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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不好的内衣會不會得乳腺癌

圖文 更新时间:2024-07-23 20:13:14

于曉丹設計的這款特殊内衣終于趕在七月初上線了。離她第一次萌生這個想法,已經過去了将近兩年。在這期間,她和團隊從調研開始,設計、測試、改動、測試、改動……循環打磨了無數次。

在網店裡購買内衣的顧客來自天南海北,但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乳腺癌患者。很多人挺過了病痛的折磨、失去乳房的絕望,新生的大門正重新朝她們打開,她們試圖在這裡找到一件遮掩傷疤,治愈自己的武器。

這個夏天,這款乳腺癌術後内衣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于曉丹和團隊為這個計劃起了一個富有藝術感的名字——“零次波動”。

于曉丹曾是著名小說《洛麗塔》中文版譯者,後來半路轉行當上了内衣設計師,在紐約一待就是20年。在麥迪遜大道的内衣圈闖蕩多年後,她回國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時間倒退到2019年,外科醫生的一次咨詢讓她開始注意乳房切除者群體的隐秘需求,她踏入自己從未涉足的領域,開始思考怎麼做一件适合這些患者的内衣。受疫情影響,這件内衣的誕生之路一波三折,直到今年春季,才陸續在一些城市開展了試穿活動。

6月一個悶熱的午後,南都記者在北京的工作室見到了于曉丹。因為整個上午都在與患友溝通,她說話的嗓音略微有些嘶啞。相比之前相對自由的“小作坊”模式,她坦言,決定做這個項目後自己更加忙碌了。

在于曉丹看來,許多術後患者都渴望回到“正常人”的狀态,而内衣是幫助她們重建自我的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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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曉丹在為患者試穿這款特殊内衣。(受訪者供圖,下同)

她們沒有一款合适的内衣

從1996年跑到紐約學設計開始,于曉丹在國外一待就是20年,她曾供職于紐約知名内衣公司,深谙歐美内衣市場的秘密,“但那些日子裡和國内聯系很少。”于曉丹說。直到2017年回國成立工作室後,她開始深入了解國内内衣市場,在北京舉辦素人内衣秀,還開拓了電商之路。

2019年,一位美國外科醫生找到于曉丹工作室,問她是否能為中國做過乳腺癌切除手術的女性患者設計一款術後文胸。這位醫生在北京的一家國際醫院專做乳癌切除手術,發現患者術後因為沒有合适的内衣,要穿很久的繃帶。

不過,于曉丹在之後調研時發現,從手術結束到拆線,隻有數周時間,對于大多數中國女性患者來說,繃帶是這個階段的必需。

沒有合适内衣的問題更多出現在拆線以後。

因為在已有市場裡找不到适合她們皮膚和肢體機能狀況以及審美需求的内衣,許多人在拆線後選擇維持原狀,又或者自己動手,在之前的普通内衣上、背心的内側縫上一個小兜,填充各種織物,或者放上矽膠義乳。

世界衛生組織2020年發布的最新報告顯示,乳腺癌已經取代肺癌成為全球發病率第一的癌症,全球乳腺癌新發病例人數達226萬例,在中國,更多女性在患癌後選擇進行單側或雙側乳房切除。

“我們是首選保乳,但乳房切除的比例還是很高,年輕患者保乳的需求更大。”武漢人民醫院乳腺外科醫生楊青峰說。

面對敏感的傷口、胸部大面積窪陷、單側乳房切除後造成的身體不平衡,這些自制的“術後内衣”無論是材質還是形态,都在提醒患者已經失去乳房的殘酷現實。

如今國内乳腺癌患者5年的生存率已經超過80%,在漫長的日常恢複生活裡,許多患者也像普通人一樣,在尋找兼具舒适度和美感的内衣。于曉丹曾在北京做過一場素人内衣秀,想讓普通人都有合适的内衣穿,面對這樣一個群體,她覺得應該為她們做點什麼。但計劃啟動後不久,就碰上了新冠疫情的爆發。

“一開始也想不清楚,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因為每個人、每個階段的情況都實在太不一樣了。”她說。

就在這時,于曉丹的好朋友确診了乳腺癌。從确診到切除雙乳、到術後複健,于曉丹全程跟随着她,了解她的具體需求、她的患友們的需求。“她們需要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一款術後文胸的雛形漸漸勾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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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中的于曉丹。

