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全世界姓氏最多的國家，它的總人口是1.26億，姓氏卻高達14萬個以上，也就是說每個姓平均隻有幾百人。

《日本姓氏大辭典》更是收錄了29萬個姓氏，其中鈴木、佐藤、田中、山本、渡邊、高橋、小林、中村、伊藤、齋藤十大姓隻占總人口的10%，約有1000多萬，使用頻率最高的“鈴木”也隻占總人口的1.8%。可見，日本人的姓氏多樣且重複率低。

圖：日本苗字與姓氏

逢人打招呼，見面稱姓名。姓氏是日常交流中傳遞的極其重要的信息，對于日本人而言也是如此。日本人在交換名片時，由于姓氏太多，出現叫不出對方姓氏的情況并不罕見，而在日本如果把對方的名字叫錯是非常失禮的。複雜的姓氏不僅給日本人的生活造成諸多不便，也令許多外國人摸不着頭腦。

有人說，日本的姓氏這麼複雜是因為他們在明治維新期間頒布了法令《平民苗字必稱令》，要求每個人都要有姓氏，導緻沒有太多文化的百姓胡亂取姓。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我們一起來看看日本人到底是如何稱姓的。

1.以姓氏區分社會地位

古代日本隻有貴族才能擁有姓氏，這些姓氏表明了他們世襲官職的大小和氏族門第的高低，他們的姓氏均由天皇賜予，而平民都是有名無姓的。

公元5世紀，大和朝廷将南部小國統一為一個國家，确立了以貴族為主的氏姓等級制度。

“氏”是具有血緣關系的同族集團，以大和朝廷為中心，包括與其建立了血緣關系的小國集團，都稱之為“氏”，類似于古代中國的官位，是日本古代氏族集團的名稱。

氏的稱呼有的來自官職，有的來自地方豪族。比如，掌管天皇膳食的稱為“膳”氏，能夠對日本政壇産生影響的有“蘇我”氏，還有天皇賜予的日本四大氏“源”、“平”、“橘”、“藤原” 。每個氏族的掌權者稱為“氏上”，擁有極高的政治權力。

“姓”則類似于中國的爵位，是賜予“氏”的稱号，用來表示該氏的社會地位。如日本大化改新的功臣“藤原鐮足”，其全名為“藤原朝臣鐮足”，其中“藤原”是天皇賜予的貴族氏（うじ），“朝臣”為授予皇室系統各氏的姓（かばね），“鐮足”才是他的名字。

圖：藤原鐮足畫像，菊池容齋繪

2.日本人的“苗字”

氏姓制度完善了大和政權統治體系，并且鞏固了天皇的統治地位。但是，由于“氏”都是很大的家族，随着子孫的不斷繁衍，氏姓産生了許多分支。公元9世紀以後（日本平安時代），為了進一步區分氏族内的分支家族，日本又出現了“苗字”，即一個家族從氏族本家分離出的新姓。

例如，“藤原氏”的分支居住在不同地方，在近江國的，稱為“近藤”，住在伊勢、沅江、加賀的就稱為“伊藤”、“遠藤”、“加藤”。

此時，日本人的姓由氏、姓、苗三個部分組成，一個貴族的名字往往很長，如“藤原朝臣九條兼實”，其中，“藤原”是氏，“朝臣”是姓，“九條”是苗字，“兼實”是名。後來，随着新的苗字不斷增加，氏、姓、苗字逐漸被統稱為苗字，也就是我們現代意義上的姓。

3.百姓自己起的姓氏

氏、姓和苗字是權勢的象征，平民一直沒有姓。到了江戶時代（1603-1867年），也隻允許具有較高社會地位的武士、有功的百姓和町人（城市居民）可以稱姓，一般人仍然不允許稱姓。

直至明治維新（19世紀60-90年代），日本開啟向現代化文明的歐美國家邁進的步伐。為了改變以往的封建等級制度，改變貴族專屬的冠姓權就是變革之一。此外，冠姓權還能方便百姓登記戶籍、服兵役和納稅費。

圖：關于明治維新的圖畫

明治三年（1870年），日本政府頒布了《平民苗字容許令》，規定“凡國民均可起姓”。但是在百姓的認知中，姓氏一直是貴族的特權，突然讓他們取姓，感覺沒有這樣的必要。許多百姓還察覺到了政府的目的，他們甯可不稱姓，也不想服役納稅。

看到法令沒有效果，日本政府于明治八年（1875年）再次頒布法令《平民苗字必稱令》，規定“凡國民，必須起姓”，百姓這才匆匆忙忙為自己取姓，全國興起了取姓的熱潮。

有的人以地名取姓，住在山邊的就姓“山口”，住在竹林中的就姓“竹内”，在村子北邊的就叫“北村”，還有諸如“小野”、“田中”、“近江屋”等等。

有的以職業為姓，如養菊戶姓“菊川”，做廚師的姓“味香”、“味美”，養殖水稻的姓“稻谷”，還有如“加賀谷”、“莊司”、“公文”、“月匠部”等姓。

有些人以古代武士的名為姓，如“酒井”、“本多”、“上杉”等姓。

還有些人以動物、植物、武器或者家具取姓，如“茄子川”、“犬養”、“機”、“栗原”等等。

圖：有趣的日本姓氏

1898年，政府制定了戶籍法，将姓氏固定了下來。據不完全統計，日本的姓氏90%以上來源于明治維新時期，由于當時的取姓熱潮催生了大量姓氏，許多看起來怪異的姓氏被保留下來，讓許多對日本文化好奇的人不明所以。

不僅是外國人，日本國人也常常因為姓氏過多的問題感到困擾。日本姓氏的發音經常對應多種寫法，如發音為さいとう的有斎藤、齋藤、斉藤、濟藤等，這些都是不同的姓氏。

不過，日本人也在生活中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

交換名片是日本人非常常見的交際習慣，有調查表明，日本一天的名片交換量高達400萬張，平均每秒鐘就有231組人在互換名片。為了避免叫錯對方的名字，他們都會在名片中标注漢字和讀音。這樣不僅方便互相知曉對方的姓名，也能順便了解對方的職業背景。此外，日本人在初次見面時還習慣互相自我介紹，告訴對方自己的姓名，這樣也能避免不知道對方姓名的尴尬。

可見，日本的複雜姓氏并不是1870年頒布《苗字必稱令》才出現的，在此之前的氏、姓、苗字都是我們現在所認為的姓氏。不過明治維新期間頒布的法令的确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使得日本的姓氏在短時間内不可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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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圖片來源：趣曆史、pixabay、維基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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