京曲劇《龍須溝》《正紅旗下》将輪番與觀衆見面。
作為北京人藝的“保留戲”,《茶館》也将再次于本月底開始新一輪的公演,陣容仍是梁冠華、濮存昕、楊立新、馮遠征等原班人馬,名角效應使該劇1月29日一開票即告售罄。創作于1956年的三幕話劇《茶館》,前後出場人物多達50餘位,曹禺将其稱為中國話劇史上的瑰寶。1958年,焦菊隐、夏淳将《茶館》搬上了北京人藝的舞台,由于是之、鄭榕、藍天野、英若誠等主演,一經演出便成為當時的爆款。去年6月,《茶館》迎來第700場演出。61年間,《茶館》先後上演了至少七個版本,融合了北京人藝的三代演員,而每輪演出都幾乎是最強陣容。去年的烏鎮戲劇節上,孟京輝改編了一版完全脫離了傳統《茶館》影子的話劇,其舞台呈現出強烈的後戲劇劇場的風格,曾引起極大争議。
卡爾維諾在《為什麼讀經典》中說,“經典作品永不會耗盡它想向讀者說的一切東西”。《茶館》是老舍的傑作、中國話劇史上的經典。1999年,林兆華懷着滿腔熱情想要創造出“第二版”《茶館》卻無疾而終,2005年他擔任複排藝術指導,重新恢複了焦菊隐版《茶館》。“這個戲是人藝的招牌。我想創新,但沒有能力去駕馭得更好。”當時,林兆華這樣回應。不過戲劇永遠是發展的,一定會有人試圖超越經典版本排出不一樣的《茶館》來。
文學評論家孫郁在談到老舍作品的特殊意義時提到:回望我們的藝術史,士大夫筆墨長期占據主要地位,在思維習慣與審美習慣上形成定式。五四新文化運動颠覆了這一傳統,山野的氣息來了,民間的聲音多了,精神也飄出鮮活氣息。像《駱駝祥子》這樣的作品在文壇出現,走的完全是一條新路。老舍可以說是于阡陌野徑裡,拓出了一片新的園地。
因此,學界對老舍的研究從未停歇。在老舍誕辰120周年之際,《老舍評傳》出版了增補本,作者關紀新是中國老舍研究會會長。早在1998年和1999年,關著《老舍評傳》就已出版。而此次增補本書稿,則在臨近老舍先生誕辰120周年時完成。增補本新增5萬字,吸收了這20年來的最新研究成果。(陳熙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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