于曉丹北京工作室接待的第一個術後患者,就是她的朋友。今年春節,朋友來到家裡試穿了第一件比較成熟的樣衣。

“這件對了。”這是朋友穿上後對于曉丹說的第一句話。

能來到試穿現場的人,都跨過了生死關

前不久,于曉丹剛從上海回來,她和團隊在上海連開了三場試穿活動。令于曉丹沒想到的是,試穿現場出現了許多中老年人的面孔。

此前,于曉丹和她的朋友們曾在網絡平台發布了這場活動的信息,一位穿着時髦的老太太順着晚輩給的地址獨自來到試穿現場咨詢,沒有難以說出口的羞澀與不安。她患病之前曾是文藝工作者,現在還想體面地穿上各種演出服。

還有很多是年輕的女兒帶着媽媽來到現場的。“年輕人更容易在網絡上看到信息。”于曉丹在北京時也組織過幾場試穿活動,隻要她有空,患友也可以随時聯系工作室來試穿,“來的比較多的是年輕患友。”

楊青峰也表示,這幾年自己在看病時發現,年輕的乳腺癌患者變多了。而在豆瓣搜索“乳腺癌”,靠前的帖子裡,是幾個不滿三十歲的年輕人的抗癌曆程。

“能來到現場的,都是已經跨過生死關,開始對生活有正常要求的人。”于曉丹也為她們感到慶幸,這些人有機會去重新思考自己需要穿什麼,穿什麼才漂亮?

但患者在手術後胸部會出現很多複雜情況,而且每個人都會不同;很多人術後需要服用内分泌藥物,體形也會發生突然且顯著的變化,并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内無法穩定下來。

這些都加大了設計這款文胸的難度。“體形偏大的女性,即使沒有生病,要想選到合适的文胸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做了一側切除。”

話語間,于曉丹在白色貼紙上寫上“S、M、L”後粘到試衣的内衣上,以防尺碼混淆。因為工廠連夜趕做衣服,沒能來得及印上尺碼标。她坦言,做這款特殊内衣以來,無論是日常的準備工作,還是來到試穿環節遇到的各種突發問題,她需要考慮得更多了。

于曉丹在組織每一場線下試穿活動時,對場地都有個硬要求。“場地要大,既要有試衣的地方,還要有個可以喝茶聊天的休息處。”這些來到現場的女人大多不在乎看到彼此的身體,也願意吐露患病後的心聲,在這樣一個私密空間裡,她們找到了可以抱團取暖的感覺。

“嗓子啞是在試衣現場說了太多的話。”于曉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幾場線下活動下來,她的聲帶一直處于疲憊期。關于這款專門為乳癌術後女性設計的文胸,她們會有很多問題要問設計師。

而難挨的治療和複健過程中,很多患者也渴望傾訴、渴望交流,即使面對的是從未謀面的陌生人。有人在社交平台上發邀請帖,希望有乳腺癌患者一起出來喝茶聊天;也有人積極組織着一個又一個患者群,幫助更多人找到這個小集體。

“這些患者群其實很強大。”和很多地方的患友組織者打過交道後,于曉丹感慨道。

我可以不穿義乳嗎?

“我可以不穿義乳嗎?”北京場試穿活動中,有人第一次提出了這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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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腺癌術後内衣上海站試穿現場。

多數義乳用矽凝膠制成,富有彈性,是乳腺癌術後輔助用品,在維持軀幹平衡的同時,能夠彌補乳房切除後身體外觀的缺失感。

一些因病切除乳房,但不進行重建的患者會在一些專家的建議下選擇佩戴矽膠義乳,她們将義乳放入專用義乳内衣的保護套裡後,就可以按照常規佩戴内衣的方式進行穿戴。假如找不到合适的内衣,她們中很多人就在自己現有文胸上DIY一個口袋,可以将矽膠義乳放入。

很多單側乳房切除的人被專家告知,佩戴義乳能消除因乳房切除後胸部不平衡所引起的脊柱彎曲、肩膀傾斜、肩部肌肉酸痛等症狀。

于曉丹設計的術後内衣早期也考慮到了義乳這一點,但是多次試穿下來,她聽到患友問的更多的問題是:“是不是可以不用佩戴義乳了?”

如今許多義乳的透氣和控溫功能都在不斷提升,但很多人還是覺得“夏天太悶了”。她們向于曉丹發出的信号似乎是更急于擺脫矽膠形式的義乳,而不是佩戴更好的矽膠義乳。

除了悶熱,單側切除的患者在佩戴義乳時還會遇到另一個煩惱,因為治療過程中需要長期吃藥,身體的激素水平一直處于波動狀态,導緻健側乳房的大小也會不斷變化。

“而矽膠義乳是根據某一個時間點的健側乳房而配置相應尺碼和重量的,因此,實際上永遠也無法與健側達成平衡。”于曉丹開始做出一些嘗試,對于單側乳房切除的患者,她用薄厚不一的特殊材質的模杯替代矽膠義乳,用疊加的方式放入文胸夾層,幫助患者實現身體在外觀上的平衡。而且因為材質的安全和柔軟,患者在手術後第一次洗澡時就可以開始穿着,這比适合佩戴矽膠義乳的時間要提前了很多。

“其實原本乳房較小的,對于術後胸前的失衡感并沒有那麼敏感。”于曉丹說。關于佩戴義乳的人群,楊青峰也提到,如果患癌前乳房較小,可以考慮選擇不佩戴矽膠義乳。

北京東三環潘家園附近,藏着不少的義乳店,來這裡的很多顧客,上一站都是附近的中國醫學科學院腫瘤醫院。

這些義乳款式多樣,涵蓋了術後日常出行、運動等多種需求,價格從千元到八千元不等。據了解,國内乳腺癌術後患者佩戴義乳的比例較低,而在歐美許多國家,義乳作為醫療産品已經納入醫保體系。

在國外的乳腺癌權威網站上查詢時還會發現,矽膠義乳并非他們推薦的唯一一種義乳,他們會把材質柔軟的模杯也稱為義乳。

店員介紹稱,店裡還有一些逼真的定制款義乳,能夠還原真實乳房上的細節。對于“逼真”,于曉丹也有不一樣的看法。

因為聽到了不少患友的反饋,她開始考慮矽膠義乳做得逼真的意義是什麼?在她看來,實際上即使做得再逼真,矽膠義乳也無法承擔乳房原本具有的功能,比如哺乳、在兩性關系中的存在意義等。

“一旦要考慮‘逼真’,在設計時還要特别考慮如何做遮點處理。”這讓于曉丹感到有些滑稽。

别人都看不出來我有問題

國外有一群乳腺癌女性患者在社交媒體上發起了一場名為“going flat”的平胸運動,她們不願接受“乳房重建”,自豪地展示着胸前的傷疤,并呼籲建立“國際平胸日”。這種“我的身體我主宰”的意識,引起全球許多女性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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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外“going flat”運動。

“我們覺得沒有這層内衣也是正常人,但很多人不會這麼想。”更多患者選擇把傷痛保護起來,内衣成了他們自我療愈的心理醫生。“至少從外觀來看是正常的,她就覺得能安心很多。”

“這種安心也是出于對他人的體諒,女性對于社會總是充滿各種各樣的體諒的。”于曉丹感慨地說。“她們不想讓父母、孩子甚至朋友、同事,因為自己的缺失而受到驚吓,更不希望任何人因為自己的患病而刻意表現出不同。”

雖然乳腺癌治愈率很高,但也有不幸的患者面臨術後複發的危險,和文字打交道多年,于曉丹生性敏感。最近,一個認識挺久的患友突然不回複信息,“我擔心她會不會出事?”她打開了手機又遲疑了一會,“過幾天我再去打個招呼問問吧。”

臨近傍晚,電話響起。一個山西的患者來北京複查,從病友群裡了解到于曉丹正在做這款術後内衣,希望能過來試穿,很久之後又打來數次,詢問下了地鐵該怎麼走。

不久,一位身材微胖、嗓門很大的中年女患者背着鼓鼓的包敲開了工作室的門,于曉丹陪她走進試穿間,夕陽鎖住了整個房間,隻剩下她們的剪影。試衣間的門關上後,屋裡的交談聲一直不斷。

試穿完後,于曉丹邀請她參加不久後太原場的線下試穿活動,她擺擺手,壓低了語調,暗示自己一直都在隐藏患者的身份。

“我們單位的人都不知道,跟正常人一樣。”說完,她無意識地指了指自己的胸脯。這款産品上線後,網店的第一條評論裡寫着“非常感謝設計師讓曾經痛苦的我們重新擡頭挺胸。”

不過于曉丹坦言,因為每個患者的情況都太不一樣了,術後内衣還需要進行打磨和完善,希望未來能夠覆蓋到更廣的群體和生活場景,“這是一條值得憧憬的路。”

采寫:實習生周懷陽 南都記者宋承翰 發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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